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焰的映照下，卜木涛的脸色突然刷得一下变得煞白，他焦急万分的想要把手上的绿焰强行收回去，却无奈地发现，绿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汹汹燃烧起来。
“不！不！不……”卜木涛歇斯底里的低喝起来，呼吸更是有些急促起来。
突然之间，他发现周围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嘈杂声也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些轻微的喉咙耸动声和令人发毛的咝咝声。
卜木涛死之前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他的眼角，突然出现了一张诡异的脸，像是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却没有听清，然后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渐渐陷入了冰冷。
绿色的火焰终于还是熄灭了……
曹小胖眼见与他有几分相熟的卜木涛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愤哀，心里只有无尽的恐惧，握着步枪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第二人。”
一声漠然的话语，突兀地在他的耳边响起。曹小胖汗毛倒立，一边向旁边滚去，手中的步枪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疯狂地喷泄里焰火。
片刻后，枪声戛然而止。
“第三人。”
“第五人。”
“第十人。”
“……”
每一道没有丝毫人性的生硬吐词过后，便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这压抑、冷寂到令人发指的冷漠令所有人全身细胞发凉，脊背发毛。
无人能看恶魔的动作，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恐怖的死亡气息。
“啊……”
“杀啊，杀啊。”
“来啊，狗日的，有种正面来杀老子啊！”
这份压抑、冷寂、疯狂的感觉终于把一些人逼入疯癫，他们露出狰狞的面目，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疯狂地攻击着附近任何一个他们能隐约感觉到的人。
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开始被卷入疯狂，心中只剩下毫无目的的杀戮。
“第十三人。”
“第十五人。”
在这极为混乱的杀戮之中，楚夜那淡漠的声音仍然毫无规律地慢慢响起。
直到许入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杨杰如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淋，只剩下小半条命。他蠕动着、挣扎着向门外爬去。
“杨杰。”
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其中蕴含着的感情。
但濒死的杨杰心脏却猛得一阵收缩，瞳孔睁得老大，失神地望着面前漆黑的空间。剧烈地情绪波动更是让他猛烈地咳出一滩接一滩的鲜血。
“哈……哈哈哈……”
咳完之后，杨杰突然魔怔般地狂笑起来，不知道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楚夜，没想到，竟然是你，你竟然……”
“我自然还活着，只是我变成这副模样，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认得我。”楚夜接过话，慢慢走近来。
“呵……咳……，我怎么会忘了你。”
“呵呵，我可也没有忘记过你。”
二人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多么仇恨地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不管初衷是什么，对错如何，他们之间的仇恨永远无法化开。
说着说着，杨杰突然不再言语，反而有些嘲笑地望站楚夜，低沉的笑着。他自知已经绝无可能从楚夜生里活着离开，反而平静了下来。
楚夜自然知道对方想的什么，也不恼，反而以一种看白痴的表情望着对方，反问道：“你觉得你能这样平静的死去吗？”
黑暗里，杨杰并不能看清楚夜的面容，但他脑中还是清晰地浮现出一张诡异的脸孔，回想起先前那恐怖的一幕，心底仍自不禁打了个颤。
楚夜左眼的竖瞳在黑暗里突然泛起了丝丝的奇异毫光，在空中停滞片刻，然后汹涌地涌入对方的双眼。
“感受一下我的恐惧吧。”
“不……”
杨杰歇斯底里里嘶吼着，眼中满是惊怖恐惧，脸容极度扭曲着。
做完这一切，楚夜便不在看他，而是扫视四周的所有角落，直到确认整个厅里再没有一个活人，这才慢慢把脸上的缠带一圈又一圈地缠了回去。
期间，当目光扫过那三名能力者的尸体的时候，不知为何，楚夜的左眼突然有些鼓涨地微微跳动起来。但他没有多加考虑其中的原因，开始向顶楼走去。
不知不觉，外边的天也已经麻麻亮了。而在此同时，外面布置的示警物，也就是那一地的瓶瓶罐罐和铁条网之类的东西，正传来着一阵阵急促的响动声。感官极为敏锐的楚夜更是从中听到了无数低沉、躁动的嘶吼。
丧尸群循着血腥味而来。
……
先前进来之时，楚夜查看此楼的时候，除了林依怜并没有发现其他相熟的人。对这些无关的人他虽然仍有一些不忍，但他经过一夜的杀戮，早已经身心俱疲，而且左眼的力量也已经如潮汐般褪却。
对于这些人，也只有自求多福吧。
轻轻推开房间，林依怜仍然安静的睡着。
拂过眼前文静、清稚的脸上缕缕凌乱的发丝，楚夜心底满是疼惜与内疚。
尽管楚夜的动作已经很是轻柔小心了，但睡梦中的林依怜依然感受到了什么，小七的琼鼻轻轻皱了几下，好看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着。随后她如一只小猫般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睁开眼来，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林依怜突然看到楚夜浑身血淋淋的模样，不由受惊般本能地往后一缩，直到她回想起对面的是楚夜时，眼中这才露出了几份依赖的笑意来。
但这份笑容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几秒，清醒过来的她像是回想起什么，眼中满是惶恐与躲闪之意。然后她开始死劲地向楚夜的相反处蜷缩着，螓首尽数埋在膝间，弱不禁风的娇躯更是像在强行忍受着什么痛楚一样使劲颤抖起来。
“哎……”
见此情形，楚夜内心更是绞痛无比，右眼更是露出丝丝痛楚之色。不由暗叹一声，靠近过去，把斜落在地上的外套裹上，强行把她背在背上。
“他们已经全部被我杀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这一切……”
“依怜，答应我，忘了这一切！”
“……”
楚夜不顾背后林依怜剧烈的挣扎，慢慢地述说着，到最后，言语甚至有些严厉起来。他真的不愿看见，身后的女孩，再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直到许久过后，背后传来一个蚊呐般的回应，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喃喃道：“一切，有我。”
他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