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神通广大的“女百科”——我,现如今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强调三贞九烈,注重“三从”的时空里,我还能继续被视为无所不能了吗?我现在每天都面对这些把“帝王情结”都视为生命的男人,自己显得是那么的无助、无奈又不可抗力。
墨染并没有留在神倦居用晚膳,只有我和梅妈妈还有小星围坐在桌前默默地用餐。最开始时小星还是呈现出一种“食不言语”的状态,许是吃得开心了,不一会儿她竟手舞足蹈起来,就像是我初见她时的那副活泼好动的脱兔般模样。嘴里吃着饭手还不停地比划着,和我们诉说着她这一路上的有趣见闻。我了解小星的用意,她是看我这些天总是闷闷地乐不起来,所以她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好让我笑一笑。
梅妈妈也知道她的用心,但还是免不了稍微地斥责了她几句,告诫着她,在主子面前可不许失了身份之类的话。梅妈妈嘴上刀锋一般,可她的心里却是喜欢小星的,就像我一样。
“哎呦梅妈妈,人家就是想给你们说一下自己的感受而已嚒!这中城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奇妙了!还有那个中城主,那个什么皮难穿的嬷嬷,哈哈哈。。还有三爷,还有。。”小星下意识地撇着眼缝看了我一眼,看来她是想说连星。
我微微一笑放下了碗筷,正了正身子对她说:“有话你就直说,一副小人做派来看着我做什么!”
“那我说了六姨太可不许跟我急。”小星的声音怯怯地。
“好吧,我赦你无罪。”我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小星又看了一眼梅妈妈,说:“梅妈妈,你也不许骂我。”
梅妈妈一抿嘴回道:“你这个孩子,六姨太都放话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赶紧说吧!”
小星顿了顿,先拿起手旁的水杯大口地灌下了一口水,然后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在说:“六姨太,其实依我看,你此刻离开大爷转投中城主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又浑说什么呢?”梅妈妈一把抓住了小星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小星,六姨太平时是喜欢你,大半的时间也是宠着你,但是你可别什么都敢拿来瞎胡诌!”
“梅妈妈,你看看六姨太现在的这个样子!每天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还有,她的肚子一天天地渐大了,而大爷却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既然中城主对六姨太旧情难忘,那我们何不就顺水推舟?就算是我们日后有幸能回到后宅,待到宝宝出生,可谁能保证大爷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再次离六姨太而去?谁又能保证六姨太和宝宝会在杜家的下半辈子能过得安稳?可是在这里便不一样,有了中城主地悉心照拂和庇护,我看谁还敢把六姨太怎么样!”小星的声音越发激动,说到了最后竟成了哭腔。
梅妈妈也思忖着小星的话,低眼不语。
片刻寂静之后我幽幽地开了口:“小星,你说得都对,我也知道你对我是一片丹心!可是傻孩子,即便是我现在遂了墨染或是连溪,亦或是其他谁,你可要知道他们可都不是我腹中孩子的生父啊!更何况我现在的心里还只有连星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委身于他人呢?这对谁也不公平,我也不能这么做!至于连星不由分说地离去,我和你们一样心中都是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不过静下来的时候自己再想想,也许他有他的理由,他有他的苦衷。。我相信他,我相信自己的丈夫,过不了多久连星一定会查明一切,他一定会回来接我和孩子回家的!”
货物的事情一定是墨染事先所设下的一个陷阱,那个皮嬷嬷只不过是一个钓鱼者,墨染他想用这件事套牢连星以致他分身无术不得不扔下我。墨染的心思极缜密,再加上他是这平和国都的王,连星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查出事实的真相呢?我必须要在暗处帮助他,既然货物是在刺绣坊被掉的包,看来我就有必要从刺绣坊查起了。只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等,等待机会,等待连星,等待孩子,等待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那天!
我心里清楚,连星这次地离去是在给我们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我也很理解他的这种理性的做法。在日常的生活中有许多的情感都是败在了距离上,远了生出不满,近了又生出矛盾,距离其实是给彼此之间的一种尊重。在爱情中需要距离,没有距离的相处是自私的。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不可以时时刻刻都要连星贴合在身边保护着我,我不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如果只一味地把连星捆绑住,那我和纪曼卿又有什么区别?爱不是枷锁!况且,我在给连星空间的同时也给了自己空间。这可能就是现在的独立女人和古代以“夫为天”的女人在思想上最本质的区别。不必靠太近,因为我们还有各自的思维方式;也不必离太远,我们只需要一个转身的距离。
这辈子若能够和连星相守固然是好,若我们无法相守,也许只是因为彼此不合适而已。有些你爱过的人的确只是个过程,他在你生命里出现是为了使你快速成熟并且更加茁壮,使你终于知道这一生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始终追寻的又是什么。其实,懂得和爱情距离的掌握,比爱情本身更加重要。
次日午后,梅妈妈和小星陪着我在神倦居后身的假山处闲逛,一个幼龄宫女急匆匆地向我们跑过来,禀告说德妃娘娘已经驾临到了神倦居,请我马上上前迎接。
德妃娘娘?我记得之前在制作新图样的时候在清单上见到过这个名字,而且在墨染所列的那张清单上还特意标明了,这位德妃娘娘的所有服饰规格都要以贵妃的规格而特别制定,想来她定是这紫金宫内极为荣宠的人物了。难道说,她此次屈尊前来难道是因为墨染和我的旧时之事?我定了下神,梅妈妈也为我整理了下衣物,准备好之后,我们三人向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