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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真情

进了高秀兰的家,雷鸣立刻拘谨的不知所措,原因是,在雷鸣看来,一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怕别人说闲话,对高秀兰影响不好;二是因为他发现高秀兰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再低头看着自己刚才不熟悉山路,弄得身上脏兮兮的,站哪都觉得不合适。倒是高秀兰,满不在乎这些,进屋后就赶紧招呼雷鸣先坐下,自己进里屋拿药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雷鸣仔细的看了看高秀兰的房子,凭经验,雷鸣能猜到高秀兰现在是一个人在这住,这更让雷鸣有点坐不住了。恰好高秀兰拿了药出来,雷鸣赶紧起身,不好意思的说:“高老师,药还是我自己拿回去自己弄吧,这大半夜的,要是传出去怕影响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高秀兰打断了:“快坐下,哪那么多说到,再说我自己都不怕,你怕什么?快坐下,把手伸出来!”

听着高秀兰这样说,雷鸣也不好意思在强求,值得依言老实的坐下了,并乖乖的伸出了手。等雷鸣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也许是自己已经疼的麻木了,双手上面以及被刮破了好几道口子,受伤的血都凝固了,自己却不知道,也没感觉到疼。高秀兰熟练的摆好药品,拿出棉签,先用酒精给雷鸣的双手消毒。

看着高秀兰娴熟的动作,让雷鸣觉得高秀兰不简单,正想着,突然一丝疼痛传到心窝,令雷鸣不由自主的

“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原来高秀兰正在给雷鸣清洗伤口,洗干净后残留的酒精渗入了伤口,这一点又让雷鸣觉得高秀兰的手法虽然娴熟,却不够专业。好在刚才是雷鸣不注意,现在注意了,也就等忍着疼让高秀兰涂抹消炎药水了。

高秀兰细致的涂抹着,涂了一遍又一遍,凡是能看到伤口的地方都细细的涂抹过了,可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雷鸣实在看不过去了,但又不忍心拂她的心意,只得把手稍微挪动了一下,以示告知。雷鸣动手的动作,高秀兰感受到了,她自己低头一看,也忍不住笑了:

“你看我多粗心,把你的手都涂成什么样了,真是不好意思!”雷鸣赶紧回答:“哪的话,我感谢你还来不及的,哪能怪你呢。好了,药也抹好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雷鸣就要起身。

高秀兰先站了起来,把雷鸣重新按回座位,雷鸣不解的看着高秀兰,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只见高秀兰在把雷鸣按回座位后,眼睛直直的看着雷鸣,这让雷鸣不敢直视,只得低头看地。就听高秀兰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管雷鸣在不在听,背转身对着雷鸣,眼睛望着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雷鸣听的。

高秀兰想告诉雷鸣的是,自己刚才在山道上说的话,希望雷鸣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在这个小山村里,虽然民风淳朴,但是观念落后,很多人,尤其是老人们,看不惯现在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高秀兰不怕别人笑话自己,只怕被别人知道后会连累雷鸣。

原来高秀兰也想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出去打工,那是她的双亲还在,也都同意了高秀兰的想法。那时,高秀兰有着自己的男朋友,也相约一起出去,以便将来挣了钱好过两人的小日子。生活就是爱和人开玩笑,就在两人在外面打工逐渐能挣到钱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出意外死了,消息传回村里,明明她男朋友死于意外,再现实点说,是她男朋友贪多,不顾章程操作,结果死于非命,但是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说是高秀兰克死了她男朋友,不然为何那么多外出打工的人,有的比他们时间还长,都没一点事情,怎么他俩刚出去没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山里人的愚昧无知,导致她男朋友的家人,三番五次的到她家里来闹事,由于其他人基本上在所谓的道理上都偏向她男朋友的家人,直接导致了她的父母在村里孤立无援。老两口渐渐的支撑不住了,双双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上吊自杀了。但是她男朋友家里依然不依不饶,老两口虽然已经自杀,但硬是不让村里给他们下葬,硬要等到高秀兰回来。

