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议和失败,柴荣又迅速派兵攻占了扬州,金陵危在旦夕,南唐宫中又一次陷入了恐慌,李璟提出要御驾亲征。
“皇上,您最近身体抱恙,不适合亲征啊!”韩熙载劝阻道。
“现在莲儿生死未卜,金陵又危在旦夕,如果朕再不殊死一搏,那国将不国,朕将不朕也。”
“皇上,您从未上过战场,这后周将士都如豺狼虎豹一般,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让臣等如何是好?”宰相也劝道。
此时,齐王李景达站了出来道:“皇上,让臣弟为您出征吧,臣弟将誓死保住我南唐江山!”
李景达是李璟的弟弟,也是南唐皇室中的第一军事牛人,多次领兵出征,胆识过人,经验丰富。
李璟觉得此时派李景达出战是比自己御驾亲征更好的选择,毕竟自己现在身体抱恙,又不通兵法,恐两军作战时作出错误判断,误了军国大事,但又心系宋莲,恨不得马上到敌军中去寻找,所以一时犹豫不决,下不了决断。
韩熙载知李璟所忧,于是道:“皇上,臣倒有一个良策,臣以为皇上可派李景达做元帅出征,夺回扬州,皇上则微服随军出征,一方面可以及时探听慧妃娘娘下落,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后周放松提防,攻其不备。”
“此计甚好,那就传朕旨意封李景达为大元帅,即刻率军北上扬州,征讨后周。”
于是,李景达率数万唐军赶赴扬州,声势浩大,军势高涨,很快夺下泰州,直逼扬州。
韩令坤一见唐军人多势众,立马胆怯,仅交锋了一次就弃扬州城北逃。
滁州城州府内,赵匡胤已经接到柴荣连续三个紧急诏书要求他即刻带滁州城内2000兵马赶去救援,务必挡住韩令坤的退路,抵挡南唐的猛烈攻势。
赵匡胤知道不能再拖了,但是病榻上的父亲还需要人照顾,一时犹豫不决。
赵弘殷知战事紧急,一刻不能等待,于是催促着赵匡胤:“你快去,前方战事不能等,我没事的,修养几日就好。”
可赵匡胤还是放心不下,没想到一旁的宋莲忽然站出来说:“将军,您去吧,我留下照顾赵大人。”
本来宋莲正为赵匡胤瞒着她议和失败,后周攻占扬州一事生气,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冲动居然愿意留下来照顾赵弘殷。
“林书僮为人心细体贴,匡胤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赵弘殷道。
一旁的赵普也直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位宋大小姐,南唐的准娘娘竟愿意留在敌军中照顾敌军将领,这只能说明一点,她也许已经不自觉地喜欢上了赵匡胤。
其实赵匡胤也很吃惊,本以为宋莲会气她隐瞒扬州一事,没想到竟愿意留下为自己照顾病榻上的父亲,于是感激道:“这样吧,我担心林书僮一人照顾太累,赵普你也留下,另一方面也可以帮我处理滁州事务。”
安排妥当后,赵匡胤便率军赶赴扬州。
途经六合县,赵匡胤见众多韩令坤手下的士兵逃至于此,于是下令“扬州兵敢有过六合的,砍断他们的脚。”众将士都知赵匡胤执法如山,便不敢再行后退,驻兵六合。
赵匡胤同时书信给韩令坤,道,“若敢撤退,我赵匡胤绝对不会轻饶,皇上那里也不会手下留情。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把扬州重新夺回来。”
韩令坤知赵匡胤说一不二,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不撤。
可是没想到李景达一边命令陆孟俊强攻扬州,击败韩令坤,以震动后周;一边却悄悄地脱离主战场,绕过扬州,派出大批人马直扑六合,以便取六合,入寿州,直接攻打后周皇帝柴荣。
作出这一战略部署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李璟获悉赵匡胤此时正驻兵六合,宋莲极有可能也在六合。
原来,那日在滁州山中,陈阳见赵匡胤和宋莲双双坠谷,生死难料,满山又是后周士兵,恐再次被抓,于是决定先逃出滁州再议。这一路便逃到了扬州,正值后周来攻,扬州沦陷,就一直滞留在城内,直到李景达带兵来后,方知皇上也微服出征了,于是连夜求见。
李璟见到陈阳后,激动万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宋莲下落的人。
于是,陈阳悉数将涂山、清流关、滁州如何被攻占,宋莲如何被俘,自己如何被抓,两人又是如何逃离滁州城等事,一一告诉了李璟,李璟听的惊心动魄,直到说到宋莲坠谷一事时,李璟几乎眩晕,大叫:“什么,莲儿坠谷了!那她人呢,人呢?!”
