李世民一句话将老爹问怔住,见老爹不答,又豪气满怀,长篇大论道:“我看大哥杀了那昏君,就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事。这样至少要征高丽的百万府兵不用死在异域他乡了,那些运送粮草去前线的民夫也不用死于道路了,各郡大量的田地也不用荒芜,我们中土华夏族的实力得以保存,蛮夷狼族之国也不敢逞其狼子野心,妄然南下入侵我们!”
……
看到李世民越说越起劲,李渊终于忍不住一声厉喝:“混账!你还帮你大哥说话,教训你老爹群殴起来了吗?你也想一起叛逆,也想毁掉李家是吗?”
二郎没有被老爹一声呵斥吓到,反而据理力争,继续滔滔不绝:“爹,我没说错,表叔他就是败国昏君。表叔自即位以来就没有消停过,建东都、开运河、造龙舟、筑长城,年年外出游幸、处处建豪华离宫,全不惜民命,光开运河就不知累死了多少万人。现在又发百万府兵征高丽,举国动员,更是弄得天下骚动、民怨不堪,听说山东长白山和瓦岗等地已有强人聚众揭竿而起,,再让昏君在位继续折腾下去,天下只有更乱!而且昏君又被妖兽附体,不杀只怕……”
“给老子住口!再胡说八道不知天高地厚,关你到家庙一个月禁闭,家法伺候!”
老爹一个发飙,祭出家法,二郎终于闭了嘴不敢在多言,但神色间仍带有几分叛逆不服。
李剑成虽然很是欣赏二郎的豪情勇气,但也知道老爹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现在的大隋还没到气数将尽,大隋皇帝也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弑君反隋不会有多少人支持。要说皇帝陛已被凶兽附体成了魔王,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恐怕只有二郎这样的英雄热血少年才会相信,但天下像二郎这样的英雄热血少年又有几个?所以李剑成也只好双手托着赤霄剑,跪着一言不发。
五更天的残月星光射了进来,李家书房静室内一片静默,父子三人一时还合不到一处。
沉默思虑了一会,李渊终于又动了,上前几步,将李剑成托举的赤霄剑抓到了手上。
赤霄剑,也是上古传下的神兵之一。虽然赤霄剑在《神兵录》中排名只在中等,离轩辕剑那等神兵还有一些距离,但自从千年前汉高祖刘邦执赤霄剑斩白蛇起义,诛暴秦,灭西楚,开创四百多年大汉王朝基业后,赤霄剑在英雄大陆就一直被视为帝道之剑,被视为帝者无上威权的象征,其重要性更要胜过消失许久的轩辕剑。
传说,手握赤霄剑,将英雄魂力注入剑身,如果剑身上的“斩妖除暴,天下以宁”八个字光芒大作,赤光冲天而起,直贯天上紫微星宫,那么此人就是真正配拥有赤霄剑的真命天子。
李渊手握赤霄剑的那一刻,整个人因为那一剑在手,精气神都刹那变了。但他并没有急着拔剑,也没有急着将自己的英雄魂力注入剑身,而是将赤霄剑像一柄普通剑那般随便挂在腰间,缓步渡出书房来到庭院中,双手负在身后,于晨风清冽中仰望紫微帝星。
老爹仰天观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剑成虽然不知道老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感觉得出他正在做一个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
一阵思量,老爹双眉扬起又落下的那一刻,一片梧桐绿叶从树下飘落,又从中断开,像被锋利的刀锋斩成整齐的两片。
然后,李剑成看到一条巨大的紫色光柱从老爹身上环绕而起,那光柱中仿佛有神龙在摆尾和低沉的龙吟。
那紫龙光柱渐渐收敛,最后所有的光芒紫气都收入了李渊的眉心。
李渊终于拔剑出鞘。
剑身上“斩妖除暴,天下以宁”八个字符光芒大亮,一道赤光冲破凌晨的夜幕,直刺九天紫微星宫。
一旁的李剑成和李世民见到那道冲天赤光,忙都对老爹伏地而拜。
真命天子?老爹真的是值得拥有赤霄剑的真命天子!见到真命天子,就不仅是父子关系,也是君臣关系了。
更让李剑成和李世民诧异的是,老爹收回赤霄剑,仔细把玩品鉴剑上古异的纹理字符时,竟然又有一道巨大的橙色光柱从老爹身上环绕而起,光柱中又现橙色的龙头龙身!
橙色光柱,龙头显现,大英雄!
老爹竟然在观星观剑这么短短数刻间,英雄魂猛爆,不仅突破一品英雄中期进入巅峰,又突破一品英雄巅峰进入大英雄境!
