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莱也没想到姚自在这远方大侄子如此健谈,一上来就跟他热络上了,但不管怎么说,韩风笑的确是给了他极好的印象。
“是啊,儿女现在都在苏州,你伯母两月前也搬过去了,就我一个人在等着出售院子。”赵德莱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顺着韩棋的思路在走。
“那您这一走,除了清明祭祖,逢年过节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对,这一走,这边也没什么牵挂了。”
“哦,那赵伯您走时,我去码头送您。”韩风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么说不过是个套词而已。不过,要是赵德莱能给他便宜点,他也不介意到码头跑一趟。
“那就多谢了。”赵德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明明是说房子的事情来着,怎么胡乱扯了一通。其实他刚才到老姚家来是想看看是谁在唱曲,不想却先扯起了房子一事。
韩风笑觉得差不多了,开始提出主题——价钱,也是他最关心的话题:“赵伯,那您的院子多少银子愿意出手?”
赵德莱没有多想,直说道:“一千两。”
韩风笑立即装成一副为难的表情:“一千两啊,能少点吗?”刚刚套了那半天,总不能白套吧。
赵德莱见韩风笑‘为难’,就猜到他没那么多银子,瞧了姚自在一眼。姚自在也不失‘时机’地插话进来:“老赵,我这大侄子手头有点紧,一下让他拿一千两出来有点困难,我是想借给他,可是你也知道,我手头哪有几个子。你给便宜点。”
赵德莱想了想,盘算了一下道:“看在我们多年邻居份上,那就九百六十两,再少不好卖了。”
姚自在看了韩风笑一眼,韩风笑立即说道:“赵伯,那就九百六十两,不过我只能先付给您五百两,等你明年回来清明祭祖时,我把其余的一并连同利息付给你。”
赵德莱和姚自在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同时明白了,原来韩风笑套近乎套了那么长时间,是在这里等着赵德莱呢。赵德莱怎么说也是社会经验丰富之人,怎么可能被韩风笑三言两语就给说晕,这下轮到他为难了:“这个……有点难办啊……”
“赵伯,实不相瞒,我这里只有八百多两银子。另外,这几天我还在街上寻找店铺,准备租下来做个生意。你放心,明年清明您回来祭祖时,我一定把余下的银子全部如数给您,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您可以把院子收回去,五百两银子也全都归您。”韩风笑一边博取赵德莱同情心的同时,一边给赵德莱加油打气,增加他的自信,只要让他觉得他韩风笑是个可以信得过之人,才能有希望让他同意这个无耻的要求。
“赵伯,您要是不相信我,这一条可以写到合约里,要是我做不到,您到衙门告我,让衙门强制执行。”
看到赵伯还在犹豫,韩风笑只得再次使出他身为设计师的嘴皮子功夫:“赵伯,您看您独自一人在这边,也没个唠嗑的,您把院子转给我,不仅本钱利息一分不会少,还能早点去苏州与伯母团聚,一举两得。要不您仔细考虑考虑,八百两您又不愿意出手,要是您愿意八百两出手我现在就可以把银子给您。”
好一张铁齿铜牙!赵德莱愣了一愣,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少年,前面那些聊天原来都是在为最后这几句做铺垫。这小子思维缜密,头脑清醒,绝非一般人物。老赵这是从哪弄来这么一个极品表侄。这些天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却也无聊极了。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愿意接手。既然如此,不如就转给这个年轻人。
赵德莱瞧见韩风笑怔怔地等他发话,旋即高深一笑:“也罢,既然话被你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拒绝也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乎,合同在姚自在家就敲定了,一式两份,韩风笑和赵德莱各执一份。
敲定之后,赵德莱又与韩风笑谈了谈唱的那首曲子,随后便离开了。
赵德莱一离开,姚家姐妹就从里屋跑了出来。姚文轩更是对韩风笑竖起敬佩的大拇指,不过这种敬佩,韩风笑消受不起:“韩大哥,我觉得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人了,从那天你进我家开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你真是让我开了大大的眼界。”
韩风笑见姚家人全都挂着笑脸,也不生气:“那我是应该对文轩你的夸奖表示感谢还是表示生气呢。”
姚文轩嘻嘻一笑:“我看你不像是会生气的人哦,你生气个给我看看。”
这小丫头在**我!韩风笑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逗的心头骚动,淡淡一笑,道:“文轩小姐你真是洞察入微,这个优点我隐藏的那么好,都让你发现了。其实吧,不是我不会生气,确实是我不想生气。俗话说的好‘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遇。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
姚文静反手遮住小嘴,姚文轩则正手捂着小嘴一笑,两个女孩子两样风*情。饶是老姚和姚夫人两位长辈,听到韩风笑口若悬河,也禁不住合不拢嘴。
“韩大哥,你的俗话还真多,不过仔细听听都还蛮有道理的。”姚文轩嘻嘻笑道。
“韩大哥你这么有才华,为何不去参加科考?”姚文静稍稍收了笑容,脸上有了几分正色。
“是啊,韩风笑,凭你这才华,不去参加科考实在太可惜。”姚自在听到女儿问这个问题,也随口附了一句。
韩风笑则大言不惭道:“我哪里有什么才华,不过是有点歪才而已,就算去考也未必能够考中。再说了,科考于我如浮云,有参加科考那个时间还不如写几幅字画几幅画来的惬意。”
“韩大哥,你的想法真是怪。”姚文静淡淡说道,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好了,不说这个了。姚大叔,老赵他后天就走,等他走了之后,劳烦你帮我请些木匠和泥瓦匠,我想把那个院子按照我的想法改造一下。”身为家装设计师,既然有了房子,韩风笑当然不能放过大展拳脚的机会。他要亲自操刀,为自己营造一个舒心小窝。
一提到木匠,姚文静眼睛立即闪过一丝莫名情绪,然后扭头一瞧姚自在,发现姚自在也在看自己,两人相视一眼,仿佛是不谋而合。不过姚自在还没答话,姚文轩却是把话接了过去:“我姐姐她未来相公就是木匠,可以请他来帮你收拾。”
听说姚文静未来对象是木匠,韩风笑不由一惊。他知道姚文静已经说妥婆家,却不知道对方是个木匠。要是这样的话,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命这么好,能和姚文静定了亲事。
“是吗?”韩风笑瞧了瞧姚文静,姚文静脸色没有方才笑容,露出了几丝尴尬之色。
姚自在没在意这些,只是应声回答韩风笑:“是,文静她婆家确实是世代木匠,你要想请木匠我就帮你把他们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