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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一次现场实习

未知总是会令人感到恐惧,而当了解了过后,又或者是经历过以后,再遇上的时候也就那么回事了。

鬼,常听人说起,但见过的却真的没几个。也正因为如此,人对鬼是畏惧的。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但凡是遇上一点风吹草动,总会不自觉的认为是鬼上门。不过这一回,似乎不是当事者的心理作用,而是真的有鬼缠身。

选择跟秋海棠实习的胡四宝名为实习,实际上却是候补引魂使。从秋海棠那里,胡四宝知道了有关引魂使的一些知识。像安合市这种规模的城市里一般都会有一组引魂使,一组两人,其中一人负责安抚劝说,一人负责强力镇压,也就是一文一武。秋海棠以前的搭档出了一点意外,以至于秋海棠之前只能独自行动。而现在找到了胡四宝这个候补搭档,被灵界安排负责安合市的引魂使也就算是配齐人员了。

只是鉴于胡四宝目前只是一个新丁,连自保能力都还欠缺,自然也就不可能担负起作为引魂使的责任。为此灵界安排了林沫前来,而胡四宝则作为跟班随着一起行动,在接受林沫训练的同时,了解一下引魂使日常所需要做的事情。

好房子一般只有有钱人才能住,而在现代,能够住上好房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良善人家,也就是说,那底子都不怎么干净。不过这也没什么,人无横财不富嘛。大多数有着仇富心态的人之所以仇富,并不是正义感旺盛,而是怨恨自身没有捞横财的机会,由此迁怒他人而已。如果有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他们同样也不会放过,甚至会做得更过分。

凡事有利自然有弊,横财捞到了手,虽然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但麻烦同样也会登门。牛方最近就感到很困扰,作为一名派出所的所长,看着所里那个仗着老资格总是跟自己对着干的宁爱国倒霉是感到开心的,但当在家自杀的宁爱国找上自己以后,牛方开心不起来了。宁爱国倒霉只能怪他自己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跟他牛方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只不过是冷眼旁观而已。可那个宁爱国却认准了自己,正主不找,偏偏就找上了自己,这让牛方感到无奈的同时又有点愤怒,惹不起自己真正的仇人就找自己这个无关的人充数吗?

宁爱国是自杀,但牛方知道,宁爱国自杀是逼不得已,他的靠山这次为了避免自己倒霉,放弃了宁爱国,感到人生无趣的宁爱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便在家自杀了。其实被宁爱国得罪的人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要把宁爱国怎么样,只是以己度人,宁爱国认为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为了避免自己受苦,他便先走一步。

可自杀的人是无法自行前往灵界的。在灵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长度,不到日子是没办法过去的,成为了鬼魂的宁爱国便成了孤魂野鬼。

如果是人,牛方可以开枪干掉对方,可碰上的是鬼魂,那对付人的武器就失去了作用。而在失去了依仗以后,牛方的精神日渐憔悴,原本圆圆的脸蛋都露出了颧骨,以至于胡四宝见到牛方的时候都没有认出眼前的牛方就是当日自己跟梅雪、方慧去吃饭时见过的那个派出所所长。

胡四宝没有认出牛方,但牛方却认出了胡四宝。再次见到胡四宝,牛方原本心中的一丝不解顿时就解开了。原来胡四宝是个高人,难怪那个叫梅雪的老师会跟胡四宝来往。想到这里,牛方的心里不由又多了一丝期望。

没有任何隐瞒,牛方将最近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对来访的秋海棠三人说了个明白。不过他讲述的对象是胡四宝,在他眼里,不管是秋海棠还是林沫,都只是胡四宝的助手。对于牛方将自己当做正主,胡四宝感到哭笑不得。本来打算跟牛方解释一二,却被秋海棠跟林沫暗中阻止,胡四宝虽然不明白秋海棠跟林沫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牛方说出事情真相,但也聪明的没有解释,敷衍着拉着自己手不断拜托自己一定要帮帮他的牛方,同时看着秋海棠跟林沫在牛方的家里转悠。

对于自己家被人参观,牛方是一点意见也没有。不是牛方大方,心里没鬼,而是这段时间牛方已经被宁爱国的鬼魂给折磨的快要精神崩溃,为了尽快摆脱宁爱国的纠缠,就是让牛方把现在这个家送给胡四宝都没有问题,更何况只是被人随处看看。

