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李厂长平日里精明干练的面庞上第一次仿佛破冰一般有了些动容。
“没错,”林骁容慢慢地点头,“我们有人去走访了当地的乡亲,据说当时那个孩子病了很久,后来被一位山里的老中医救活了,但是后来没人看见孩子再回来,所以大家都以为那个孩子死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李厂长一双眼睛仍是冷冷地看着他,可她紧紧交握的两只手出卖了她内心紧张的情绪。
林骁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从孩子出生到我户口本上的时间,隔了两年时间。”
“临川保育院?”李厂长接过纸条,很是惊讶地问道。
林骁容道:“我父亲离开那里之后,先去了临川任职,后来又调到了江州市。”
李厂长眼神极为复杂:“不论如何,她现在好不容易才获得平静的生活,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打扰到她。当初我将她接回来之后,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的存在。她是我的表姐,除了我,她基本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林骁容的神情虽然带着明显的失望,可他仍然很有礼貌地道:“谢谢您今天对我说了这么多,可是不论如何她毕竟是我的……希望有机会您可以让我去看看她。”
李厂长闻言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好,下个月中,倘若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林骁容连忙点头:“您请说。”
“第一,她在这里的消息,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李厂长看林骁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满意地点头,“第二,见了面,你不能说话,不能动作,只能悄悄地呆在旁边看她。她现在很脆弱,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明白吗?”
“好。”林骁容深深地点了点头。池素见他眼中隐隐有泪,不由得走上去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谈妥了这一切,三人离开了咖啡馆,这一次李厂长坚持要送池素回家:“我跟小池还有业务要谈。”池素见状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就对林骁容轻声道:“你先走吧,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
林骁容只得低声道:“好,你多保重。”说着捏了捏她的肩膀,自己转身上了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李厂长的驾驶技术一如其人,敏捷而沉稳,她看着池素两眼发呆望着窗外的模样,笑了笑,道:“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小伙子?”
“啊,没有,只是有点困了。”池素回过神来。
李厂长“扑哧”一声笑出来:“没事儿,我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小年轻,看起来倒也还般配,只不过他这样的家庭背景,只怕你们难得很。”
“您误会了,”池素连忙摇头,“我们只是朋友。”
李厂长也懒得拆穿她,只是悠悠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晓得这个姓林的家伙有话要说。你知道吗,他居然搬到了我住的小区里面,有好几次我出门,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我。后来又一次我就偷偷躲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个衣着精神的年轻人,看起来挺正直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坏人。后来我找了张教授,想请你来想想策划案,没成想他跟你一起来了。”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他也是临时找到我说要加进来,我也没多想,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抱歉。”池素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潜龙药业打给她的广告策划费用可不是一笔小钱,私心里她真不希望因为惹怒了李厂长就失去了这个客户。
“这不怪你,”李厂长摆摆手,“他想见我,想必办法多得很,像他这么背景身后又凡事志在必得的年轻人,只怕你也很难拒绝他。再说了,这件事情迟早都是要见太阳的,瞒得越久,反倒对众人伤害越大。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倘若真的如他所说那样,那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真的如他所说……难道这件事情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池素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
李厂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来:“傻孩子,有些事情,你们还是不知道得好。能让他小子知道这么多,已经算他能耐了!”
“啊!”池素这才反应过来,她原以为是林骁容准备充分,而李厂长今天又情绪太过激动,这才使得当年的往事这么快就真相大白,谁曾想其实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还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还有你,小姑娘,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尽量离这些官宦子弟远一点吧,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不适合你,”李厂长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深深地看了一眼池素,“我知道对于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来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力实在太大了,好像他能给你全世界,只要得到他的青睐,你就能立马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是,你别忘了,他的一切是谁给他的,他的生活背后是谁在支撑,他今天享受到的这一切,背后又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这些你不明白,我也不一定明白,但是我知道一点,就是他身边一定有比你重要的人。倘若有一天那个人需要他做些什么,他首先会放弃的人,就是你!”李厂长语气坚决地道。
“我跟他只是朋友,他帮过我,我也力所能及帮他,只是这样,”池素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出身平凡的人,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能力和抱负,现在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别的,多一点我都没有想过。”
“嗯,我相信你所说的,只不过,你这样真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李厂长看着她,“你现在这个清纯又善良的模样,像极了当年我的表姐,也就是林骁容的母亲。”
池素听了心中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会?我……我没有那么天真。”随即发现自己失言,连忙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说她老人家,我只是……”
李厂长摆手:“不,你说的没错,她就是很天真,天真到宁肯相信一个懦弱无能的爱人,也不肯相信一个深爱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