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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法凝练剑气

熔岩地界,天渊城,天罡武塔的器库房里,一位少年正闭目凝神修炼剑气。

少年名叫陆云,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但是十三岁以前意识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还险些被奴隶贩子卖给地界异族做牲祭。直到三年前才慢慢恢复前世的记忆,然后从奴隶贩子手底下跑了出来,恰巧赶上天罡武塔招学徒,很幸运的成了一名武塔学徒。

此刻,陆云所修炼的就是天罡武塔的基础剑气篇《天罡剑气》。

一呼一吸引天地间的灵气粒子汇入气海,与身体本源融合凝练。陆云完成一个修炼循环之后,猛的朝着前方的油灯打出一指,微弱的火光却没有一丝晃动。

又失败了,已经不记得失败过多少次了。三年时间,无数次的剑气修炼,依然没有一丝突破的征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身精神力似乎又强大了几分,渐渐的已经可以内视气海。

陆云思索半晌,再次闭目汇聚灵气,仿佛修炼剑气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也不知修炼了多久,额头渐渐蒸腾出了汗珠,忽的听到门外传来响动,连忙停止剑气修炼,拿过一柄古朴匕首坐到桌案前,一边观察匕首质地一边翻看鉴定图籍。

嘎吱一声,器库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长有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是负责管理武塔器库房的刘管事。

刘管事进门见到陆云还在查阅百兵图志,立即露出愠怒的神色骂道:“陆云,你这惫懒小子,天都黑了,还没鉴定完这批武器。”

陆云擦擦额头的汗说道:“还有几件,很快就能鉴定完。刘管事,你要是忙就先走好了,今晚我来锁门。”

刘管事摆摆手说道:“好吧,你把武器鉴定清楚,记录下来,明天我来检查。”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云的身份是武塔学徒,平时的工作是整理鉴定器库房的武器,需要将每一件器具的制式、材质、尺寸、威能等数据记录下来。

如果能从一大堆破烂武器里中找出蕴含威能的强大宝具,还能得到不菲的奖励。

只不过陆云跟着刘管事学习鉴定也有三年了,还没发现过一件蕴含威能的宝具呢。用陆云熟谙的游戏术语来说,这器库房里摆放的武器全都是白板。

面对满屋子的白板,陆云当然提不起兴趣去仔细鉴赏,每天就躲在器库房里偷偷修炼天罡剑气。

不过今天修炼剑气太专注,一下子就忘了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有一大堆的武器没有鉴定,如果一件件查本子鉴定下去,通宵也干不完。

没有其他办法了,必须用绝招了,陆云一扬手扔掉没用的百兵图志,抓起古朴匕首瞪着眼睛使劲的看。眼中一缕灵光闪过,匕首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属性框。

【青铜匕首】

古朴青铜短兵,全长7寸,刃宽1寸,重6两1钱。

品级:普通武器

行属:金

铭文:无

威能:无

……

不出所料,又是一柄白板匕首,如果这青铜匕放到曾经的那个世界,光上面的铜绿就价值连城。可惜,在熔岩地界,这把铜绿斑斑的匕首就是块破铜烂铁。

陆云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把匕首的尺寸材质等内容记录在本子上,然后一甩手将青铜匕丢进大箱子里。

接着去拿另一把武器进行鉴定,鉴定速度快得只需要看一眼就搞定了。

这就是陆云拥有的一个特殊能力,只需要集中精神观看一件武器或者盔甲,就能够看穿它的属性。

陆云管这个能力叫做鉴定之眼,也因为有这个能力傍身,平时才有那么多时间偷炼剑气,不然光翻书鉴定器具就得忙死。

陆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一大堆武器鉴定完毕,整齐的摆放到架子上,无一例外的全都是白板。

直到最后一把精钢长剑的时候,才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把卖相华贵的长剑,连剑鞘都是火源木所制,上面还雕刻着祥龙踏云图案,拔出一截剑刃,精钢剑刃光滑如镜,能映照出人脸来。

陆云一开始没太在意这把剑,因为制作华丽的宝剑通常都是用作装饰的,通常都是白板,直到看清它的属性之后才凝重起来。

【斩风剑】

精钢长剑,剑长3尺7寸,刃长3尺,柄长7寸,刃宽1寸2分,重3斤。

品级:下品宝具

行属:金

铭文:无

威能:斩风,运用此剑斩出剑芒,可提升三成剑芒威力。

……

咦!竟然有威能属性,这什么情况?