在秋海棠跟林沫再次回到胡四宝身边以后,胡四宝跟牛方提出了告辞。牛方一见立马不干了,拉着胡四宝的手就不松开,一个劲的请求胡四宝一定要帮帮自己,有什么条件,只要自己可以办到,那就尽管提。

胡四宝一边应付着牛方一边看上秋海棠,见秋海棠冲自己微微点头,胡四宝顿时会意,安慰了牛方一下,便将提条件的事情转交给了秋海棠。对此牛方也能理解,在牛方的眼里,胡四宝是高人,而高人一般都是不会主动开口跟别人提条件要好处的,这种事一般都是助手出面。

“晚上那个鬼还会来,你要是害怕的话,晚上就另找一个住处,我们晚上会再来,到时一切交由我们来处理。”秋海棠面无表情的对牛方说道。牛方闻言一愣,心里不由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自己家,就这么交给别人……

秋海棠一见牛方脸色,便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要留下也行,不过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到时是死是活,你只能自己负责。”

听到这话,牛方立刻下定了决心,打算接受秋海棠的建议,去外面住一晚再回来,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这世上最怕死的就是有钱人,穷人只有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有钱人就不一样了,死的时候没把自己的钱花完,那自己的钱就成了别人的钱,自己的女人就成了别人的女人,死后都要被戴绿帽子,实在是有点悲催。

见牛方同意了秋海棠的建议,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过牛方双手奉上的房门钥匙,胡四宝三人转身离去,准备晚上十二点之前再过来,在这之前,还有一些准备需要去布置。对此牛方没有意见,在胡四宝三人走了没多久,牛方就带着简单收拾的行李离开了家。

……

午夜十二点,在钟声敲响的时候,这些天一直纠缠牛方的宁爱国出现在了牛方的家中。对于秋海棠三人,宁爱国视而不见,只是在各个房间转悠了一圈,在发现没有牛方的踪影以后,宁爱国愤怒的鬼叫了一声,准备离开牛家,去追寻牛方的踪迹。

“等一下。”秋海棠出声喊道。

宁爱国不得不停下,转身望着秋海棠。不是宁爱国不想走,而是林沫堵住了宁爱国的去路。一般来说,墙壁对变成鬼的宁爱国来说已经不再是障碍,可现在,宁爱国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像前些天那样穿墙而过。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警告你们,不要妨碍我去报仇。”宁爱国警惕的望着秋海棠三人问道,在看到胡四宝的时候,宁爱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胡四宝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成为了鬼以后,作为人的记忆已经消失了许多,此时的宁爱国唯一保留的意识就是找牛方报仇,至于其他的,都只有模糊的印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们是引魂使,是来送你去灵界接受这一世的仲裁,最后再入轮回的。”秋海棠耐心的对宁爱国解释自己来这的目的。可宁爱国闻言却摇头拒绝道:“我不要去灵界,我要去找姓牛的报仇。”说完宁爱国就准备离开,从秋海棠的身上,宁爱国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安,想要远离眼前的三人。

林沫拦住了宁爱国的去路,冷声说道:“这可不是你不愿意去就可以不去的,我们引魂使的职责就是将孤魂野鬼送往灵界,既然被我们看到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拒绝。”

不等宁爱国说话,秋海棠拦住准备动手的林沫说道:“小沫你等下,让我再劝劝他。”

林沫闻言撇了撇嘴,退到了一旁。就见秋海棠和颜悦色的对宁爱国说道:“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即便你不去寻仇,害你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必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人加重自身的罪孽,还是跟我们走吧,去灵界准备自己的新生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要报仇!”宁爱国固执的摇头答道。

一旁的林沫见状将秋海棠推到一边,盯着宁爱国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这么不上道,那就不要怪我对你动粗了。”

“小沫,你别那么急动手,让我再劝劝他。”秋海棠在一旁说道。

“劝什么劝?对待这种罪孽深重的家伙,有什么好劝的?海棠你记住,现在的你不是缺少搭档的时候,有我在这里,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余地。”林沫说着就要动手,而宁爱国则是警惕的盯着林沫。

