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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或死(上)

等丽娜取来茶具和茶叶的时候,乌里克族长已经用两种语言简明扼要的把之前的对话重申了一遍,尤其是向时邱简短的介绍了一番“三色奇异果”的强大药效,等丽娜回来的时候,时邱已经在和亚历克斯握手了——交易完成,合作愉快。

丽娜则气哼哼的把东西一放,转身飞了出去。

时邱苦笑,原来是小丫头是不想把我送给她的东西转卖给别人,咳,不就是一只手电筒么,下次哥给你带一台iPad来,让你可劲儿的玩儿,算是弥补你吧。

亚历克斯取得了手电筒后便要离开,族长乌里克和时邱亲自把他送到了寨子门口,在亚历克斯即将离开的时候,时邱忽然附耳跟乌里克说了什么,乌里克挑了挑眉间,和亚历克斯说道:“哈柏先生,时邱先生手里还有很多奇异的收藏品,都是南都帝国不曾有的宝贝,想必您一定会喜欢,只是此时没放在身上,时邱希望能和您长期合作。”

***

刷!

时邱重新回到了出租屋,已经离开了整整四天,不知道小五的病情怎么样了,换了衣服后赶紧冲出去,在门口小超市里给小四打了个电话——小四有手机,可惜时邱没有——嘟嘟嘟几声响,小四接起了电话,“是……师傅么?”因为来电显示地理位置,小四在那里只认识时邱,所以一下子便猜到了。

时邱也不废话,脱口便问:“小五怎么样了?”

对面的小四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传来小四低声的抽泣声,时邱吓了一跳,大骂道:“草他妈的小四,你倒是说话啊,小五咋样了?”

“呜呜呜!呜呜呜!”小四忽然大哭起来,哭了好长时间,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因为小妹的病是急性病,又一直没钱治疗,拖了……拖了一个多星期……导致……导致心脏破裂……引起了……引起了急性……急性左心衰竭……没……没救了……师傅……小妹要死了……小妹真的要死了……呜哇!!”

“什……什么……”时邱手中的电话随着小四的一声大哭而摔落地上,“为……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为什么……”

不觉间,时邱已经哭出了声来,谁说男人只流血不流泪的,时邱哭着哭着,忽然想到了自己从异世界带回来的那颗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药,本来他并不打算给小五服用这种药物,毕竟是两个世界,人体的构造、机能、甚至是基因也不一定是一样的,在异世界里,三色奇异果是良药,可是放在原世界里,有可能就是**,但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一切,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

时邱赶紧抓起电话,几乎是用吼的:“小四!小四你先别哭!听我说,小五现在在哪里?”

“在……在家……”

“什么!不行,你快,快带小五去医院,用氧气瓶,用……用一切能吊命的药,一定!一定要等我过去!”

“啊?”小四在那头惊愕了几秒,问道:“师……师傅,你……你要干嘛?”

“我……也许,我能救她!你听我的,现在就去!”

“但是……但是……师傅,我……我们家没钱了……”

“你去抢,去偷啊!”

“啊?哦!我知道了师傅!”

时邱放下电话,丢下十块钱便冲向了小区外的一条街,同时手里多了两枚金币,那是从异世界带过来的,在异世界的时候已经被时邱用锉刀磨平。

时邱快速冲进那家二手黑店,二话不说把金币往柜台上一扔,喝道:“算18克,120卖给你!”

***

拿着两千多块钱,时邱登上了赶往小四老家的。小四的老家在华东,距离黄海不过二百多公里,时邱坐上了最近的一班动车,风驰电掣的赶了过去。

可就算他再快,到达小四所在城市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下了火车,时邱便拦下来一辆出租车,丢给司机二百块钱,着急火燎的说道:“师傅,快,去人民医院,要快!”

“得嘞!人民医院,快着呢,放心吧!”

医院其实距离火车站就十几里,正常一二十块钱就到了,人家给了两百,司机能不快吗,何况这司机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开了十几年车,哪一条路限速但是没监控,哪一条路有监控但是不限速,他都门清,仅仅几分钟不到,就停到了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有句歌词写得好:医院里都住满了吃饱了撑的。

可不是嘛,这密密麻麻的人,几乎把医院门口都堵上了,不是病患就是家属,时邱赶时间,也没来得及给小四打电话,按照上车时和小四的最后一通电话,赶紧冲向了外科大楼。

尽管时邱已经拼了命的和时间赛跑,可是,依旧没有死神快,当他来到外科大楼楼下的时候,便见那边围了一圈人,除了人们噪杂的议论声外,隐约还能听到一个中年妇女的哭声。

时邱几乎是僵硬地拨开人群,待看到小四的母亲正哀号着趴在一辆担架车上时,时邱只觉浑身一震,忽然魔障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时邱脚下沉重地走到担架车前,虽然在笑,却是留下两行眼泪,他看到,担架车上的那个小小人儿已经盖上了白布。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小五那么可爱怎么会死,她不能死,她绝对不会死!她才11岁,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她不能死!我时邱绝对不会让她死!时邱好似一头发疯的野牛,冲开人群一把扑了上去,甚至不去理会小四的父母,二话不说便掀开了白布。

小四的父母倒是认识时邱,知道他是小四在工地上认的师傅,见她一个外人哭的也如此伤心,顿时就更加伤心了,可不管如何,人死为大,你不该去掀人家的盖尸布呀。

此时人群里有两名大夫,看到时邱的举动后异常气愤,年轻的那位立马走上去拉住时邱,喝道:“这里是医院,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人都已经死了,还不赶紧走!”

