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平安县县衙尤为特殊,因为在堂上的不仅仅只有县老爷,还有一位京城来的大官。虽然百姓对官场之人知道的不多,但从平日里趾高气昂,如今却低三下四的县老爷眼中,看到了来人的厉害。
而对于那位早就小有名气的宋先生,更加多了几分期待。他们倒是无所谓赵宁是谁杀的,因为赵宁是谁,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他们喜欢的是热闹,所以那位先生说要重新审理此案,他们十分欢迎。
王法大堂内那道温雅的声音让围观的百姓听的很清楚,也让大堂内的每个人听的很清楚。
“月前杂货铺的李愣子死,想必一些人也知道。李愣子死的当天早上,被一群不知来路的人殴打致伤。他夫人,也就是赵月娥,她心疼丈夫,到药铺为其夫熬药。熬药期间被一件事耽搁外出,回来后发现丈夫自己将熬好的药喝完放在床头,而丈夫已经死去许久。”
“这件案子也是由我验的,当时李愣子的死因我判为中毒而死,在熬药所用砂锅之内也却有胡蔓草的叶片,故而我判定李愣子是死于胡蔓草的毒。我们的县令刘大人心慈,还给了赵月娥三百两银子的丧葬费。只是事后一月,我重新整理此案之时发现了可疑之处,于是决定再次验尸。经过开棺验尸,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李愣子并非死于中毒,而是被一枚烧红的长钉钉死。”
“在案发当天,我曾见到赵月娥所在柜台便有这种长钉,据她说是让铁匠专门去打的。事发后,我也去找过本城唯一的铁匠铺询问,结果却有此事。赵月娥一共打了十五枚这样的铁钉,其中八枚送交县衙所需,剩下七枚留给自己所用。”
“于是我开始怀疑赵月娥,当天夜里我深夜探访赵月娥家,却不料她已经被人勒死,然后又吊在了房梁之上,佯装自缢。而那七枚铁钉,也从他店里消失。在账簿中查找,也并没有被人买走的迹象。”
“无奈,此案已然没有什么线索,我只好先将目光放在赵宁的案子上。”
宋小仙微微一顿,向着赵云明示意之后,大声道:“带老1鸨。”
老1鸨目光显得十分傲然,似乎这大堂之内无人能入的了她的眼,她望着宋小仙讥讽道:“宋先生昨夜去我春花楼逍遥的不够劲?”
宋小仙笑了笑,道:“春花楼的酒的确不错,若不是您请我,我倒是舍不得花这个钱。”
老1鸨脸色一沉,冷哼道:“那为何先生如此对待老娘?我可告诉你……。”
宋小仙神色忽然难看起来,他知道这泼妇若是骂起街,就算是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只得立刻结束这个问题,大声道:“在下有话要问,你与那赵月娥可曾有来往?”
老1鸨面露疑惑之色,反问道:“赵月娥是何人?我为何要与她有来往。”
宋小仙道:“城南杂货铺的赵月娥,你当真不认识?”
老1鸨摇了摇头,不屑道:“一个杂货铺小人物,我又怎么会认识?”
宋小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道:“怕不是这样吧,我调了县里的卷宗,你与赵月娥乃是同胞姊妹,只是你嫌弃她穷,而她嫌弃你是开青1楼的,所以二人素来不和。”
老1鸨本想在说什么,但看到宋小仙坚定的目光,知道对方已然什么都知道,也只好点头承认。
宋小仙继续道:“案发当天赵月娥去找过你,你二人多年未见面,她找你定然有事,所谓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老1鸨脸色微变,大声道:“谁见那个婆娘了,老娘这辈子也不会见她。”
“怕是你这辈子相见也见不到了。”宋小仙叹息一声,道:“带红玉。”
红玉走进大堂见到老1鸨。扑红的脸顿时大变,青1楼里的姑娘没有不怕妈妈的,即便是红玉这种的红人也不例外。只是她想到昨日某人的许诺,整个人又硬气了几分,但终归是强装的厉害,所以嘴唇还是有些泛白。
宋小仙向着红玉温和一笑,和声道:“你们的妈妈,在赵宁死前是否见过一个妇女。那人请求她做一件事,并许以重利。”
红玉微微抬起头扫了一眼老1鸨,很快便低下头去怯生生的道:“那天是去妈妈那要赵宁少爷的酒,这种酒只有妈妈那有。只是走到门前便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叫她姐姐,并且说要她帮忙,许诺将所有田产都给妈妈。”
“你胡说。”老1鸨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这是县衙大堂,大声喊道:“再敢胡说,回去我打死你。”
“放肆。”
一直坐在县衙大堂偏侧的李晋中始终没有发话,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声道:“来人,给这恶妇掌嘴二十。”
“慢着。”宋小仙低声道:“大人且消消气,这二十个大嘴巴子先记着,一会在打也不迟。”
看到李晋中点头答应,宋小仙玩味的看了一眼老1鸨。她脸色很难看,怕是她也猜到此人的来历,知晓即便是自己的后台,也要让此人三分,只得闭口不语。
红玉继续道:“我知晓此事可能重大,所以故意躲开,等那人走后才到妈妈房间拿酒,那酒正是将赵宁少爷毒死的酒。”
赵云明目光微挑,大声道:“你胡说,那酒此人也喝过,他怎么没死?”
赵云明所指的便是宁十七,根据那天的情况来看,宁十七的确也喝了酒壶里的酒,但是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中毒的迹象。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十七的身上,即便是宋小仙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现在也未能想通。
宁十七冷笑一声,不屑道:“能让我中毒的毒,这世间还没出现。”
被宁十七这般一说,宋小仙忽然想到一个猜测。但见到座位上的李晋中也猛然起身,忙道:“这毒酒乃是赵月娥用胡蔓草所制成,其毒性并不足以将人毒死,所以他没事。”
“你说那毒不能将人毒死,但赵宁却死了,这又如何解释?”李晋中想到了一件事,眼前此人倒是符合那人的条件,只是依旧不确定。
宋小仙大笑道:“我何时说赵宁死于中毒?来人,将赵宁尸体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