那巨大的橙色光柱和其中的龙头最后都收敛入李渊的眉心中,李渊的注意力这次离开了赤霄剑,发现两个儿子一脸仰慕崇敬地跪在他面前。
“两个臭小子,现在又不是新春佳节,给老子下跪做什么?老子可没有什么红包宝物派给你们的!不过以后好好听话,红包和宝物都会有的。现在都给老子滚起来,去分头去请你们神通伯伯、神符叔叔,还有你们窦家两个舅舅速到我书房中商量要事!”
李渊向李剑成、李世民一番训令后,又爱不释手地去观摩把玩手中的赤霄剑去了。看老爹那样子,李剑成知道再要他把赤霄剑交出来简直像要比割肉都舍不得了。如果赤霄剑真是自己的,送给老爹也没关系。但关键赤霄剑现在还归紫云仙子所有,她只答应临时借给自己用一下,这个怎么去向她说?
不过赤霄剑的归属问题李剑成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紧急的是去崇德坊请窦家两个舅舅来商量政变要是。看老爹刚才英雄魂猛爆猛涨的突破升级,不用说是明了心中所求和他的大道,审时度势,决定要发动政变改朝换代了。
李剑成立即和李世民分头出发,奔跑在长安城黎明前的夜色中。
……
李剑成的娘舅家扶风窦氏现虽不在五大门阀,七大世家之列,但要论家族根基之厚,不说最近两百多年才兴起的宇文家、独孤家难以比拟,即使陇西李家也难比得上。从千年前的汉初开始,窦家就开始兴盛不衰,出了八个皇后和诸多大英雄级以上的名臣名将。近百年虽然地位有所下降,但也出过两位国公,四位上柱国,子弟居中外高位者更不在少数,实力和七大世家相比,也就差那么一线间。
传说窦夫人云依也不是一般的人,当年生下来就满室瑞气宝光萦绕,凤凰来仪,目有奇相,三岁的时候就一头乌黑亮亮的青丝垂过腰间,成了天仙般的美人胚子。云依的娘是北周长公主,所以云依从小也像公主一般养在宫中。云依的舅舅是北周著名的灭佛皇帝——武帝宇文邕,而武帝对云依的疼爱更甚过一般公主。
窦家大小姐云依十四岁妙龄待嫁选婿,比武招亲,更是引起全长安城的轰动,让万千名门世家公子为之倾倒。李渊就是在那万千名门公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抱得美人归,并得到了武帝宇文邕的亲赐金刀玉剑。窦家与李家的联姻,皇帝的亲赐婚宴和嫁妆,让当时的皇族宇文氏都为之嫉妒侧目,更让另外失败的两个有力竞争者——元阀的元弘嗣、杨阀的杨玄感两人至今不能释怀,至今仍对李渊怀恨在心。
窦家的现任家主就是云依的哥哥窦抗窦道生。窦抗五年前就做到了幽州总管的大官,但因为当时汉王杨谅起兵谋反,窦抗被元弘嗣诬告与杨谅暗中勾结,最后查无验证,虽然没有定大罪,但官职也被免了,现在一直赋闲在家。
李剑成现在要去请的两个舅舅一个是窦抗,另一个则是窦轨窦士则,听说这两个舅舅一个潇洒儒雅,一个威杀刚猛在长安城都是极出名的。
六年前窦轨是资阳郡东曹掾的六品小官,因为与郡太守杨玄恕一事不和争吵起来,最后竟然一拳将太守轰翻在地爬不起来,然后挂冠辞官而去。
杨玄恕告御状到皇帝杨广面前,窦轨历数杨玄恕欺上瞒下贪赃枉法十大罪,怒火从眼中喷出,差点将杨玄恕的胡子全烧光。最后皇帝竟也没将窦轨怎样,只是免了他的官,不过杨玄恕的官也给免了。要知道当时杨玄恕的爹杨素还在,而且是两百年难得一见的至高大官尚书令,名副其实的朝中第一大臣,窦轨竟然敢数杨素儿子的罪,烧杨玄恕的胡须,这是怎样的刚猛?经过这一件事,长安城中的权贵百姓中就开始流行一句谚语:宁遇十丈蛇,莫遇窦士则。宁逢百尺鬼,莫逢窦家轨。
李剑成现在要来请这两个舅舅,请到大舅窦抗应该没问题,但要请到二舅窦轨,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在记忆中,二舅窦轨从来都是更喜欢欣赏二郎世民,而不怎么待见自己。
此时天还只刚蒙蒙亮,宵禁都还没解,大街上几乎还看不到新人,二舅很可能还在睡大觉,如果在他睡觉时去将他叫醒……但现在什么时候,拼着挨打挨骂也要去将他叫醒!李剑成运气御云诀的功诀,云气和风声在脚下飘荡,奔跑速度提高了三倍,躲过巡逻的执金吾快速向崇德坊的窦家大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