“皇上勿急,听臣说,当时赵匡胤也跟着一起坠谷了。”
“赵匡胤,一起坠谷!?”
“臣也不知为何,当时山中雾气甚重,伸手不见五指,兴许是他和臣打斗时,一不小心脚底踩空坠下去的。”陈阳胡乱猜想,但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赵匡胤坠谷是为了救宋莲。
“赵匡胤现时不是好好地在六合驻兵吗?”
“所以臣觉得娘娘应该还活着,并且还被俘在赵匡胤军中,因为当时两人几乎是同时坠谷,既然赵匡胤还活着,说明此谷不深,娘娘应该也未死。”
“莲儿的身份未曾暴露吧?”
“应该没有,他们拷问臣时臣只字未说,知道此事的其他几个护卫都已战死。”
“那就好,既如此,朕终于有望再看到莲儿了。朕即刻让皇弟派大队人马前去攻打六合,你则趁机带领几个禁军侍卫偷偷潜入敌军阵营,救回莲儿。”
“诺!”
滁州城州府内,宋莲悉心照顾赵弘殷,赵弘殷的身体康复的不错,很快能够下床活动了。但赵弘殷对宋莲总有些疑问,宋莲做事细心,为人体贴,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的书僮,甚至像个姑娘家,问他也只道是南唐的军师,问赵普也问不出个一二。
于是一日赵弘殷趁宋莲外出,偷偷跑进他屋内,竟发现床边有一床新缝制的被褥,被褥旁还放着针线。再细瞧,被褥缝制手艺非常好,这必是女子所为,原来宋莲真是个姑娘家。
那匡胤知道吗,一定知道,匡胤那么聪明。赵弘殷越想越开心,这两年儿子只顾着南征北战,哪里顾得上终身大事,赵弘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门做媒的那是数也数不清,可惜匡胤就是没把这事摆在心上,现在终于好了,肯让个那么贤惠的女子跟在身边,这真是好事将近啊!
回到自己屋内,赵弘殷越想越开心,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宋莲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新缝制的被子道:“赵将军,看您精神好了不少,不知何事如此开心?”
“听说一个朋友的儿子快要娶妻生子了,甚是欢喜。”赵弘殷佯装道。
“那真是可喜可贺。赵将军,我看您被褥单薄,就特找人给您缝制了一床,您看可好。”
赵弘殷接过被子,甚是欢喜道:“这缝制手艺甚好,小林子,你可真用心啊!”
“赵将军喜欢便好。”
“别赵将军,赵将军的叫,多见外,称我伯父吧,我和你一见如故,把你当成半个女,哦,儿子了。”赵弘殷笑道。
“那我以后就唤您伯父了。”宋莲也觉得赵弘殷为人甚为和蔼可亲。
“小林子,你家中高堂是否还健在?”
“父母安好,还有个妹妹,现都在金陵。”
不错,天子脚下居住,赵弘殷心想。
“那家中是何营生?”
“父亲是做丝绸生意的。”
不错,家境殷实,赵弘殷心想。
“你在我家匡胤身边做书僮多久了?”
“没多久,一个月吧。”
“你们朝夕相处吗?”
“没办法,府中大小事务我都得打理。”
赵弘殷听的甚欢,这俨然是对小夫妻嘛。
但其实,赵弘殷有所不知,赵匡胤碍于宋莲是李璟爱妃的身份,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刻意保持着距离,除了晚上读书时间,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赵弘殷又道:“我有点口渴了,小林子,给我倒杯茶吧!”
于是宋莲奉上了茶水,赵弘殷一遍喝着茶一遍乐呵呵地想,这总算是喝上儿媳妇的茶了。
正乐时,赵弘殷派出去的探子突然来报,说南唐正有数万大军压进六合,而此时,赵匡胤仅有2000人马屯兵六合。赵弘殷顿时瘫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