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莱利主管借故离去，瑟维尼向许亦露出一丝别有意味的微笑道：“许会长，看样子你和邦塔城的同行们似乎相处不是那么愉快？”
许亦哈哈一笑，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故作惊讶道：“瑟维尼小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邦塔城内各大商会都是联合会里的好伙伴，怎么会有什么不愉快？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瑟维尼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转头看向刚刚在许亦的引领下参观完的魔力机床车间，沉思片刻道：“许会长，你刚才说，你打算花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研发一些新型的魔力机床，好提高生产农田魔力机械的效率，可是你对这些魔力机床的研发有把握吗？”
“当然有。”许亦非常肯定地回答。“我们新飞商会已经在研发魔力机床上拥有大量的实践经验，现在还有卡米拉大魔法师作为我们的坚强后盾，我坚信这次研发一定会获得成功。”
瑟维尼轻轻摇了摇头：“许会长，你没有说实话。从我到邦塔城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和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新飞商会其实最关键的地方还在于你这个会长。无论是起初的魔力风扇也好，还是被农业署看重的农田魔力机械也好，这些魔力机械的出现都是由你一手发起，并在其中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所以我想问的不是你们新飞商会能不能做到，而只是单纯地想问一下，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许亦看向瑟维尼，发现她脸上的神情依然十分真诚，看不出半点儿虚假，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愿意相信她口中的话。
“瑟维尼小姐，如果连我这个会长都没有信心，那我们新飞商会还不如趁早解散了。你说对吗？”许亦反问道。
瑟维尼盯着许亦脸上的笑容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希望许会长你的信心能够一直这么足。好，我相信你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研发出新型的魔力机床，并且如你所料的将农田魔力机械纳入规模化生产中。不过许会长，我对于你说的规模化生产还有一个疑问。按照你所说，成功进行规模化生产后，农田魔力机械的产量可以提升数倍甚至数十倍，但是这样一来，生产出来的农田魔力机械还能够保持以前的质量吗？我觉得，任何一样东西，想要保证质量，还是需要精益求精比较好。”
“精益求精的想法不错，但是瑟维尼小姐，你这个想法用错地方了。将农田魔力机械的纯手工生产变为机械化、规模化生产，完全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虽然产量大幅提高，但是质量并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有所下降，甚至如果对各种规格参数严格控制执行的话，这样生产出来的农田魔力机械的质量反而会比纯手工的更高。”许亦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家用魔力机械生产车间道：“你刚才也在那个车间里看到了我们商会生产的第一批魔力风扇和最后生产的一批魔力风扇的对比，你觉得，哪一种魔力风扇的质量更好呢？”
“那当然是最后那一批的魔力风扇质量要好得多。”瑟维尼没有任何迟疑地答道。
“正像你看到的，虽然第一批魔力风扇是由邦塔城内那些技艺纯熟的工匠们纯手工打造，但是在质量上其实却远远不如最后一批由各种魔力机床生产的零件组装成的魔力风扇。人力虽然比机械要灵活得多，但在进行批量化生产的时候，你必须要承认，人力是远不如机械好用的。国王陛下如果仅仅需要三千台农田魔力机械的话，那么我或许可以让技艺更加优秀的矮人工匠门进行纯手工制作，但国王陛下最终要求的是三万台，甚至更多，那除了依靠机械的力量协助完成外，别无它法。”
瑟维尼沉思半晌，轻轻点头：“或许是你说得对。但是在没有看到真实生产出来的东西之前，我依然保留疑问，希望许会长你不会让我失望。”
“放心，我保证你不会失望。”许亦笑答。顿了顿，续道：“瑟维尼小姐，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商会里负责生产农田魔力机械的工人主要就是那些矮人们，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个问题呢？”
“许会长不用客气。我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新飞商会完成国王陛下的订单，只要你的要求能够对完成这些订单有帮助，那都可以提。”瑟维尼笑道。