大多数医院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病患的病症无法医治,或即将过世,医院都会很“客气”的把他们请出去,因为他们可不想医院里出现死人,那样会影响医院的声誉。

小四的父母昨天夜里就赶过来了,一直哀求医院给小五输水吊命,他们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强烈的如此要求,但是他们现在就如同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都会拼命地抓住,可是,足足大半夜的时间,医院里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去,甚至还驱使保安过来施暴,好在医院里的闲人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保安也不敢做的太绝,只是拉拉扯扯的,一直闹到现在。

时邱听围观的群众说明前后经过,顿时气地七窍生烟,他见那个年轻的医生又站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砰地就跃起身来给了他一脚,直接把那年轻的医生踹倒在人群里,“**的狗屁医生,救死扶伤你做不到就罢了,冷眼旁观还不会吗,现在人都死了,**的还在那里嘚吧嘚吧没完没了,**的还有没有人性!”

若不是人群里有几个好心人拉着时邱,时邱真想上去揍死那落井下石的医生。

那个年轻的医生被时邱一脚踹得岔气,半天才缓过来,听时邱如此喝骂,顿时瞪大双眼,一边咳嗽一边和保安说道:“都愣着干什么,我他妈被他揍了没看到吗,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啊!”

几个小保安倒是想上去帮忙,可是他们不占理啊,这么多人围观呢,他要是敢上去动死者家属,围观的人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他们又不傻,为了那么一点儿死工资去拼命,不值!

年纪大一点儿的医生倒还客气,他把年轻的医生扶起来安稳了几句,便走上去和时邱说道:“这位小兄弟,请你慎重做事,我们是医院,不是救济所,何况这位小女孩儿昨天夜里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就算我们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救活他的命,你要理解我们医院的苦衷。现在她已经过世了,还希望早日入土为安,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围观的群众多半都是墙头草,那边占理向哪边儿,虽然小女孩儿挺可怜的,但是既然已经死了,又不是医院的责任,现在一直赖在医院里不走,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便有人说:“是啊,人都死了,赶紧领回去吧。”

时邱瞪着那个医生,冷冷地哼了一声,伏身跪坐在担架车旁,也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眼神,从牛皮荷包里取出来那枚三色奇异果,三色奇异果很小,大概比阿司匹林片要大一些,时邱不知道它是怎么制成的,竟然有三种颜色,眼下小五已经死了,时邱虽然痛心疾首,心里却还留着一丝希望。

时邱相信,这枚药丸肯定能令人起死回生,不然异世界里的南都帝国不可能这么看重它,但是,他不敢肯定异世界的神丹妙药能不能对自己世界的人产生作用。

如今无路可选,时邱只得试上一试,他深深吸了口气,在无数人抑或古怪抑或疑问的眼神中,用手指轻轻撬开了小五薄薄的嘴唇,把药丸放了进去,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清水为她喝下去——这是从异世界带回来的清水,比这个世界的水质要好很多。

待喂好了药,时邱便一动不动的跪坐在担架车旁边,一刻不离的盯着面目苍白的小五,希望会有奇迹的发生。

“小子你给她吃了什么?她都死了,你还糟践她,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人群中有人为小女孩儿抱不平。

小四的父母认识时邱,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道理,而且昨天夜里小四回来送钱的时候也说,他的师傅时邱有办法救小五,让他们务必吊住小五的命等时邱过来,可看时邱这么做,心里也犯嘀咕,明知时邱是为了自己女儿好,可……总觉得不舒服。

时邱不理会他们,只是傻傻地等待奇迹,一刻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

围观的人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着刚才发生了的事情,不少不知前后因果的人还在那边骂骂咧咧,觉得时邱做事太不地道,太缺德了。

“完了……”时邱苦涩的说了一声,两行眼泪也随着这句“完了”流淌下来,他终于知道,这种药对于自己所在世界的人类是无效的,一切都完了,小五走了,这个小姑娘彻底离开人世了。

时邱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小五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脑海里总是反复回放着和她在一起玩闹的日子,那一声声“小叔叔”的清脆叫喊回荡脑海,让时邱的心痛彻难忍。

时邱僵硬地从地上站起来,轻轻用白布盖住了小五的尸体,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又给小四的父母鞠了一躬,满嘴苦涩,声音似乎都变得沙哑了:“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以为那药可以救小五的命,对不起,我……我是混蛋啊!”一句话说完,大男人时邱竟然呜哇一声嚎哭起来,完全没有一个男人样。

小四的母亲一直低声抽泣,听见时邱嚎哭,也跟着大哭起来,小四的父亲则掐灭了手中的低劣香烟,拍了拍时邱的肩膀,沉重地点点头,和时邱一同把小五的尸体抱起来,放在了旁边的一辆面包车里。

这是小四父亲跟村里人借的车,一直停在外科大楼的停车场,俩人把小五放进车里,时邱便退了下来,没有跟上车,目送面包车离开后,时邱颓废地似乎老了五岁,面目也苍白如纸。

“小五……小妹妹……一路……走好……”

吱吱吱!!

前边忽然传来急刹的声音,时邱抬头一看,却是小四父母的那辆面包车,还没开出外科大楼的停车场,便掉头开了回来,面包车飞快停在外科大楼的门口,小四父亲拉开车门,一边抱着小五往外走,一边朝时邱喊道:“时邱,小五!小五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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