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那句话之后,宋小仙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后堂跑去,看起来是有非常急切的事。
此时在后堂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黑色锦衣,面容看上去稍显沧桑,伴着清晨的初阳看上去有几分慵懒,但在他那眉宇之间却透漏出一股浓郁寒意。
宋小仙几步便跑到那人身旁,急切问道:“怎么样,一切都查清楚了?”
原来此人便是宋小仙派出查案的宁十七,自从开始对秦二爷产生怀疑之后,他便始终都在余家酒馆一带监视,直到今天才回到县衙。
宋小仙深深的吸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此案终究是清楚了。”
……
在次升堂,宋小仙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因为之前的一切都是推断都只能是设想,直到宁十七回来,他才能用确切的证据证明此案。
他扫过堂下之人,忽然冷笑一声,道:“不妨大家先听个故事,故事不长,权且听着。”
宋小仙缓缓走下公堂座位,接着便开始诉说着一段陈年旧事,关于一对男女之事。
在这青阳县城南十几里处,又一个酒香四溢的村庄,名叫杏花村。
大约有十几年前,杏花村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个女儿正是待嫁的年纪,恰巧这女子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
然而这小伙子家境实在堪忧,故而在小伙子准备提亲之时,女孩子的父母不同意这一起婚事。最终,她的父母将她嫁给了一个路过的干货商人。
那商人经过里正介绍,听说是个有钱人家,而且待人也很好。女孩子的父母得到了一笔银子,故而也就相信里正的话,嫁了女儿。
女孩子想,既然嫁了过去,自然是要守规矩,要好好的待夫君。没成想,这干货商人新婚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脾气极为暴躁。
生活不到半年,干货商人经常醉酒归家。三句话不合,便会对她大打出手。
其实这些她也都可以忍受,然而让她最无法忍受的是,那干货商人还有个弟弟,说起来就是个地痞**,经常趁着哥哥外出办货,而去骚扰她。
大约这样生活了十多年,二人也未能生得一个孩子。她知道这是丈夫的问题,也更加知道丈夫脾气一日差过一日的原因,然而她也只能沉默不语。
就在这样生活的时日里的一天,隔壁开了一间酒馆。
那女子本不大在意,却在某天隔着院墙看到了酒馆的掌柜。那人她很熟悉,最终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她知道对方的身份。
那竟然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小伙子。
原来这小伙子得知心爱的女子嫁给了个富商之后,便已然心如死灰,最终在劝说之下去学习酿酒之术,没成想小伙子做事努力,加上也有天赋,竟然酿酒之术有了极高的造诣。
这样凭借着酿酒倒是赚了不少钱,也逐渐打听到女子所在之处,故而故意在女子的家附近开起了酒馆,为的便是每日能看上一眼。
说到这里,翠娘忽然留下了眼泪,她轻轻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秦二爷,绝望的摇了摇头,苦涩道:“大人不要在说了,不要说了。”
宋小仙叹息一声,无奈道:“佛陀弟子阿南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阿南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说到这里,就连秦二爷也不忍在听下去,只是故事终究还是要讲完。
后来,小伙子知道女子过的并不好,非但不好,而且过的很苦。故而,他便想要将女子带走。所以在某天,他与女子相认。
然而在他说了自己的计划之时,女子致死不从,她说她既然为人妇,便要尽了这妇道,所以拒绝了小伙子的要求。
小伙子绝望了,但却还是想每日能看女子一眼,所以在院子里种下了杏花,似乎这样能和当年更加相似一些。
直到有一天。
干货商人回来忽然说,他家不能无后,故而要求女子与他的弟弟行苟且之事,无论如何也要给他家留下后代,女子致死不从,干货商人一气之下便带走了家中银两。
这件事被对面院子的小伙子听的一清二楚,他火冒三丈,却酿造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杀人计划。
他想方设法将干货商人带到了他家后院,用一把尖刀将对方杀死,在用拉酒的驴车将尸体拉到城南的枯井抛尸。
说来也巧,他回到酒馆便听到干货商人的弟弟在说胡话。说是梦到城南枯井有银子,故而他想出了一个更加奇妙的计划。
在干货商人弟弟还在酒馆之时,自己独身一人到枯井旁,丢下数百两的银子,等着干货商人的弟弟去取。
于是这一手杀人后,在嫁祸于人的计划巧妙实行。
然而总有些遗漏之处,比如始终无人发现尸体,那该如何是好?于是枯井倒映月光,便成了本案的关键。
枯井引来了全城之人的关注,一切完成。便就等着尸体被人发现,然后替罪羊顶替自己坐牢,而自己恰巧可以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
“可惜呀可惜。”
宋小仙回头看着早就泣不成声的秦二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余言,你此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可还有话说。”
还未等秦二爷说话,便有捕快进来,将一把尖刀递给宋小仙道:“这是在余家酒馆后院搜到的,与死者伤痕吻合。”
“马车上留下牛顺衣服的丝线,加上这把尖刀,你杀人的证据已然确凿。”
宋小仙回过身,背对着已成泪人的两人,无奈的深深叹息一声:“此案案情已然清楚。”
秦二爷忽然大笑一声,道:“既然大人已然什么都知道,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人是我杀的,一切与翠娘无关。”
话语一落,他忽然冲上前,将尖刀夺过,在众人回过神之时,尖刀已然插在了他的胸膛。
鲜血若花一般洒在公堂之上,宋小仙始终没有回头,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一切都静了下来,公堂之中已然无人,宋小仙似丢了魂一般,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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