“那就好。”许亦倒也不客气，立即续道：“商会这些矮人们虽然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好几个月，但是因为他们是矮人的关系，却一直没有获得王国的国民资格，以至于他们在这里的生活有着很多的不方便。瑟维尼小姐，你能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吗？”
“王国律法有相关规定，人类以外的种族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一样可以成为王国的正式国民，这一点我相信许会长你一定了解过吧？”瑟维尼反问道。
“的确是有这些规定不错，但是瑟维尼小姐，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些规定十分苛刻，矮人们如果想成为正式国民，不仅对居住时间有一定要求，还对缴纳税赋也有严格要求，没个十年八年的都没办法达成这些条件。而让这些矮人们等个十年八年的话，搞不好那时候我们新飞商会都已经消失了。”
“许会长，你这就是在开玩笑了吧？”瑟维尼瞥了许亦一眼。“新飞商会现在发展前景这么好，怎么可能连十年八年都坚持不了。关于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我恐怕没办法答应你。这些规定是王国律法中写明了的，不可能为了你们新飞商会里这两百矮人随意改动。”
“我并不是要求改动律法，也没指望王国立即承认他们是正式国民，只是为了方便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特别证明，比如说……劳工证。”许亦又道。
“劳工证？”瑟维尼愕然看向许亦。“这是什么意思？”
“劳工证就是……给非王国国民之外的各种种族，包括其它国家的人类发放的一种特殊证件，拥有劳工证的人，代表着他们接受了兰帕里王国内某家商会的雇佣，在劳工证生效期间，可以在兰帕里王国内逗留、工作，以及进行一般的正常生活。简单来说，拥有劳工证的人，就可以将其视为兰帕里王国的临时国民，但是却会受到其所在商会的限制。而这些人一旦出了问题，王国官方可以直接追究雇佣他们的商会的责任。劳工证的期限到了后，这些人的临时国民资格就会随之取消，想要继续保留，只能再次进行申请，得到王国官方审核批准。”许亦耐心地解释道。
瑟维尼惊异地看着许亦：“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但是又怎么能保证这些人会在王国的管辖下呢？”
“我刚才说过了，这些人主要是凭借着商会和他们的雇佣关系才能享受到这个资格，王国官方除了监督好这些人之外，好好盯住那些商会就行了。我想我们兰帕里王国内的商会，总还是会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吧？”
瑟维尼想了想，禁不住缓缓点头。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是许会长，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无论是发放劳工证还是进行资格审核，都需要王国另外多创办一个相关部门，所需要的人类物力只怕不小。以现在王国的财政情况来看，我觉得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王国议会都很难通过这个提议。”
“没钱？那还不简单。”许亦嘿嘿一笑。“申请劳工证是要交钱的，而在劳工证生效期间，每一年雇佣这些人的商会都必须另外替他们缴纳一部分滞纳金，数额视情况而定。瑟维尼小姐，你觉得这样的话，国王陛下和王国议会会不会通过呢？”
瑟维尼满脸古怪地瞅着许亦，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许会长，我忽然觉得，你其实不应该做商人，来从政多好？”
许亦摆了摆手：“我是个从头到脚都被铜臭淹没的腐朽商人，从政就算了。瑟维尼小姐，这么说，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有希望了？”
“嗯，如果像你所说交钱的话，我想通过的难度就要低得多了。”瑟维尼点头道。“但是许会长，照你所说，现在整个王国内满足你所说的那些条件的人类和其他种族只怕并不多，你打算替你们商会那些两百矮人们每人出多少钱替他们争取到这些权利呢？另外王国内除了你们新飞商会外，应该还是有一些类似的情况，如果通过这条法案，那其它商会不愿意缴纳这些钱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不申请劳工证就享受不到相关的待遇呗，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至于我们新飞商会嘛，就像刚才莱利主管说的那样，因为会长是个败家子，所以才会吃饱了撑着跑来给自己的工人们申请这个什么劳工证。”许亦耸耸肩，轻松地道。
瑟维尼噗嗤一笑，好一会儿才重新正下脸色问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呢？你们新飞商会打算出多少钱？”
“具体多少当然还要由你们王国官方商议后再决定，但是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我们商会的底线。”许亦伸出一个巴掌。“一名工人五枚金币的额度，你看如何？”
“五枚金币？”瑟维尼美丽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感慨地看了许亦一眼。“许会长，你对自己的工人们真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