这是第一次见到威能这一项不是“无”的武器,而且品级是下品宝具,终于不是白板,而是入品的宝具。

陆云按捺不住好奇心,锵一声将剑拔出来,手指在剑刃上一弹,剑锋立时震颤出嗡鸣之音,仔细观察过这把斩风剑之后,就握着剑在器库房里演练起剑法来。

脚踏七星,剑起剑落,演练间顿生行云流水之感。

恰在这时,房门又嘎吱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就传来刘管事斥骂的声音:“陆云!你是想卷铺盖滚蛋是吧?让你整理鉴定这些兵器,你却在这耍剑。”

陆云连忙停下剑招,归剑入鞘。

刘管事一把将斩风剑夺了过去,走到武器架前面将斩风剑摆放到架子上,随口骂道:“这里的刀剑珍贵着呢,弄坏了你白干十年都赔不起。”

拉倒吧!一屋子的白板,除了这把剑。

陆云撇撇嘴说道:“刘管事,今天送过来的兵器我都整理鉴定完了,尺寸重量都记在本子上了。”

“这么快就都鉴定过了?”刘管事明显不信,走到桌案前拿起本子,舔了舔手指翻开一页查看,然后又到武器架上找到对应的兵器掂量一下,这才点点头合上本子丢回桌上。

“算你小子过关了。”刘管事说着便拿出一个令牌和信封递过来,接着说道,“你到武塔都三年了还没有凝出第一道剑气,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武塔学徒鲜有超过十六岁的,我看你还是做好离开武塔的准备吧。主簿大人额外开恩,决定交给你一项任务,完成了就让你在武塔再待一年,完不成就离开武塔去学点别的手艺过活吧。”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武塔学徒是不能当一辈子的。陆云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进入武塔当学徒已经三年了,每天都竭尽全力的修炼剑气,但是不懈的努力除了让身体变得更结实之外,并没能凝练出哪怕一道剑气。

熔岩地界的生存环境太过恶劣,城外到处是岩浆地火、火源异兽,没有强大的力量,只能一辈子躲在天渊城里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

陆云已经平凡了太久,偶尔也想精彩一次,修炼剑气就是唯一的希望。

天罡剑气的强大太过震撼,陆云刚进武塔的时候,就亲眼见到武塔教习抬手击出一道破体无形剑气,一剑就斩断了三人合抱的巨大石柱。

陆云想要拥有这种强大的力量,为此付出的努力比任何人的都多。

只是,其他武塔学徒都先后凝练出剑气,成为了武塔核心弟子,唯独自己无论多么努力修炼都无法充盈气海,更别说凝练剑气了。

后来,武塔教习给陆云检测体质,测完之后只说了一句:“放弃剑道吧,你不可能凝练出剑气的。”

再三追问之下,武塔教习才解释了原因。

原来自己的身体是一种罕见体质,俗语叫做“石沉大海”,意思就是无论怎么吸纳天地灵气都会像石沉大海一样激不起一点波澜,无法将气海灌满,也就无法凝练出剑气。

凝练剑气是修炼之路的第一道门槛,跨不过这道门槛就踏不进修炼的大门,就没有资格去领略天渊城外的无边世界。

因为体质特殊,陆云在武塔的处境变得很尴尬。

所有人都或嘲笑或怜悯的劝陆云放弃修炼,去做别的营生,但是陆云没有放弃。

陆云坚信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量变必将导致质变,坚信总有一天能将自己胸膛里的剑气海洋灌满,坚持不懈的修炼着。

……

刘管事见陆云没有反应,就出声将其从思虑中拉回来:“还有,这次任务和你搭档的队友是林辰枫,你最好跟他沟通一下,制定行动计划。”

陆云一听到林辰枫这个牛逼哄哄的名字就不由得皱眉,连忙问道:“刘管事,林辰枫不太好相处,能不能换个人搭档?”

“不能。”

“他不肯合作怎么办?”

