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姐姐。”身后传来有些犹疑的声音，凌娇儿才刚转身，一个手提竹篮的少女已经快步跑到面前，微微仰着头看她，欣喜地道，“凌姐姐，真的是你，我还担心认错人了呢。”
“小芸，你来卖花？”凌娇儿看了看她手里的竹篮，已是下午，篮里还有十余枝花，原本娇艳欲滴的花瓣已经有些蔫了。看来小芸今日的生意不太好。
见凌娇儿看着花，小芸从篮里挑出一枝最新鲜的栀子花，递给凌娇儿，“凌姐姐，送给你。”
“我不要，你还要靠它挣钱维持生计呢。”凌娇儿不肯接。
“凌姐姐帮小芸调查姐姐的案子，这是小芸的一点心意，也不值什么钱。”小芸委屈地嘟起嘴巴，眼圈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给我吧，我跟你买一枝。”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心里放着几枚铜板。
“谢谢公子，一枝花只需一枚铜板。”小芸连忙将手里的花递给顾青，然后在他手里拿了一枚铜板，仔细地放进衣兜。
“你叫她凌姐姐，却叫我公子，这可不对。”顾青一边开小芸的玩笑，一边将花随手递给凌娇儿，“送你了。”
小芸面露窘色，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小芸，他是顾青，你叫他顾大哥好了。”凌娇儿嗔怪地瞪了顾青一眼，连忙替小芸解围。
“顾大哥。”小芸乖巧地唤道。
“哎。”顾青笑着应了。
眼角的眸光瞥到赵府丫鬟已经买好东西，手里拎着一个纸包，正被掌柜送出门，凌娇儿看了看手里的栀子花，不由计上心头，有了主意。
“小芸，看见街对面那个穿粉裙的姑娘了吗？”
“嗯。”小芸点头。
“你帮凌姐姐一个忙，”凌娇儿俯近小芸耳边，仔细叮嘱了一番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去吧。”
“凌姐姐放心。”小芸提着竹篮小跑着，从后追上赵府丫鬟，拦在她的面前，“这位姐姐，买枝花吧。”
赵府丫鬟挑剔地打量了一下篮子里的花，“你这花都蔫了，不买。”
“买一枝吧，只要一个铜板呢。”小芸从竹篮里拿出一枝花，塞到那丫鬟空着的手里。
“这枝不好，都蔫了。”丫鬟边说边将手里的花扔回竹篮，用手拨弄着剩余的那十余枝花，好不容易从里面挑了两枝相对比较新鲜的栀子花出来。
“都不新鲜了，就一个铜板吧。”丫鬟拿出绣花荷包，取了一个铜板递给小芸。
小芸也不计较卖少了一个铜板，接了过来，小心收好，“谢谢姐姐。这位姐姐，你是户部侍郎赵大人府里的吧？”
正准备离开的丫鬟闻言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不认识。”小芸摇摇头，又道，“前几天，赵府的二公子把我所有的花都买了，送给他身边的那位漂亮姐姐。对了，那位姐姐穿的衣裙和你的一模一样呢。”
那丫鬟惊讶地“咦”了一声，连忙追问道：“你说的真是二公子？跟在他身边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赵茗琅出门从来不带丫鬟，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小厮跟着。这丫鬟好奇，到底是府里哪个丫鬟这么好命，竟被二公子看上，要是能被扶成姨娘，岂不是一朝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确实是二公子啊。我不知道那位姐姐的名字，不过她没有姐姐你好看。不知道二公子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小芸的目光飞到手上的竹篮，似乎是想那位大方的二公子再帮她买几枝花。
听小芸赞她，丫鬟的虚荣心小小满足了一下，她刚弯起嘴角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瞬间变了脸色，“你撒谎！二公子被老爷禁足在院子里，已经十天了，寸步都不能离开，前几日怎么可能跟你买花。”
她撇下小芸，生气地走了。
“凌姐姐，我打听到了。”小芸小跑着回到凌娇儿的身边。
“我都听到了，小芸，谢谢你！”凌娇儿浅笑着。多亏了小芸，他们探听到了重要的消息。
能帮上凌娇儿，小芸十分开心，正要提着竹篮继续去卖花，又回过头来，低声问道：“凌姐姐，我姐姐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正在查，暂时还没有进展。你放心，查清楚之后，我一定会通知你。”凌娇儿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把赵茗琅有可能是雪姬情.人的事告诉小芸，就怕小芸一时冲动去找他。
小芸走后，顾青叹了一口气，“赵二公子被禁足，已有十日没有离开过赵府了，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现在说他不是凶手，还为时过早。”凌娇儿沉吟了一下，“就算不是凶手，他也可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对。他和雪姬关系密切，一定知道很多雪姬的情况，比如谁和雪姬有过节，甚至是有仇，因而想致雪姬于死地，再比如雪姬一死，谁可以从中获利。”
杀死雪姬的凶手很狡猾，杀人后特意伪造了自杀现场，故意混淆典狱司的调查方向。但是，凶手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破绽。凌娇儿和顾青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发掘真相。
“顾青，你认为情杀、仇杀和为利杀人，哪一个的可能性最大？”凌娇儿突然问道。
顾青想了想，“雪姬不过是个烟花女子，平日赚的钱都直接进了老.鸨的口袋，不经过她的手，而客人的打赏也不过就是一些为数不多的银两和首饰之类的。凶手为了钱财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赵二公子就是送玉佛给雪姬的人，但他被禁足在府里十日，而雪姬死于五日前，似乎暂时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
缓了一口气，他接着道：“至于是不是仇杀，由于没有调查过雪姬是否有仇人，一时还无法下结论。但如果真是仇杀，根据雪姬死亡的时间来判断，凶手应该是胭脂楼里的人或者是能自由进出胭脂楼的人。”
“不错嘛，分析的很有道理。”凌娇儿拍了拍顾青的肩膀，赞赏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