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翻江鼠蒋平!薛良万万没想到他会来,一时间喜上心头,毕竟蒋平是薛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甄家人之外,唯一一个没有阴奉阳违的朋友。
蒋平还是那么帅,不过相比于上次的船夫打扮,这次换上了亮绿色的丝绸袍子,整个人的帅气再上一个层次。见到薛良,蒋平也是十分兴奋,两步跨到薛良面前,抱拳笑道:“薛兄,好久不见,一切安好?”
“一切都好。老四,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差人去接你啊!”薛良拉着蒋平入座,极尽地主之谊。
蒋平见周围还有两个陌生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随口说道:“不急,待清净了,我再与薛兄娓娓道来。”
杨连亭不认识蒋平,不过见薛良和蒋平如此亲热,再加上蒋平器宇轩昂,料想不是庸俗之辈,便出口问道:“薛兄,这位公子是?”
薛良当然不敢直话直说,毕竟蒋平做的营生见不得光,便扯了个谎:“此乃我一位结交兄弟,做船舶生意,姓蒋。”
一听做船舶生意,杨连亭还以为蒋平是沿海行商的大生意人,顿时友谊结交,表现的十分热情:“在下杨连亭,见过蒋公子。既然蒋公子是薛兄的结义兄弟,便也是我杨连亭的朋友,来了松江县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不推脱!”
“多谢杨公子美意,在下此番前来松江县,只为探望薛兄,仅此而已。”蒋平言行举止十分得体,若是不说,真没办法把他和河匪联系在一起。
杨连亭是什么人?自从薛良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跟薛良作斗争,输赢参半,甚至可以说杨连亭是赢家,薛良是输家。毕竟薛良从杨连亭身上没讹过太多钱,算上以前家里穷的时候,跟杨连亭要过仨瓜俩早,以及车马人头费,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千八百两银子。而杨连亭得到的呢?薛良每次贩布赚的钱,都要分十分之一给他。用一句话来形容杨连亭最适合不过了‘能隐忍,能绽放,能繁花似锦,能纯净如一。’
杨连亭看得出蒋平的意思,一来是还礼,二来就是婉拒。既然人家不打算和自己交朋友,自己也没必要热恋贴冷屁股了。当即,杨连亭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陈忠国似乎对蒋平很感兴趣,从蒋平一出现,陈忠国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甚至连讹薛良这个冤大头的事情都忘了。
蒋平被陈忠国盯得有点发毛,便出言询问道:“这位兄台,你为何露出如此眼神?莫不是认识在下?”
陈忠国挫折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认识,但觉得你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闻听此言,薛良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蒋平不是个守法公民,与陈忠国简直就是死对头,万一深入探讨下去,暴露了蒋平的身份,到时候可就不是花钱消灾这么简单了。薛良连忙出来和稀泥:“我这位兄弟还是第一次来松江县,陈大人怎会见过?好了好了,不提这些无关重要的了,我这位兄弟远道而来,咱们还应极尽地主之谊才是。咱们移驾酒楼,我做东!”
陈忠国眉头微皱,总感觉看着蒋平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这种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尽管心里有疑问,但是面对应酬的时候,陈忠国还是拿出了官员应有的气魄,国事民事皆抛到脑后,吃好喝好才是正事!
其实,陈忠国以前真的见过蒋平,不过不是真人,而是在以前去杭州公干的时候,在知府衙门见到的蒋平画像。毕竟像蒋平这种打家劫舍的人,官府自然不会无视。但是由于画像不是照片,写实这部分太差劲,导致真人和画像的出入极大,再加上年月久远,因此陈忠国想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就这样,一个长工、一个河匪、一个贵公子、一个县令,这四个原本好不搭界的人物,汇聚在松江县最大的酒楼,把酒言欢。在饭桌上,陈忠国还忘不了敲薛良这个冤大头一比,时不时的提起修河堤的事,尤其是在喝酒的时候,看着慢慢的酒杯,暗喻道:“百姓饮河中水,本官饮杯中酒,同为饮,却一个悲哀,一个欢笑,着实令人感叹世道的不公,苍生的不幸……哎,本官两袖清风,何时才能将那五百两修河堤的善款凑齐呀……”
多亏薛良素质比较高,否则早问候陈忠国的列祖列宗了。
杨连亭笑而不语,蒋平不明白其中缘由,因此只吃饭,不做声。
为了摆脱陈忠国这个狗皮膏药,薛良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同为松江县子民,在下自然是要献上一些绵薄之力,不仅是帮助那些苦难之人,更是帮助这片养育了我的土地。”说到这,薛良见杨连亭一直憋着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话锋变换,看着杨连亭痛心疾首道:“杨公子,你说对不对?”
刚才还暗自发笑的杨连亭,一听这话,愣了又愣。三五百两银子对于杨连亭来说不叫个事儿,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可事情的利害关系就不止这三五百两银子了。要是给了陈忠国钱,就陈忠国这操行,以后肯定没完没了。可要是不给,自己岂不是太过没心没肺了?毕竟薛良已经将这个事情提到了道德的高度上!
相比与素质,杨连亭比薛良稍微差上一点,在心里对薛良的二大爷致以最崇高的问候,表面上却微笑道:“薛兄所言极是!”
将杨连亭也拖下水了,以后陈忠国就不会只来烦自己一个人了,薛良顿时心情愉悦。陈忠国,或许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但他对于薛良来说,却又是个有用的人。还是那两个字‘舍得’,有舍才有得。
这顿饭总体来说,吃的还算高兴,至少薛良和陈忠国都挺高兴的,至于杨连亭高不高兴?管我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