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绣楼店主见三位大佬都不做声了,便也知道拍卖会告一段落了。当即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宣布冉春为最终得主。看热闹的人见状,便相继离开了,毕竟高潮部分过去了,已经出‘字幕’了,戏也就演完了。三位大佬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不想再多做纠缠,就随着人群一同离开了,不多时,酒楼里就只剩下冉春和邳绣楼的店主。
签合约的时候,冉春用的是‘王强生’这个名字。毕竟签合约是需要有法律效应的,凭空杜撰一个名字这种事根本不可行。于是乎,薛良就将当初在松江县城外被蓝玉京用暗器射成了刺猬的天字号杀手的名字告诉了冉春。当然了,除了名字之外,别的没多说,毕竟这事儿不能曝光。只要等官府查起来的时候,能查到这个人就行。
邳绣楼店主用的名字是‘孙慕白’,名字是好名字,就是人次了点。
合约签好以后,冉春就闪人了,等明日一手交钱一手交合约。
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薛良来的时候只带了十万,毕竟要赶路,不便带太多钱,免得招来豺狼虎豹,所以剩下的钱就要由罗万年和陈忠国凑一凑了。罗万年倒还好说,毕竟家就在金陵,钱随时都能到位。而陈忠国就不一样了,他的钱不在金陵,也不在松江县,而是在云州老家。山高路远,再加上藏得严密,想要把钱调过来,少说得三五个月。
虽然陈忠国口口声声的说答应借钱,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十万两银子的空缺该怎么填补?再麻烦人家罗万年不合适,毕竟罗万年借钱也是看在冯百桥和杨连亭的面子上,若是没有这俩人作担保,别说三十万,就是三万,三千,罗万年都得斟酌。
薛良将主意打在冯百桥身上,结果却发现,冯百桥根本没钱。薛良只知道冯百桥是个老商人,殊不知他还是个老善人。除了逢年过节要大散钱财周济乡里之外,在城外还购置了大片田产,虽然租给佃户耕种,但是租子却很低。简单来说,冯百桥的不动产很多,手上的流通资金少。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薛良终于体会到是什么感觉了。就在薛良举目无亲,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一个客人的到访,解决了薛良的燃眉之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在杭州与薛良偶遇的白玉堂。
原来,在薛良离开松江县的那天,白玉堂就造访甄家,跟着一起去的还有蒋平。得知薛良已经去了金陵后,蒋平由于有其他事要办就和白玉堂分道扬镳了,白玉堂孤身一人追到金陵。然后利用他跑江湖的手段,寻找到薛良的住所。
白玉堂找薛良是受蒋平委托,前来询问福建路安抚使的寿礼所在何处。毕竟蒋平的手下都死光了,那个黄布兜河匪也因为在杭州掩护白玉堂英勇牺牲了,如今知道那批财富所在何处的人,就只剩下了薛良。
薛良并没有直接告诉白玉堂答案,而是绕了个弯,说是那批财富绝对安全,但松江县有不速之客,现在不宜动它,放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全,等时机恰当,定如数奉还。并不是薛良不想还,只是那批财富和龙灵在一起,若是被白玉堂看见龙灵,龙灵的小命定然不保。至少在薛良从龙灵身上得到天字号的资料之前,龙灵不能死。
白玉堂倒也不担心薛良会私吞那笔财富,一来是相信薛良的人品,二来是相信蒋平的眼光。等薛良提起向白玉堂借十万两银子的时候,白玉堂没有丝毫的犹豫,让薛良等一会儿,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了十万两银子,效率之高,手段之大气,令杨连亭他们无地自容。这才叫哥们!
至于白玉堂钱从哪来,薛良表示并不关心,毕竟以白玉堂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气,结交他的大人物定然不少,只要他一张口,区区十万两银子,别说借,白送的都大有人在。
钱凑够了,薛良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本来想留白玉堂住两天,但白玉堂说是要去杭州一趟料理后事,估计是杭州知府那件事,薛良便也就不再多挽留,送至城门,方止休。
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重量达二十五吨,招摇过市,定会惹人注意。为此,薛良连夜让人将银子装上马车,用干草铺盖伪装成运草料的车队。然后直接让冉春带人把车队赶到城门处,寄宿一夜,明早装作进城的摸样便可。
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放在大街上,除了马夫之外,没有一丁点的守卫力量,恐怕普天之下只有薛良敢这么大胆行事。而恰恰因为这样,没有一个人对马车起丝毫的疑心,甚至有人站在马车旁边解手,方便完了抖抖小兄弟就晃晃悠悠的走了,根本就没看车队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冉春就按照计划好的将钱送到邳绣楼,一手交钱,一手交合约以及房契地契什么的。交接完毕后,冉春看似大发慈悲的没有直接轰走孙慕白,而是特意留给他三天时间,让他收拾东西。而这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却是薛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拿到契约之后,冉春前脚离开邳绣楼,后脚就去找马太。与昨日的情况差不多,马府的仆人一看冉春的打扮,直接就哄冉春。就冉春那狗脾气,能动手,从来不吵吵,愣是和人家仆人打了起来。这一打,就惊动了马太,当看到冉春后,马太甚是惊讶,喝退仆人,恭恭敬敬的迎冉春入府。
如果远在冯家的薛良知道冉春再次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达到战略目的后,肯定会重新定义自己‘打架不是解决问题’这句话。
昨天冉春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包括马太这个餐饮业大亨。好吃好喝伺候一顿,等二人都飘飘然之际,马太才开口询问冉春的来意:“高人行事作风,穿着打扮皆不拘一格,令人叹服。不知高人前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