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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发完邮件的那几天里,徐傲雪总能感受到内心的忐忑不安。不知道陈硕看到邮件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尤其是指责和建议的那一部分。虽然陈硕看起来是那么坚强,承受能力也应该很强,但面对犀利的言辞,他能否读懂背后真正的涵义呢?

已经三天了,徐傲雪迟迟没有得到陈硕的答复。是没有收到吗,还是故意不回,还是根本不屑一顾?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徐傲雪筋疲力尽,她真的等得好辛苦。

这一天是学生会的年终会议,也是在学生会的最后一次集体会议了。徐傲雪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一来终于可以见到陈硕了,也终于可以知道他的想法了。二来又怕面对陈硕,仿佛怕伤害到他的同时又伤了自己。尽管惴惴不安,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会场。

快到门口时,徐傲雪故意走得很慢,好能提早看到陈硕是否已坐在了前排。只是视野太过于狭小,她看不到。就在她进入门的那一刻,一个人匆匆地抢在了她的前面,并碰了她肩膀一下。徐傲雪正想知道是谁时,只见陈硕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就离去了。是的,面无表情。徐傲雪顿时觉得自己跌入了谷底再也无法站起来,她最后的希望和自尊就这样被连根拔起。她觉得自己好空好空,勉强镇定地走到了座位边坐下,而陈硕已经在讲台那里调试讲话用的设备了。徐傲雪抬头看了陈硕一眼,便低下头去,再也提不起来。

期间,徐傲雪根本顾不得听学生干部们的发言,她一直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真的把陈硕伤害了,所以才让他“恨之入骨”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之前她对陈硕的印象都是幻想吗?如果不是,陈硕刚才意味深长的一瞥又是什么原因呢?

会议在掌声中结束了,在场的干事干部们也都开始离场。由于徐傲雪坐得比较靠后,前边自然有好多人。至于陈硕,已不见踪影。徐傲雪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走进了电梯,却刚一抬头时就与陈硕的眼神碰个正着。徐傲雪刚想问候,陈硕又一次转向了别处,依旧没有表情。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干事进来并向陈硕问好。只见陈硕对其微微一笑,同样问好之后便同其交流起学生工作来。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徐傲雪独自一人站在前面,陈硕和另一个干事站在后面有说有笑的。徐傲雪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眼泪瞬间绝了堤。在电梯到达一楼的那一刻,徐傲雪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并飞快地跑起来,想彻底逃脱那个噩梦一般的场景。

跑着跑着,徐傲雪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流血。她蹲了下来,把头埋进手臂里,让所有的伤痛都化作眼泪。心碎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却依旧只有自己独自承担。她是一只伤心的小船,将所有的苦楚埋葬在大海最深处;她是一只孤独的小船,竟没有一个海岸可以让她停靠。夜深了,月亮带着小船回家了......

突然,徐傲雪觉得似乎有人在她旁边,她分明感受到了那人的呼吸声。于是她赶紧将眼泪和鼻涕努力擦干,刚一抬头,竟然看到了陈硕。吃惊的表情写在徐傲雪的脸上,而陈硕紧皱眉头,似乎表达着自己的问候与不忍。徐傲雪不再像刚才那样心碎了,因为有人关心她了,而且还是她最在意的那个人。

在陈硕的搀扶下,两个都缓缓站了起来。陈硕拿出一张纸巾,为徐傲雪轻轻地擦去脸上残留的悲伤痕迹。徐傲雪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硕,眼神里有的只是温情。

“对不起,学长。我的言辞伤害了你,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徐傲雪放下了自尊和骄傲,用最温柔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歉意。陈硕先是一愣,又赶忙说道:“不,你说得很对,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我。上次的一封邮件让我感慨万千,我开始对我的行为进行反思。这几天一直忙于其他的事情,没时间给你回复。刚才在电梯里看到你好像哭了,于是我就跟着来了。”

徐傲雪听完陈硕的回答,不觉刚才稍微完整的心顷刻间又破碎了。她感到陈硕分明在应付她,这根本不是她要的答案。

“只是这样吗?”

“是吧,我毕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你对我设想很美好,但不好意思,我没做到。”陈硕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因为徐傲雪看到了他目光里的闪躲与慌张。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眼无珠了。”

“不,你误会了。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会很放在心上,希望你也好好的。”

“可是我不好。”

“看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难道你不明白吗?”

此刻的陈硕很慌乱,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说出口。最终只有一句“对不起。”

徐傲雪不再祈求什么,她含着泪光与陈硕告别:“不用了,再见,它的意思是再也不见。”说完这句,徐傲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陈硕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在掩藏着什么,又在躲避着什么。他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人的心,本想挽回的自尊已变得再也不重要。

张爱玲说过“有些事是有很多机会去做的,却一天一天推迟,想做的时候却发现没机会了。有些爱给了你很多机会,却不在意、不在乎,想重视的时候已经没机会爱了。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世。”

也许因为一个人的顽固和倔强,让另一个人泪落心寒。也许因为一个人的沉默,让另一人失去了了解她的机会。爱情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和地点。因为相遇得太晚,所以只能站在你背后;因为距离的遥远,所以始终无法走出第一步。

如果双方都可以看轻自己一些,那么故事还是有完美结局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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