“不能合作,那就竞争,不管是合作还是竞争,都能提高任务效率。武塔不关心过程,只需要结果,这就是武塔的规则。”刘管事说完转身就要走。

陆云瞟了一眼武器架上的斩风剑,这把剑可是万柄白板中唯一入品的宝具,放在架子上积灰尘太可惜了,于是开口说道:“刘管事,我要出任务了,是不是能领一件兵器防身?”

刘管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自己挑,挑好了记在账簿上,月底清点的时候,如果少了东西,就拿你是问。”

陆云立即欣喜的伸手去拿斩风剑。

刘管事走出器库房最后瞟了一眼陆云,见陆云伸手去拿斩风剑,不由得摇头暗讨,果然是少年人就喜欢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剑明显是装饰佩剑。

陆云将斩风剑取下来,又把玩了一会才用牛筋带系紧剑鞘将剑背在背后,然后拿起信封拆开,阅读这次任务的内容。

原来是前段时间天渊城里出了个神秘飞贼,夜里经常在天渊城里偷盗财物,闹得城民怨声载道。

天罡武塔作为天渊城的守卫武力,职责就是守卫天渊城,抓拿匪盗也是职责之一。

武塔主簿觉得这名飞贼只是个小毛贼,派核心弟子去搜捕实在是浪费人手,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丢给下边的人,最后落到陆云的手里。

陆云拿着任务令离开器库房到了武塔正门,正好赶上修炼结束,远远见到这次任务的队友林辰枫,便走上前去说道:“你好,我叫陆云,主簿大人派我们一起任务,我想和你讨论一下……”

林辰枫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副皮囊长得还不赖,他听到陆云的话,斜眼瞟来一眼,然后不屑的呲笑一声说道:“任务是我的,晋升核心弟子的名额也是我的,你一个连剑气都凝练不出来的没用玩意还是滚回去编草鞋吧,哪天少爷心情好在街上碰见你,说不定还能给你两赏钱。”

卧槽!嘲讽得好直白。这种狂霸酷拽吊炸天的气质和这名字好配,你能不能不这么吊?

“两个人合作,总比一个人来得容易吧?”陆云决定用自己深不可测的器量宽恕这货,暂时不跟他计较。

林辰枫听了再次笑出声来说道:“我家里派了三位剑气境高手帮忙,我需要和你合作?别开玩笑了好吗?”说完就哈哈大笑的大踏步离开。

卧槽!这货不仅吊,他家里人还知道。

陆云用眼神狠抽这货一百遍啊一百遍,然后愤愤离开武塔。

……

走在天渊城的巨石道路上,眺望着远处天空,那里没有任何的星光,只有无垠的黑暗。

陆云一边思索着如何应对这次任务一边往住处走,在经过一家酒楼的时候,鼻中嗅到了菜肴的香味,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馋嘴小丫头在等自己呢。

陆云摸了摸兜里所剩不多的十来个铜板,回头进了酒楼,出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揣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腿。

想着小曦吃鸡腿的样子,陆云便觉得高兴,即便银钱不多,也隔三差五的买来给她解解馋。

陆云回到住处的时候,小曦正趴在窗台前,双手托着腮帮子,一直盯着街角看,那是陆云回家的方向。

每天都是这样,傍晚的时候,小曦就会搬一把椅子靠在窗台前,然后爬到椅子上托着腮帮子等陆云回家。见到陆云回来,就会眼睛一亮,立即跳下椅子跑去开门。

不过今天小曦跳下椅子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开门,而是先跑到书桌前拿下来一张纸,这才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开门之后,又把纸藏在身后,仰着小脸睁着漂亮的眼睛笑吟吟的看着回家的人。

陆云见小曦没有和往常一样扑上来要抱抱,便问道:“在背后藏什么呢?”

小曦这才把纸从背后拿出来,展开来说道:“哥哥,小曦写的字,好不好看?”

