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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诺维学徒留下

诺维早早来到了教室,挑了最后排临窗的位置独自坐下,将墨盒拿出,备好白纸和鹅毛笔,等待上课。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黑松,将学院历史斑驳的建筑掩映其间,视线能及的远方,是三座沉默的尖塔,那是在整个大陆都有名的魔法三塔。

这样的景致,时间久了,难免让人心升乏味,但于诺维来说,这却是非常美好的一幕。

相比于43号星,因为人类的掠夺,江河不复,草木绝迹,丑陋的矿坑,充斥大量辐射的空气的恶劣环境来说,这里不亚于诺维心中的天堂。

诺维在那场毁天灭地的风暴之后,肉体已然化作粒粒尘埃,但灵魂却在一场混沌的奇妙旅程之后,来到了这个新奇而陌生的世界,以另一种方式重生,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叫诺维,在一场失意的醉酒后落入城市运河而死亡。

形象点来说,这就相当于星河联邦的一个智能机器人更换了内核,它以后的行为轨迹,将以此为节点变得截然不同。但这毕竟不是冰冷的机器,而是活生生的人,所以诺维在继承其身体的同时,还要继承其周身的一切,比如身份,比如遭遇,比如交际网络,完成一些必须完成的事,比如此时来上这最后一堂魔法课。

铃声响起,虚掩的教室大门被推开,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而后优雅地走上讲台。

这是这堂课的讲师,学院闻名的美女副教授安雅,同时也是学院最年轻的大法师,她那席红色长袍便是最好的证明。

安雅身材高挑,一头栗色丝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和鲜红的法师长袍相得益彰,她的眉目精致秀雅,白巧的鼻子下红唇细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特有的知性气质,宽大法师袍下微微鼓起的胸部,又让她多出了些许性感妩媚,能上她的课,让人赏心悦目,诺维有些感叹,他在光信中看见的那些星河联邦女星比起台上的安雅来说也会黯然失色。

这一堂课,安雅讲的是《基础魔弦定理》中的麦德森改良公式。

诺维收起了松散的思绪,拿起鹅毛笔,不断地将从黑板上看到的和从讲台上那位有着一头漂亮栗色长发的女教授口中获得的点点滴滴记录在白纸上,在女教授停顿的间隙,他总是会低头仔细盯着笔记,淡蓝色的眸子深处同时亮起蓝晕,纸上的魔法文字和符号在眼底印现的投影会在一阵扭曲之后,变成细碎的蓝色光点传递到脑海深处,在一阵奇妙的波动之后,井然有序地排列储存,就像一台智能光脑对数据的整理归纳一般。

这是诺维最大的秘密,那场风暴之后,随他灵魂而来的,还有CY052的能力,智能分析。

麦德森是戈洛瑞大陆400多年前的一位传奇法师,他的一身真正能担得起传奇二字,如今诺维身处的这座大陆最负盛名的魔法学院,麦德森便是奠基者之一,他于魔法的贡献有许多,麦德森改良公式便是其一,它的出现,为魔法的施放带来了深远的变革,被后来者认为是对魔弦定理最透彻的研究,堪称完美。

诺维却知道,完美的麦德森改良公式并不完美,他能立刻列举出至少两点修正方向,但仅仅是方向,因为魔法对他来说还显得很陌生,在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魔法资料之前,他也无法给出准确的修正意见。

这便是CY052的能力,它不能创造,却能在事物遵循的现有规律下,通过强悍的分析,拟化出该事物在该规则下最圆满的状态。

CY052的能力在魔法这座恢弘晦涩的世界中,到底能运用到哪一步,诺维还无法确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相同条件下,他将远比别人走得更远,虽然因为历史遗留原因,现在的他比别人要落后许多。

一想到这里,诺维不免有些尴尬和气愤,原来的诺维仰仗着自己庞大如巨兽一般的家族背景,从小就志在纨绔,在偷窥女生洗澡、赌博、喝酒等方面倒是造诣极高,在魔法能力上完全是烂的一塌糊涂,如今已是三年学徒期满,还只停留在四级学徒的水准上,距离能通过考核测评成为一名黑袍法师的六级学徒还差了一大截。

拥有大好的资源,却不珍惜,这是自小在犹如地狱一般的43号星矿坑摸爬滚打,只为求得一丝生存保障的诺维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人,始终只能靠自己,让自己强大,才会有价值,如果星际飞船撤离的那一刻,诺维不是一名小小的矿工,一定不会被联邦抛弃,而在绝望中毁灭,说到底,他存在的价值,还远远达不到飞船冒着被风暴撕碎的风险来换取。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在重生的那一刻,诺维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有价值,不会再被随意抛弃,即使孑身一人,也能够在黑暗中独立行走,到达向往的彼岸。

“好了,这就是麦德森一阶公式的全部内容,希望大家做好笔记,下来自行研读,最后一堂课,我们以学院奠基人之一的麦德森法师的理论作为收官,我想是非常有意义的,希望大家都能通过接下来的考核评估,那么我们还有机会一同学习他更为高深的魔法理论。”安雅合上讲义,环顾四周,表达了自己的勉励之意。

课堂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位女教授虽然向来要求严厉苛刻,但作为学院最年轻的大法师,她对魔弦理论独到而深刻的见解和阐述,还是折服了一大片魔法学徒,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位像学院中那盛开的白蔷薇一样美丽的女子。

诺维放下手中的鹅毛笔,随其余魔法学徒们一起鼓掌,自行研读可能对别人来说是这样,但于他,就有些多余了,这些晦涩的魔法知识只需要一遍,就能清晰明了的镌刻在脑海中,他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摄取更多的内容,将脑海中的“数据库”逐步完善,这才能让CY052的能力有用武之地。

收拾好自己的笔记,诺维准备离开,别的魔法学徒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他却一个人,没有什么要好的同伴,这自然又是一系列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诺维也不愿其深究其中的原因,他只需要近最大努力做好现在的自己便好。

但不得不说,诺维还是想得有些简单了。

已经先行走出教室门口的几个魔法学徒,一脸仓惶地退了回来,就像见了鬼一样。

不一会,一道红色的身影走进了教室,却不是刚刚离去的安雅,而是另外一位红袍大法师,他身后是两个跟班模样的黑袍法师。

诺维认得来人,这家伙是学院管委会的理事克拉克,负责管理学院一切日常性的事物,可以说权利极大,但其为人尖酸刻薄,不知道招来了多少学院学生暗地里的恶语咒骂,而且极喜欢讲排场,走到哪里都要带两个正式魔法师跟在身后,以仗声势,如果要让魔法学院的学生们评选出谁是最令人讨厌的家伙,那克拉克是第二,没人敢是第一。

克拉克走进教室的第一个动作,先是环视了一圈人群,最终将目光在诺维身上停顿一会,这才一脸阴郁地走上讲台。

克拉克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瞟,让诺维心中一跳,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台下的魔法学徒暗暗吃惊,在最后一堂课后,克拉克忽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企图?众学徒,顿时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脑中都在仔细回忆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在学院中的行为举止,是不是有违反校规的地方,有几个明显做贼心虚的家伙顿时头冒冷汗,难道是东窗事发,要被处罚?

克拉克似乎很享受众人惶恐不安的表情,嘴角噙起一丝很冷的笑意:“我今天来,是宣布学院管委会的一项决议,诺维学徒留下,其余人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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