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艾莉婕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
兰斯取过一块干净的纱布，将自己食指指尖包裹住，避免指尖的鲜血渗透出来。
“我在试着救你。”他指着炼金台上的两只动物说：“至少截至目前为止，我的办法似乎是对的。”
艾莉婕看了过去，只见炼金台上除了那只小老鼠之外，还有一只同样被开膛破肚的蟾蜍。
“你……你把他们的心脏互换了？”艾莉婕迟疑道。
兰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如你所见，小老鼠还活着，而那只蟾蜍，已经死了。”
“这能证明什么？”艾莉婕疑惑道。
“看起来你刚才过多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了，没能好好观察我的动作。”兰斯叹了口气：“不然你不至于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艾莉婕没有生气，只是直视着兰斯。
兰斯沉声道：“我的血液……或许可以救你。当然，是或许。”
……
一只老鼠，一只蟾蜍，两者的基因迥然不同。被互换了心脏之后，两只动物都在第一时间暴露出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他们对异体的心脏都有着明显的抵抗，一如艾莉婕身上发生的那样；唯一的不同就是，雾龙心脏更为强大，而这两只小动物的心脏可没那么强悍的生命力。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两者互换的心脏会在彼此免疫系统的攻击下而死亡——失去心脏支撑，这两只动物最终也难免死亡的下场。
但是兰斯在比对试验的过程中，对蟾蜍没有采取特殊的实验手段，对于小老鼠，则是给他喂了自己的三滴血液。
结果一如他的猜测，小老鼠幸存下来，而蟾蜍死了。
兰斯的血液，似乎的确有一些独特的魔力。这种魔力应该来源于邪魔之心，又或者是老魔鬼在给自己进行手术的时候添加进去的一些东西，让自己最终能够顺利的渡过排斥反应，最终，邪魔之心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血液中，有一种强大的同化能力。在艾莉婕刚刚找上门来的时候，兰斯就有类似的念头，但他选择了将这个念头深深地埋藏起来。
就算是艾莉婕，也不知道他更换过心脏——这是他必须保守的秘密。更何况，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血液真的是否拥有同化排斥反应的力量，于是一直没有提起，他觉得以艾莉婕的聪慧，应该能自己找到一条出路。
毕竟血法师们的确有相当部分的精英，在晋升二级巫师的时候，选择了更换心脏。而这些人，都顺利地成为了二级巫师，可见在巫师界，对抗排斥反应还是有很多手段的。
可惜他低估了排斥反应的凶悍——特别是龙族的心脏，许多足以压制其余生物心脏活性的药物对它都是无效。它对艾莉婕的身体发动了强悍的攻势，最终击垮了她。
……
“需要说明的是，这种办法未必可靠。”兰斯严肃地说：“截至目前，我的想法只在那只老鼠身上得到了印证。对老鼠有用，对人未必能起到同样的效果，甚至有可能带来一系列的副作用。”
在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想起那副令人印象深刻的阴森场面。
更换过心脏之后，他自己身上其实也携带了不少隐患，只不过没有艾莉婕这么明显激烈罢了。
“兰斯……”艾莉婕缓缓开口道：“如果你觉得这种方法可行的话，那么我选择一试。我不太可能继续等下去了，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名冷酷的杀手。”
“而不论你的办法是否能够成功，我都想说一句，谢谢你。”
兰斯定定地看着她，摇头道：“在傀儡城里，你也为我解过围，虽然我们彼此都看不过眼，甚至有些时候，都想干掉对方……不说那么多了，就当我还你那次让我搭你的热气球欠下的人情好了。”
艾莉婕在兰斯的搀扶之下，调整了一下在沙发上的坐姿。
“因为我没有经过精确的实验和计算，所以我也不太确定我的血液是否真的有效；就算有效，多少分量的血液才能生效，这也是一个问题。”兰斯严肃地说：“所以单纯地喂食或者注射我的血液，成功的几率是非常小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艾莉婕也渐渐严肃起来。因为突然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她的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激动之色。
“你给我的血法师进阶手册里，介绍了一种仪式，叫做秘血仪轨。这种仪式，我想你应该很熟悉。”
“交换两个人的血液的那个仪式？”艾莉婕有些惊讶地道：“难道你不怕……”