还在路上的高秀兰自然不知道这些,当她身心疲惫的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见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事情,父母已死,对方竟然还不让下葬。高秀兰只觉得自己的牙咬得吱吱作响,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因为她深爱她的男朋友,她不想看着男朋友的家人再次伤心,于是所有事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事情终于在村支书的出面调和下,渐渐平息了,但高秀兰却永远记住了一条,那就是他男朋友死亡的真正原因:文盲!她深切的感受到,出门在外没有知识的可怕,因此在那几年里,她拼命似的,从小学跟着学起,渐渐的自学到了高中的课程,由于再往下,自己学不会,也没有可以学习的老师,便不得不放弃了。也就是从那时起,高秀兰便决定,无论生活多么艰苦,也要让村里的孩子们学好知识,她主动找到了校长,做起了代课老师。

这一干就是好几年,中间也有许多朋友和好姐妹劝她,要她放弃代课教师这个职业,到外地去闯荡,那样挣钱多。面对着朋友们的好心,面对着外面世界的诱惑,高秀兰都一一拒绝了,因为那个永远的痛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她内心深处的灵魂,她不能半途而废。

后来,这里最终因为偏僻和贫穷,再也没有正式的老师愿意在这里教书,连现在的校长都是别民办转正的,高秀兰虽然有高中文化程度,在村民眼里她就是一个真正的老师。但毕竟各种现实情况在那摆着,山里的学校只能教孩子们认几个字,其他的都学不到,渐渐的有人开始把孩子送到了外面,一家几口人长年不回家,山里的居民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呈老龄化了。

再后来,由于这里虽然偏僻,但就是因为偏僻,保持了山水的纯美无污染,风景的自然无做作,民风的淳朴无歪心,渐渐的有人来这里游玩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这里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竟成了周边地区小有名气的旅游之地,渐渐的山里学校的情况也逐步的被外人所知,于是隔三差五的就有年轻的志愿者们来这里支教,山里的孩子们终于接触到了外面的新鲜时光。

穆红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来到山里的,穆红刚来的时候,高秀兰坦言告诉雷鸣,她当时看到穆红来支教,心里很不舒服,那是自私心在作祟,虽然她自己知道穆红只是来支教的,但扔生怕有一天校长会对她说,学校不再需要代课教师了,那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好在经过那一夜的相处,让高秀兰觉得穆红是个好人,和好人一起吃醋,让高秀兰在内心里觉得无地自容。也就是那一夜的相处,让高秀兰和穆红成了最好的朋友。只是老天又和高秀兰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刚开始想和穆红熟络熟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顷刻间竟然夺去了穆红那年轻的生命,每每想到这里,高秀兰就会有一种钻心的疼痛,有时真的会想,自己的命真的会克死别人吗?

基于以上的考虑,在高秀兰发现自己喜欢上雷鸣后,竟然只能窝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害怕雷鸣也会遭遇什么不测,要不是今天晚上雷鸣说自己和穆红是未婚的关系,导致自己失态,进而导致自己激动过度,把喜欢雷鸣事说出来,恐怕雷鸣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高秀兰说完,久久没有回转身,旁边的雷鸣静静的出神的听着,尤其听到关于穆红的事情时,更是生怕漏掉什么字,可是,高秀兰关于穆红的事,说的是那么的简单,雷鸣依然了解不到什么新的情况。他在高秀兰停下一会后,抬起头还想进一步的问一问,但是看着高秀兰那孤独的背影,硬是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还是找时间去找校长问问吧,雷鸣心里这样想着。

又过了一会,雷鸣感到高秀兰的背影的耸动,仔细一听,真的有阵阵嘤嘤的哭声传过来,雷鸣紧张的一下子站起来,扳过高秀兰的身躯,发现她真的在哭。雷鸣赶紧安慰她,并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巾,帮她擦眼泪,高秀兰在接过雷鸣递过来的手巾后,一下子就扑进了雷鸣那宽大温暖的怀抱。这一下,雷鸣真的慌了,他的双手向两边张开,忽又觉得该把高秀兰推开,便收回双手,推了一下没推动。这时高秀兰反而伸开了双手,拦腰抱住了雷鸣,这下让雷鸣推也推不动,抱又不敢抱,只得尴尬的张开着双手,任由高秀兰抱着自己。

良久,高秀兰终于松开了雷鸣,这让雷鸣感到松了一口气,他感到这里不宜久留,便对着高秀兰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不顾高秀兰是何反应,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出了门,雷鸣才发现,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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