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梅妈妈从冰窖取了冰屑之后就回到了月光苑,我盘算着这个时候斯咏应该早已回到了她的思吾苑,所以差了小星请她过来,就说是我做了些冰食叫她来品尝,顺便一叙。果然,还等没过多长时间斯咏就带着她的侍女小春翩然而来。
“我这贪嘴的毛病都是姐姐给惯养的,若没有这些个,我也不至于大夏天的还在发福了。”斯咏端着我递与她的玫瑰冰粥巧辩着。
“贪嘴好啊,不过只许你贪我这里的,若是让我知道了你处处都贪,还贪得无厌的话,你看我不缝上你的嘴!”我如往常一样与斯咏嬉笑打闹,只是这话语中句句无不藏着深意。
虽然斯咏的个性单纯,但是我说的话她还是听辨得很明了的,以至于她瞬间就变了脸色,甚至兴致大减,连手中端着的冰食也都搁置在了桌子上。
我见她如此赶快接上了话,说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姐姐有哪句话说得不妥当?妹妹,你可千万不要痴心,姐姐都是无意的,要是哪里有得罪的地方,姐姐这就向你道歉。”
斯咏忙拦下,泪光闪闪地看着我说:“姐姐,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都是我自己不好。”
我上前扶起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可不好的,快和姐姐说说。我这午前还想着天气灼热,你嘴边的伤又是刚好,肯定会不思饮食,所以连忙招呼了梅妈妈和我一起去冰窖斩了些冰屑来制作冰食。一来意在消暑,二来你吃了这些清凉的东西,兴许胃口就会大开,也就能多进些饭食,身体自然也会恢复得更好了。”
斯咏一听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片刻间睫毛上便挂满了泪珠儿,我用帕子替她拭着眼泪,抚慰着:“我的好妹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是遇见了什么人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短短两日未见,你却有如此改变?依我看这会儿的你啊,简直就像是个悲春悯秋的诗人一般呢!”
斯咏被我这么一说,马上破涕为笑道:“姐姐好口才,怪不得大爷爱姐姐爱得死去活来的呢!就凭姐姐你这口灿莲花,才辩无双的好口才,换了谁又不会臣服于你的石榴裙下?”
我否定地对她摇摇头说:“妹妹此言差矣!大爷他并非独爱我一人。对于大爷来说,我们这七房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比如说你,妹妹你就是属于大爷最为钟爱的那种生性温和驯良的人;还有三姨太,她虽然有些胆小怕事,但正是因为她的怯弱娇羞才会让大爷对她欲罢不能;还有大太太、二姨太和五姨太,她们都是属于漂亮且强势女人,都是难啃的骨头,她们的眼皮子里干净得容不下一根浮毛。可她们三人又略有不同,二姨太是典型的色厉内荏,五姨太也是外强中干,只有大太太的强势才是真正地名副其实。所以大太太平日里治家严明,能力超群,大爷也就从不过问,很是放心了。另外,大爷之所以会娶这么多房的妻妾,不仅是为了延续杜家的香火,更多地是要满足他作为男人的内心各种需求。他喜欢我的聪敏,你的温柔,三姨太的娇弱,五姨太的倔强,二姨太的妩媚和大太太的干练,所以对于大爷来说,我们缺一不可,故而以后你可不许再说什么大爷只爱我一人的昏话了,让别人听去多笑话!我推想啊,大爷来日只会继续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不会轻易地扔掉我们哪一个,毕竟四角齐全的椅子才坐得安稳不是?”
看斯咏的表情是被我罩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也一定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有些懵懂地说:“姐姐你说的话我基本上是听懂了,不过我也看得出大爷对姐姐的情分是我们这几个人绝对都不能比肩的。姐姐放心,你待我这么好,又这么和善,处处都为着我的事儿操心,日后我定会追随着姐姐不离不弃!”
“呵呵,什么追随不追随的,又不是要带兵去打仗,再说了,我们一个女人家讲究什么追随啊!你呀,手工活计比我要好,如果你有时间就帮我给我肚子里小宝宝多绣上几件肚兜、衣裳什么的,也不枉我给你这个小馋猫做过那么多的好吃的。”我轻轻地点了一下斯咏的美人腮。
正当我和斯咏聊得起劲的时候,梅妈妈拿着一个大红彩绣云龙捧寿靠背引枕进来报,说是商行在外地的分销处出现了账目问题工人都在闹罢工,连星现在已经动身赶去了,今晚恐怕是回不来。这个大红靠枕是连星特意为我找到商行里手工最好的师傅制作的,为的是让我平日里坐着的时候有得靠,好用来帮助我减轻腰背的酸痛。
我看着这个靠枕,不由得叹息着连星公务繁忙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抱着小小的委屈。近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我也逐渐地开始依恋连星,有时连半刻都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身边。
斯咏看我一副恹恹的样子,不禁打趣着我:“刚才姐姐还说我说得眉飞色舞、头头是道的,怎么一听得大爷今日不归就像是被霜打得茄子一样,都耷拉脑袋了?好吧,看在你给我做冰食的份儿上,今晚我就不回去留在这儿陪着你好了!”我一听顿时精神焕发地连声道着好。
“梅妈妈,那你快去准备,多做几个四姨太爱吃的小菜,今晚我要好好地跟四姨太喝一杯!”我对梅妈妈说。
但一说完又立马觉得不对,同时斯咏也高声地喊道:“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能饮酒?”
我难以为情地掩嘴轻笑,斯咏则得意地扬起手指着我说:“噢!我们两个指不定谁才是个馋猫呢!哈哈哈。。”
我也笑着回头重新吩咐梅妈妈道:“晚膳我们就改在碧荷塘旁边的亭子里用吧,伴着荷香四溢四姨太许就能多进一碗饭了呢!”
梅妈妈也微笑着轻快地应下,之后转身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