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风吹,人未歇。
红杏沾雨谁人怜?
宋小仙闲话几句话与翠娘道了别,便匆忙回到县衙。尚未来得及换被淋湿了的衣裳,就吩咐紫诺将府衙关于青阳县人口的卷宗全部拿来。
“秦二爷,秦二爷。”宋小仙轻声念叨这三个字,然后自顾自的磨墨写字,干净的宣纸上被几个名字填满,他似乎还不满足,又画了几条线。
“翠娘,牛顺,牛兴,秦二爷,余言。”
站在一旁的紫诺面露疑惑,她轻挽衣袖,指了指纸上的一个名字好奇问道:“前面这四个人,我都知道,但是这余言又是何人?”
宋小仙神色微冷,并没有回答紫诺的问题,而是快速走向衙门外,且留下一句话:“备马,要快马。我要去杏花村,此案有意思。”
单人单骑。
宋小仙简单的套上蓑衣便纵马向杏花村疾驰而去,之前查阅卷宗。他发现原来秦二爷原来不叫秦二爷,他叫余言,所以会叫余家酒馆。
细雨顺着蓑衣流进脖子里,一阵清凉之意流入心间。宋小仙原本冷峻的面色更加寒冷,好像这天地间的细雨即将被冰封一般。
“余家酒馆的酒的酿造方法,定然是来自这杏花村了。”
杏花村距离青阳县城并不远,出了南城往北十多里便到了。还未到村子,宋小仙便看到夹岸数百步的杏树,只是过了季节,故而只有空空的树干。
只是很远宋小仙便闻到那浓浓的酒香,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般僻静之处,还能有这般好酒。闻着酒香,宋小仙先前的低落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由于下雨泥泞,所以只得下马行走。首先看到的不是骑着青牛的牧童,而是三三两两独坐酒家的酒客。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便被热心的村民认出身份。
一村便有里正。
宋小仙并未来得及喝上一杯,便跟着里正告别酒香扑鼻的酒肆,直接向着里正家里走去。
原来一村之中并未有特别的官员管理,只是这杏花村较为特别。这里算是十里八乡最为富足之地,以酒为业更是将杏花村的名气推到了极高的地位,故而派了名里正来这里管理。
宋小仙深知时间紧迫,所以也不在多话,刚一进屋坐下便直言道:“你可记得村里有一个叫余言的人。”
里正神色微变,看起来对于此人,他有印象,稍一停顿,他道:“余家算是贫穷人家,倒是那余言却争气,习得了一手酿酒的技巧,前些年说是外出闯荡,如今也不知去向。”
宋小仙心中大喜,看来自己所猜测不错,顿时精神大震,继续问道:“我怎么听说,这余言之前是有婚约的,是谁家闺女许的他这穷小子。”
里正冷笑一声,十分不屑的道:“哪有什么婚约,不过是他小子一厢情愿。李老头那么爱钱,怎么会将自己家姑娘许配给余言。在说了,当年那干货商人……。”
“那干货商人怎么了?”宋小仙心中一惊,看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的奇妙,不由打断里正的话,追问道:“莫非那干货商人很有钱?”
里正讪笑一声,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愿在多说一个字,只是转身将一旁的老酒拿起,道:“宋大人竟然来了,那就喝几杯。”
“然后你就帮着干货商人,将翠娘骗了去。身为杏花村里正,知法犯法,你该当何罪。”宋小仙冷哼一声,将厚厚的卷宗丢在里正身前。
里正手一哆嗦,紧握着的酒杯险些掉在地上。他瞥了一眼一脸怒色的宋小仙,支吾道:“我知道那干货商人有目的,但完全是李老头同意之下才嫁的女儿……。”
“同意?”宋小仙怒斥道:“若不是你的欺骗,能同意?谁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那样的人。”
……
顾不得喝一杯杏花村的好酒,宋小仙又重新骑马向着县衙而去。
望着敲着二郎腿坐在县衙后堂的牛兴,宋小仙脸色极为难看。他恨不得将对方从椅子上揪下来,狠狠的抽一顿放在解气。
“牛兴,你还记不记得你哥哥惨死。”
听得宋小仙训斥,牛兴这才发现后堂来了人。见到竟然是县令大人,脸上顿时浮现笑容,忙跑过去陪笑道:“多谢大人记挂,当然记得,记得。”
宋小仙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中怒火,接着问道:“牛兴,有人告发你偷了几百两银子,你说这事有没有。”
牛兴脸色大变,忙辩解道:“绝无此事,我牛兴虽说穷,但是绝对干不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定然是那些人看我发了财,所以才这般陷害我,一定是。”
宋小仙一脸不信,只道:“本官也听说你发了财,竟然将赌债都还清了。”
牛兴嘿嘿一笑,神秘道:“我给大人说您可别不信,那天我在酒馆喝酒,梦里梦到城南那口枯井。对,就是我哥哥丧命那里,有许多银子。我还将此事说给了余家酒馆的伙计,他们都不信。嗨,没成想我还真找到了很多银子。”
对于牛兴的话,宋小仙并未全信,只是简单的又询问一些其他问题,便将他放了回去。
接着宋小仙又将余家酒馆的小二找来询问,得到的结果,竟然与牛兴所说无误。
宋小仙自然不会信什么梦中寻财之事,但是这件事却与案情紧密相关。而最终锁定的人便是余家酒馆的掌柜,秦二爷。
宋小仙本来决定再访余家酒馆,但是刚一起身,他便被紫诺拦住。原来紫诺已然将汤药熬好,无论如何也不让宋小仙出门。
无奈之下,宋小仙只得一遍喝着药,一边翻着卷宗随口询问道:“宁十七现在还没有回来?”
紫诺点了点头,忽然道:“哥哥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去牛顺家探查案情,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秦二爷。”宋小仙神色肯定道。
紫诺面露惊讶之色,好奇道:“哥哥真是神了,我的确看到秦二爷。只是那翠娥与秦二爷……。”
剩下的话紫诺没有说出,但宋小仙却已经明白,一个完整的案情已然在他心中形成,此时只需要解决几点疑问,此案便可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