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走出了温文轩的房间，谨慎地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后，把衣帽上拉遮住脸庞，悄然隐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半刻钟后，楚夜出现在一栋建了一大半的楼房前，仰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他突然冒出一点古怪的熟悉感觉来。
不过，周围却没有一棵树木。
“看来，只得爬楼了。”
楚夜把背后的太刀收起，像盗贼一样，顺着一根水管灵巧异常地攀爬上去。整个过程，除了一些极细微的沙沙声，并没有发出较大的声响。
房间里昏暗安静，空无一人。
楚夜从腰间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熟稔地夹出一根来，毫不在意地点上火，吞吐着烟雾。等会免不了又会是一手血污，现在先平缓一下心神。
片刻后，手中的烟头被捻灭，楚夜的右眼泛起冷漠地光芒，打开门踱了出去。
不一会，他的右眼一动，感受到了韩济的气息。不过，房间里面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且，好像还是个女人。
敲了敲门后，里面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我，王立。”楚夜压低声音，模糊不清地开口。
房门吱哑一声，只是有些谨慎地开了一条小缝，有根门链仍然连着，露出一个慵懒的女子面容来。
楚夜眼神异动了一下，片刻便恢复了冰冷，现在并不是产生多余怜悯的时候。
手中的利刃迅速的抬起、下削。
咔、嚓。
门链应声断裂，楚夜揉身钻了进去，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眼前的女子。
女子死死的捂住喉咙，发出空洞地声音，双眼更是惊骇地直直瞪着前方，却仍然没能看清人影的模样，就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谁！”韩济惊恐地从床上翻身跳起，向床边的手枪摸去。
但下一刻，韩济却惊恐地发现，一道锋利的刀锋，正紧紧地地抵在他的脖颈上，刺骨冰凉。
“你，你……是谁？别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这时，生切地感受到死亡危险的韩济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卑下的求饶着。
但他的身体却慢慢开始鼓涨起来，应该是能力发动的征兆。
“我说过，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楚夜并不在意对方的小动作，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戏谑。握着太刀的右手并没有其他动作，左手却突兀地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夹着一股寒风，狠狠地贯入对方的后脑中枢。
“是……你……”韩济鼓涨的身体一软，双眼一黯，迅速失去了生气。
望着眼前逐渐冰凉的尸体，楚夜摇了摇头，并没有拔出那柄匕首，因为他之所有会用匕首从对方的后脑刺入，就是为了防止大量失血。
扛起尸体，经过那女子的时候，楚夜还是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唐风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了他，楚夜不介意遵从左眼的本能，让自己变得冷血，变得嗜杀。
虽然有些畏惧左眼，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借用它的力量，真是有些讽刺。
……
第二天，整个聚集地乱成一片，人心惶惶。
一夜之间，韩济、劳德海和其他的几个人全都消失不见，而现场除了血迹，并没有任何丧尸活动的迹象。
“你可真够冷血的。”人群外，温文轩望着远处骚乱的人们，平淡地开口道。
“也许吧，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有些言不由衷。”楚轩不置可否。
“呵呵呵呵，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是。”
望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孙柏，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相视一眼，知趣地开始闭口不言。
孙柏走了过来，眼窝微陷，头发微微杂乱，一副整夜没睡的憔悴模样。
“文轩，我找楚夜有些事说。”
“那，你们先聊，我有事先走了。”温文轩巴不得赶紧离开，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楚夜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孙柏这个烂好人的毛病，哪怕在末世仍然还是改不掉啊。
还没建完，建筑材料胡乱堆积的楼顶上。
“来，先抽会烟吧。”孙柏并没有多说，而是给楚夜递过来一根烟。
楚夜并没有客气，接过烟点上，也不作声，只是等着对方的下文。
许久过后，孙柏手中的一包烟抽了一大半，神情显得更加颓废了，才悠悠地开口：“你不说，温文轩不说，我其实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不止是我，有些人肯定也猜到了，但大多数人却会以为是我干的。”
楚夜皱了皱眉头，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并没有接话。
孙柏似乎也没有打算得到什么回答，继续自顾自的道：“当然，我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在这末世里，我这种性格并不好，如果不是文轩，哪怕我是能力者，恐怕也早就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丧尸或者一个死人了。”
“但是，我明明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实际上我却仍然狠不下心来。”
“下面有许多人，包括以前篮球队的队友，也是因为这点才跟着我，放心地把他们的生命托付给我。可是，值得吗？”
“不，我不值得！我承受不起！”
“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虽然我尽力了，但我知道终究会害死大家。”
楚夜从怀里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吐着烟雾，心底有些奇怪，不知道对方和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看对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问什么。有时，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倾听，就是最好的选择。
孙柏一打开话匣子，就神情激动地说了半天。最后，楚夜觉得自己从这些像是抱怨倾诉的话中猜到了什么。
“楚夜，请答应我，带领他们，在这末世活下去！”果然，孙柏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他真正想说的话。
弹飞手中的残烟，楚夜的手继续向怀里伸去，却发现烟已经不知不觉中没有了，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并不喜欢这种责任压肩的感觉。
“你知道的，我以前就是个有些孤僻的人，现在……。”楚夜自嘲地说道，自然想把这份责任撇开，“要不，你不如考虑一下温文轩。”
“文轩？他并不是能力者。”
孙柏露出苦笑，温文轩是他兄弟，他自然很了解，“文轩虽然拥有常人难比的智力，但不是能力者，时间长了，肯定难以服众。而且，文轩行事过于极端，现在更是醉心于实验，他是不会答应的。”
说到温文轩行事极端，楚夜不以为然，因为他自己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楚夜还是硬下心肠来，说出这句话。
孙柏气色一颓，看着底下黑色的人影，眼中满是黯然，便埋首在烟雾之中，似乎想要把心里的抑郁全给吐出去一样。
“看在我们以前好歹有几份交情的份上，算我求你，只帮我带他们走出这座死城行吗？只要走出这城市！”半晌，孙柏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仍然不放弃甚至是哀求起来。
眼看楚夜仍然没有作声，孙柏脸上浮出一丝尴尬地继续说道：“看在唐风的份上。”
楚夜沉吟了片刻，心底有些不愉，但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毫无情面，“好吧，我答应你这一点。我会尽力，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能保证什么，也保证不了什么。”
一旦答应了，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下面这些人的生死视若无睹、甚至不介意必要时拿这些人当炮灰了。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孙柏毫不在意。
他知道，有的时候，简单的一句话，比千言万语的承诺更让人信服。
“呃，不过我对那些日常的安排、后勤什么的不怎么清楚，这些恐怕还得继续麻烦你了。”
“哈哈，说定了。
说完，孙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轻松起来，像以往打球时一样砸了楚夜一拳，难得的开玩笑：“我们下去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有基情呢。”
“不知道有多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下去的路上，孙柏暗暗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