原来纸上写满了字,是秀气的小楷,写得很工整端正,对于一个没有上过学堂的小丫头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写得真好。”陆云揉揉她的小脸表扬了一句,然后抱起她坐到书桌前,又认真的看着字说道,“小曦把这首诗念一遍,念对了,哥哥就奖励你一只鸡腿。”

“真的吗?”小曦扭过脸来惊喜的问道。

陆云微笑着点点头。

小曦便看着自己写的字一个个念了出来:“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五……”

小曦念到这里卡住了,陆云便提醒了一下:“五岳。”

“势拔五岳掩赤城……哥哥,五岳是什么呀?”小曦不解的问道。

“五岳是五座山,五座很雄伟的大山。”陆云思索着用小曦能够听懂的词语解释道。

“这些山在哪里呀?”小曦又好奇的问道。

“在一个能够看见星星的地方,很远很远。”陆云被小曦的问题勾起了关于另一个世界的回忆,而熔岩地界是一个广袤无垠的地底世界,根本没有星空。

这首诗仙李白的七言古诗,自然不是熔岩地界的东西。而是陆云趁着自己还记得默写下来的,担心以后若是记不全了,这些文化瑰宝会彻底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星星是什么?”小曦又发现了新奇的东西。

“星星就是天上一闪一闪的宝石,就像小曦的眼睛一样。”陆云解释道。

“小曦没有念完,还可以吃鸡腿吗?”小丫头撅着嘴一脸期盼的看着陆云。

陆云摸摸她的脑袋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油纸包,拆开了递给她。

小曦先咬了一小口,小嘴立时沾上香油,油亮亮的很是可爱。

“哥哥也吃。”小曦把鸡腿递到陆云嘴边说道。

陆云捧起了小曦粉嘟嘟的脸蛋儿狠狠的亲了一口:“小曦比鸡腿还香。”然后开始挠她痒痒。

“咯咯咯……”小丫头笑得东倒西歪,小手还紧紧的抓着鸡腿。

小曦是陆云三年前从奴隶贩子手里跑出来的时候顺手牵羊救出来的,当时见到这小丫头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下子就触动到了心里的某些东西,一时善心大发就带着她一起逃走了。

陆云估计如果不是自己把小曦救出来,这小丫头早就被卖给地界异族做炎神的祭品了。也是这一次的善行,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亲人。

两个孤单的灵魂在一个陌生而冰冷的世界相遇,相互依偎,互相取暖,互相慰藉,渐渐变得密不可分、形影不离。

陆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份感情,是兄长是父亲,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但有一点很清楚,小曦已经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无法剥离。

填饱肚子之后,陆云把任务令和信封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又拿来一张天渊城的地图,开始研究这个飞贼案,然后很快就发现了几起失窃案里的一个共通点。

“哥哥,你今晚不练剑了吗?”小曦开始犯困,揉着眼睛凑上来问道。

陆云平时睡前都会先练一个时辰的天罡剑法,想从中领悟剑意。剑气为形,剑意为魂,陆云想要通过领悟剑意达到凝练剑气的目的,不过暂时还没有突破。

小曦开始犯困了,一犯困就开始黏人,陆云只得抱了抱她哄道:“哥哥今晚有事要做,小曦困了就自己睡觉好不好?”

“唔……小曦要和哥哥一起睡……”小曦抱着陆云的手臂摇来摇去不肯自己睡。

陆云见小曦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便弯腰把她抱回被窝里,帮她把被子盖好。想等她睡着之后,出去抓住那个小毛贼交差,只是这小丫头都快睡着了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

陆云轻轻的掰开小曦的手指,起身想要离开。

小曦忽的又睁开了惺忪睡眼,小声的问道:“哥哥要出去吗?”

陆云刮刮她的小脸,轻声哄道:“出去抓一个坏人,很快就回来。小曦乖乖睡觉,睡醒了就能看见哥哥了。”

“唔……小曦要和哥哥一起去,小曦可以帮忙的。”小丫头说着就要翻身爬起来。

陆云见小丫头不肯睡觉,立即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小曦听话,不然我生气了。”

小丫头立即缩回了被窝里,闭上眼睛很认真的说道:“小曦睡着了。”

陆云不由得噗嗤一笑,抚了抚小丫头耳旁的碎发,掖了掖被子才起身走出里屋,到了外间收拾了一下任务令和地图,背上长剑就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小丫头蹬开被子爬起来,光着脚丫子小跑到窗前,轻轻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踮着脚朝外看。看着陆云身背长剑走入夜色的背影,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小曦真的可以帮哥哥的。”

正说着,女孩儿身上开始透出柔和的白光,白光一敛,原本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孩儿竟然变成了一只雪白幼狐。

小白狐轻轻一跃就跳上窗台,回头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了几下把窗户关上,然后才蹿上屋顶,朝陆云离开的方向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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