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叫张平的衙役,噌的一下把腰刀拔了出来,瞪着冉春,似乎只要冉春敢动手,他也敢动手。
面对张平的威胁,冉春根本无动于衷,手中的茶壶准确无误的砸在汉子的手腕上,一声‘啪嚓’的茶壶破碎声之后,刚才还装死的汉子,突然活蹦乱跳了起来,捂着手腕鬼嚎不止。
“好你个冉春,竟如此大胆,目无法纪!柱子,拿链子,把他给抓回去!”张平被冉春和薛良如此无视,怒上心头,腰刀回鞘,冲旁边的另一个衙役喊道。
叫王柱子的衙役得令,从腰间截下铁链就要往冉春脖子上套。不过看似衙役气势汹汹,可旁边围观的老流氓却连连摇头,小声说道:“拿着刀不敢砍,现在还要抓人?不就是装个样子给我们看吗?欺软怕硬的东西!”
就在衙役的铁链即将套在冉春脖子上时,薛良突然冷冰冰的来了句:“这链子要是套上了,事可就大了。”
简单的一句话,令铁链停在半空中,再也落不下分毫。这俩衙役不给薛良面子,是因为和孙班头关系好。另外这里是勾栏,在这的人都是些地痞流氓,若是在这服了软,日后再想在这帮地痞流氓面前立威就难了。但正如薛良所说,若是给冉春套上了链子带回府衙,只要薛良和陈忠国一说,张平和王柱子虽说不会因此有什么麻烦,但把他俩给炒鱿鱼,陈忠国还是能够做到的。为了这点小事,丢了饭碗,不值得。
其实薛良也不想难为这两衙役,但事情闹到这一步了,薛良也没办法。把那汉子给收拾了,薛良也就不打算多做纠缠了,叫上冉春和艾虎,在衙役的注视下,扭头便走。
正如现在看到的一样,这俩衙役的确不敢抓薛良。等薛良离开后,二者看了看地上哼哼的汉子,无比郁闷的摇摇头,也离开了。等二人刚离开,原本安静的戏班子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地痞流氓纷纷起哄,说的话大多都是讥讽这两衙役。结果片刻之后,孙班头突然带着衙役出现,将现场所有带头起哄的流氓都给带回府衙,少不了一顿胖揍。
至于那个管不住自己手的汉子,还躺在地上,没人搭理他,仿佛他与这件事根本不相干一般。
薛良离开戏班子后,并没有直接回甄府,而是在冉春不遗余力的怂恿下,去了不远处‘斗鸡’的场子。冉春喜好斗鸡,听说以前甄家没败的时候,他也养了只大公鸡,起了个十分威猛的名字,玄武大将军!鸡如其名,横扫勾栏无数名鸡,打遍鸡群无敌手,是冉春引以为傲的爱将。不过后来甄家败了,吃饭都成问题,冉春只好忍痛将玄武大将军给卖了。听冉春说,当时卖了足足二百两银子。引得薛良心动不已,恨不得马上就养一批斗鸡,赚个零花钱。
和戏班子差不多,这斗鸡的地方也十分混乱,周围都是些闲汉,平日里偷鸡摸狗,有点钱就送到这来。此时场中一只黄毛鸡和一只黑毛鸡正斗作一团,战况持续白热化。黄毛鸡叫青虹大将军,黑毛鸡叫铁嘴大仙。冉春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压在铁嘴大仙身上。
虽然妈妈总是教导我们,赌博不好。但对于冉春这点小爱好,薛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打算阻拦。
艾虎似乎对斗鸡也挺感兴趣的,看了没一会儿,就掏出五文钱,打算下注。结果钱刚掏出来,就被薛良狠狠来了个脑瓜蹦,然后就把艾虎身上所有的零花钱都给没收了。并且义正言辞的对艾虎说:“要是再敢跟冉春学,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那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艾虎哭丧着脸,无比郁闷的说道。
薛良瞪了他一眼,温怒道:“他是个混蛋,你也是个混蛋?”
旁边的冉春听了这话,眉头微皱,戳了戳薛良的胳膊,小声道:“教育孩子归教育孩子,但是别埋汰我啊。”
薛良点点头,使了个我懂的眼神,继续看斗鸡。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开始发生变化,青虹大将军逐渐出现体力不支的状况,下嘴也不如刚才那么狠了。铁嘴大仙则越战越勇,好像不知疲倦一般。就在青虹大将军即将落败,冉春激动地手舞足蹈之时,一个尖锐的女人嗓音响起:“别跑,给我咬呀!老娘可是把胭脂钱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若是让老娘赔个血本无归,老娘连带你的主子一起烤了!”
哪个娘们这么爷们?薛良一时好奇,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在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襦裙,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细皮嫩肉的貌美女子,正十分不雅观的挽着袖子,一只脚踩在斗鸡场旁边的围栏上,声嘶力竭的给青虹大将军加油打气。
这女人的相貌,没有大开大合的艳丽,也没有小家碧玉的内敛,精致而淡雅,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如果这女子走在街上,薛良绝对会认为此女是哪家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只可惜,她此时的形象与她的样貌太过反差。
薛良碰了碰冉春,问道:“那女人是谁?太爷们了一点吧?”
眼睛死死盯着斗鸡场的冉春,十分不耐烦的瞥了那女子一眼,随后继续观察战况,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吕二姐,咱们松江县勾栏一霸!她爹是附近有名的大流氓,她娘是水仙阁的老鸨子。”
合着是个小太妹啊,怪不得这么豪迈!就在薛良偷偷观察吕二姐的时候,身旁的冉春突然欢呼雀跃起来,转头一看,青虹大将军已经回到了主人怀里,铁嘴大仙则耀武扬威的在场内抖动翅膀,不用想,胜负已分。
“晦气!”吕二姐,将手中用来押注的纸券狠狠扔到地上。眼看着下一场斗鸡就要开始了,吕二姐摸了摸身上,发现没钱了,水仙阁又离得远,回去拿钱来不及。便随手抓住一个身体有些佝偻的男人,不客气道:“有钱吗?借我点!”
那男人显然十分忌惮吕二姐,摆出一脸苦相:“吕二姐您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有钱,还能在这干看眼吗?”
吕二姐白了那男人一眼,十分厌恶的将其推开,然后环视整个斗鸡场,当视线落在衣服最上档次的薛良身上时停下了,随后毫不犹豫的向薛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