“我当然怕你抽走我身上所有的血液。”兰斯笑了笑：“所以这一次秘血仪轨，由我来主持就好了。”
艾莉婕爽快地道：“没问题。”
她现在濒临死亡，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愿意紧紧握住。
当下，兰斯按照秘血仪轨的规则，用一柄银色的小刀将两人的手心各自划开一个小小的十字，微微的血液流了出来。两人双手相抵，手心十字伤口处，黏连在一起。
低低的咒语声，自兰斯口中响起。
秘血仪轨作为一种仪式性的术法，不需要法术符文的学习，就能举行。兰斯也是昨天无聊时翻阅血法师快速法术手册的时候才查到的。这种法术，一般都用于血法师们在消耗了大量的自身血液后，通过吸收其他人的血液补充自身的时候。
像兰斯和艾莉婕这样自愿发动秘血仪轨的，倒是极为少见。
……
血腥气渐渐弥漫，两人单手相抵，彼此的血液顺着手掌结合处一滴滴地点了下来。
艾莉婕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她的生命力已经所剩无多。
兰斯不由加快的仪式的进行。
二十秒后，血液不再向下渗透，而是凝固在了两人的腕部。
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两人的手贴的更近了，兰斯只觉得一种通透的感觉传来，艾莉婕体内的血液，已经对他完全开放！
“难怪说血法术凶险诡异，这种秘血仪轨，根本就是吸血鬼才干的行当。”兰斯心中分析：“据说许多血法师，在利用秘血仪轨的时候会出现失败的情况，他们的身体往往会遭遇重创，变得更虚弱。正是因为种种强大的威力和这些可能出现的恶果，让血法师这个职业变得阴森诡秘起来——但是在我看来，这明明就是血型不合的缘故，这个世界的科学在微观方面发展的太过缓慢，两个人的血型不合，强行吸纳对方的血液，肯定会引起排异反应。”
在兰斯强大的精神力操控之下，源于他身体的血液缓缓地注入艾莉婕的身体。
三滴、五滴……他小心地控制着血液注入的速度和数量，最终一共注入了三十滴血液。这个数据是狐狸根据老鼠和艾莉婕的体型计算出来的结果。
他观察着她的情况。
兰斯的血液进入艾莉婕的身体之后，立刻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开始霸道无比地同化艾莉婕的血液。
利用秘血仪轨，他可以轻松地看清楚艾莉婕体内血液的变化。在自己鲜血的作用下，艾莉婕体内的血液开始了惊人的蜕变。
“这个？这个是细胞？”兰斯有些惊讶地观察着一切。
秘血仪轨似乎赋予了他强大的洞察能力，他能看到一颗颗小小的扁豆似的东西。兰斯的血液里，这些扁豆是圆锥形的，而艾莉婕体内，这些扁豆是椭圆形的——但是圆锥形的扁豆不断散发着一种半透明的东西，那些椭圆形的扁豆被那种物质渲染了之后，形状也立刻开始了改变。
不多时，艾莉婕体内血液里的那种小扁豆，就通通变成了和兰斯一样的圆锥形。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果然是有效的啊，接下来，就是她的心脏了。”兰斯没有太过得意，能够改造艾莉婕的血液，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毕竟艾莉婕也是个人类，血液里没有太大的威能，以兰斯沾染了邪魔之心血液的霸道程度，同化对方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雾龙心脏——那可是龙族的心脏，邪魔之心是否强大到可以同化龙族血液的程度了呢？
兰斯也不确定。他只能放手一搏。
……
半个小时之后，兰斯大汗淋漓地坐在那里。在他面前，艾莉婕的呼吸渐渐趋于平静。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维持秘血仪轨，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不过目前的兰斯，除了疲惫之外，更多的是兴奋！
“我的血液，居然真的连龙族心脏都可以同化！”
看着雾龙心脏的微观层面，那一颗颗金色长方体般的细胞被自己的血液改造成了圆锥形，兰斯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他成功了！
邪魔之心的强大同化能力，实在令人敬畏。而兰斯能明显感受到，这颗心脏之中还有庞大的力量没有被他挖掘出来。虽然那股力量很可能充满了副作用，但是兰斯依旧有些期待。尸魔海文掌握不了邪魔之心，自己未必也会失败。
“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兰斯算准时机，准备关闭秘血仪轨。
谁知道就在他准备关闭的那一瞬间，一个细小的徽章似的东西从艾莉婕的身体里冒了出来，顺着两人的手掌，快速地钻入了兰斯的身体！
“这是什么？”兰斯有些错愕。那小小的血色徽章融入他的身体之后，立刻浮现在了他的手腕上。
艾莉婕突然睁开双眼，惊恐地道：“我的血法术纹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