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是一场舞台剧,承载着许许多多聚散离合,每个人都是即兴演出,没有彩排的机会;你不知道谁会中途退场,谁又会中途加入;不到最后永远都无法断定究竟是悲剧还是喜剧。
还好薛良在这之前已经结识了翻江鼠蒋平,否则的话,定会被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人’给惊得目瞪口呆,然后像脑残粉一样,跪求签名合影。
西跨院是甄家招待客人的所在,上次蒋平来的时候,薛良就将他安排在西跨院。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侄子,薛良没有多想,先扔到西跨院住两天再说。等日后培养出感情来,再重新考虑给他安排住处。
小家伙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只有随身背着的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两件破衣烂衫,以及一块啃了一半有些发馊的黄米饼。薛良将包袱从小家伙身上扯下来,随手扔给丫鬟,眉头微皱,十分嫌弃的说道:“扔远点。”
小家伙仰头看着薛良,人小鬼大的说了句:“叔,你变了。”
薛良没领悟小家伙话里的意思,自恋的摸了摸下巴:“变得比以前帅了?”
小家伙摇摇头,好像小大人般说道:“以前,叔是个勤俭持家,不忍心浪费一粒粮食的人。我包袱里拿两件衣服都是奶奶夜里掌着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虽有些旧了,但缝缝补补还是能穿……”
闻言,薛良恍悟,这小子是说自己浪费东西。有些话,薛良不想对这个小东西说的太明白,害怕他理解能力有问题,再给他带入错误的价值观。不过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懂得勤俭,倒是令薛良刮目相看。薛良伸手想要摸摸小东西的脑袋,结果在看到小家伙‘油光闪亮’的头发时,薛良又连忙将手缩回来,再次露出嫌弃的表情,冲丫鬟言道:“给他洗洗澡,身上都馊了!”
艾虎的眼睛很尖,看到薛良眼神中的嫌弃,整个人不由得有些落寞。等薛良离开,小丫鬟端着水盆走进来时,艾虎突然开口问道:“姐姐,你把我的衣服扔哪去了?”
“你问这做什么?”丫鬟将毛巾放到盆里,一边拧着毛巾,一边面带微笑的说道。在对待孩子这方面,女人比男人有着更多的耐性。等丫鬟将毛巾拧干后,走到艾虎面前,一只手掐着艾虎肉嘟嘟的小脸,另一只手则拿着毛巾给艾虎擦脸。擦干净以后,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出现在丫鬟的视线里,丫鬟顿时间母爱泛滥,喜欢的不得了,伸手摸着艾虎的脸蛋,慈眉善目的说道:“等会洗完澡,我跟冉管家说一声,让他去街上给你买几件好衣裳,咱们甄家的脸面可是很重要的。至于你那几件脏衣服,就不要惦记了。”
若是其他穷苦孩子,听到要买新衣裳,肯定会高兴地又蹦又跳,兴奋难耐。可艾虎却有些无动于衷,语气有些落寞的问道:“叔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刚才小丫鬟还以为艾虎一直惦记着那几件破衣服,是舍不得。此时听到这话,不由得恍然大悟,艾虎是觉得薛良不待见他,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丫鬟叹了口气,不顾艾虎头上又脏又油,抚摸着说道:“你这孩子不要乱想,良哥儿不是针对你,但凡是个孩子,良哥儿都不待见。”
得知薛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艾虎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急不可耐的询问道:“叔他为何讨厌小孩?”
丫鬟笑道:“不是良哥儿讨厌小孩,是所有的男人都讨厌小孩。也说不上是讨厌,就是对小孩没有耐心吧。”说到这,丫鬟将艾虎的脑袋轻轻按进盆里,仔细的为艾虎擦洗着头发:“只要你以后在府上别作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给良哥儿惹麻烦,良哥儿就会慢慢接受你的。”
弯着腰的艾虎说话有些不方便,便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艾虎可能是很久没洗澡了,丫鬟足足换了三盆水才把他收拾干净。等领着艾虎找到冉春,申请买新衣裳的时候,冉春十分好奇的打量着艾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薛良的侄子?”
等丫鬟点头确认后,冉春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趁着艾虎不注意,狠狠的在艾虎的脑袋上来了个脑瓜蹦,疼的艾虎直跳高。丫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艾虎抱在怀里,花容失色道:“冉管家,艾虎哪里惹到您了?”
冉春没理会惊慌失措的丫鬟,见艾虎用两只小手捂着脑袋,疼的呲牙咧嘴,冉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十分缺德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丫鬟手里,甚是豪气道:“买衣服去吧,不够再和我要。”
冉春的举动令丫鬟很不解,但是没敢多想,生怕冉春再下黑手,拿着钱拉着艾虎就跑开了。至于冉春为什么突然出手袭击艾虎,理由很简单,他冉春平日里吃了薛良太多的闷气,无处发泄,此时突然冒出一个薛良的侄子。软柿子摆在面前,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就在冉春觉得撒了一口恶气,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冉春还以为是薛良发现自己欺负他侄子,来报复自己,心里有些没底气,慢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软声软语道:“我就是个那他开个玩笑,你动什么手呀。”
结果等冉春转过身来时,看到的却不是薛良,而是已经跑了老远的艾虎。冉春愣了一下,随后甚是憋屈的笑骂道:“嘿,不愧是叔侄俩,都这么不是东西!”
此时丫鬟正躲在府门后面,等艾虎跑回来以后,丫鬟拉着艾虎的小手就往街上跑,等确定冉春没有追上来后才肯停下来。丫鬟拍着胸脯,心惊胆战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冉管家可不是你能戏弄的。”
艾虎轻哼一声,满不在乎道:“谁让他欺负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