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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家探亲

转眼就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大年初一清晨,天山脚下清和镇西南角,数条蜿蜒曲折的街道小巷纵横交叉,宛若棋盘。这片,就是有名的棋盘街了。

在其中的一条棋盘线上,在线的尽头,一个不起眼小院落里,一位年逾四旬的中年男子正弯腰在地上铺鞭炮,旁边站着一位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面容秀丽,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线香,温柔的叮咛着:“小心些,别放在湿地上,当心一会点不着炸不响。”

那男子嘴里嘟囔了句:“放心,保证个个都响。”,一边伸手拿过线香,点燃了那一挂爆竹。

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那男子和女子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他们彼此心意相通,不用言语,也知道大家都是在感怀又是新的一年了。

鞭炮燃尽,满院子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道。那男子转头看向女子,柔声道:“茜娘,咱们进去吧。”

那女子点点头,又若有所思地说:“也不知道今年,继儿还回不回来。”

那男子看着自己的妻子,坚定地说:“肯定会回来,我们且进去等他。”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切记,我们决定的那事,万万不可在继儿面前透露半点口风。”

听了嘱咐,那女子心神一颤,眼泪似乎都要下来了,连忙强忍住,点点头,说:“我省的。”

那男子叹了口气,想要张嘴宽慰几句,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前揽着妻子的腰,说:“也罢,我们进去吧。”

他二人正要转身进屋,忽听院门被拍的哗哗响,只听一个声音在外面高喊:“爹,娘,快开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二人不禁微微一愣。

那中年女子很快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院门,一边欢喜的高喊:“哎呦,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妈这就来了啊!”

院门打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清秀男孩快步走了进来,扑进中年女子的怀抱,朗声道:“娘,我回来了!”

那中年女子眼中含泪,摩挲着怀中孩子的头发,激动地说:“嗯,乖儿,你回来了,妈好高兴。”

过了一会,那女子松开孩子,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开心地说:“他爹,柳继回来了。”

又转眼看向身旁的孩子,拍拍儿子的肩膀,柔声招呼道:“快去,快去拜见你爹。”

那男孩就是女扮男装的柳霁,那对中年男女则是她的养父母柳松夫妇。

柳霁自小就与养父母感情深厚,一直感觉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自从八岁那年上天山入了守竹门后,门规森严,下山都需要师傅的批准,而且每年只有一次下山探亲的机会。

因此柳霁一年也就只能见父母一面,她的心里着实想念。

昨日除夕之夜,守竹上人特意准她正月里下山陪伴父母,待过完正月十五元宵节再回山上。她当时欢喜的都要蹦起来了。

今日一大早,柳霁手脚麻利的收拾妥当,然后便急急得奔下山来。

三人重逢,心里都是欢喜异常。

柳松满眼含笑,看着朝自己行礼的柳霁,柔和的说:“我儿免礼,进屋说话吧。”

进的屋来,柳霁扶着自己的父母上座,然后又来到下首,郑重地撩起长袍跪下,给自己的父母亲磕了三个头。

行完大礼,柳松夫妇双目含笑,上前扶起自己的孩子。

看着喜极而泣的母亲,柳霁开怀的说:“母亲,儿子这不回来了么?你怎么还掉眼泪?”

柳母点点头,说:“我儿说的是,母亲失态了。”

柳霁转身呈上从天山上带下来的礼物。

她恭敬的呈给柳父一件质量上乘的狐皮马甲,又说道:“父亲长年在外奔波,需要一件贴身的毛皮衣物防寒。”

她送给柳母的则是一瓶野生蜂王浆,因为它有驻颜美容的奇效,她希望自己的母亲永远年轻美丽。

柳父柳母含笑收下礼物。

柳母携着柳霁的手坐下,欣慰地说:“我儿真贴心,为母甚慰!”

一年不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语,笑不完的欢乐。

柳霁向父母汇报这一年自己的进益和经历,柳松夫妇告诉她左邻右舍的变化和故事,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比比划划,气氛温馨,端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天伦之乐。

柳母再三端详柳霁,很是开心地说:“我儿这一年长大不少,为人处事很少妥当,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柳霁一怔,看着柳母问道:“母亲,您担心什么呀?”

柳父看了一眼柳母,笑着说:“你母亲不过是妇人之仁的一些粗浅心思罢了,能担心什么?”

三人便都齐声笑笑,又开怀的说起话来。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当晚,柳霁一家三口早早吃完晚饭,按照风俗,一起上街去看花灯。

清和镇是天山脚下最大的一个镇子,约有上千户人家,元宵节是当地很重视的一个主要节日。

不论是衙门机构还是大小商铺,都在门前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夜色擦黑,主街道上人来人往,打扮一新的大姑娘小媳妇,健壮有力的年轻男子,拖家带口的中年人,年迈而又慢吞吞的老头老太太,满街乱跑的孩童,热闹非凡。

柳霁一家三口边走边看,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评头论足。偶尔碰见邻居熟人,便停下来寒喧一番。

天山之上,人烟稀少,柳霁下山,乍一来到如此热闹的场地,眼睛都有些不够用,她终究是小女儿心性,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想摸一摸,甚至冲动的想着买下来。

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柳霁竟和父母走散了。好在柳霁早已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便依旧不慌不忙地逛起街来。

忽然间,远处一片喧闹,更有孩童的惊喜声连连传来。柳霁精神一振,连忙奔过去。

原来是药铺百草厅前的花灯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那花灯竟是一座一人左右高的花山,上面装点着二三十种不同花草,灵芝,芍药,玫瑰,荷花,茉莉,菊花种种,皆都是可以入药的花草,做工精细,惟妙惟肖。

那些花草一起开放时,姹紫嫣红,流光溢彩,依次绽放时,又如繁星点点,银河落地。更有甚者,过一段时间,那装点在花山上的灯光竟会营造出流水般慢慢向下流淌的感觉,犹如繁花吹落,阵阵花瓣风中摇弋。

众人自是惊叹连连,孩子们每次看到群花绽放,都会兴奋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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