一直在旁观的胡四宝忍不住低声询问秋海棠,林沫是怎么看出眼前这个宁爱国罪孽深重的。作为胡四宝日后的搭档,甚至可以算是启蒙老师,秋海棠是尽责的。听到胡四宝的询问,随即低声指点胡四宝道:“想要看出一个鬼是善是恶,只需要注意两个方面就可以了,一是看鬼的外貌,如果保持着生前的样貌,那就说明这个鬼在生前并没有干过什么恶事,反之则是恶鬼,其次就是通过灵魂珠看鬼的颜色,颜色越深,就说明鬼在生前干的坏事越多,身上背负的怨念越多。”说着秋海棠拿出身上佩戴着的灵魂珠给胡四宝看。

一颗颜色黝黑,有鸽卵大小的珠子出现在秋海棠的手中。胡四宝不解的看了看秋海棠,就听秋海棠解释道:“这灵魂珠本来应该是透明的,只有在接近有鬼出没的地方才会出现变化。先前你所认识的东方秀,我也带着灵魂珠测试过,那时候灵魂珠是透明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容忍东方秀想要报仇的想法,让她达成心愿以后再送她前往灵界接受仲裁。”

“那她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胡四宝忍不住问道。

“以她灵魂的纯洁度,重入轮回是肯定的。”

“……那这个宁爱国去了灵界不一样也是重入轮回,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东方秀可以直接重入轮回,而且由于上一世没干什么坏事,她下一次的投胎会成为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这个宁爱国就不同了,他肯定要下地狱接受酷刑,只有当他受到的罪可以抵消他这一世所犯的罪孽以后,才会有机会重入轮回,而且还不知道他下一辈子会变成什么。”

“……你所说的那个富贵人家,不会是店名吧?”胡四宝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秋海棠问道。对于胡四宝的问题,秋海棠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我再跟你开玩笑吗?”

胡四宝见状讪笑着解释道:“嘿嘿……我这不是见你说的那么严肃,所以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嘛。”

秋海棠没有理会胡四宝的解释,扭头看向宁爱国,再次开口劝道:“你身上背负的罪孽深重,早一日前往灵界报道,也可以稍微减轻一点将受到的惩罚,如果一直逗留在人界,你迟早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哼!”宁爱国对于秋海棠的劝说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太过理会。生前曾是一名警察的宁爱国很清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句话的含义,在宁爱国的想法里,灵界也是一个样。

可灵界跟人界终究是有区别的。在灵界,“有人好办事”这句话并不像在人界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特权对于灵界是不存在的,而规矩才是灵界最大的法律。一切按照规矩办理,不管你生前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到了灵界你就是一个鬼魂,再没有别的身份,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这个鬼魂是否纯洁。纯洁的,将得到重入轮回的机会,不纯洁的,请先去地狱接受一段时间的惩罚再说,至于极度不纯洁,已经无可救药的,就在地狱里受苦一辈子吧。

以宁爱国的灵魂不纯洁度来看,他去了灵界,会在地狱带上很长一段时间。关于这一点,秋海棠知道,林沫知道,宁爱国自己也清楚无比。虽然印象不深,但宁爱国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生前不是好人。这点从自己身后,坐在自己附近的人宁愿被罚款也要放鞭炮庆祝就可以看得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宁爱国才不愿意去灵界接受仲裁,而选择继续做个孤魂野鬼。

只是引魂使是不可能让宁爱国如愿的,像东方秀那种灵魂纯洁的鬼,完成它们生前的遗愿,让他们可以安心前往灵界是引魂使的工作,而对于像宁爱国从头黑到脚的鬼,引魂使就不需要太客气了。可以说遇到了像东方秀那样的鬼,是交由秋海棠负责的,而遇到像宁爱国这样的鬼,那就轮到林沫出马了。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林沫既然敢直面恶鬼宁爱国,那就说明林沫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在胡四宝看来也是应该的,要不然这么能吃却一点忙都帮不上,那纯粹就是浪费食物。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像林沫一样冲锋陷阵,胡四宝没有再和秋海棠闲扯,将注意力放到了林沫跟宁爱国的身上。

双方都没有率先发起工作,宁爱国是不敢,从林沫准备动用武力将他强行送往灵界开始,宁爱国就有一种被猛兽顶上的感觉,只要自己一动,就会落到对方的手里。而林沫则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让胡四宝看得更仔细一点。

“咔吧~”

开门的响声打破了双方的僵持,宁爱国动了,没有冲向林沫,而是冲向了秋海棠,胡四宝见状几乎想也没想,立刻闪身将秋海棠护在了身后。看到胡四宝的举动,赶过来救援的林沫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欣赏。

面对冲过来的宁爱国,胡四宝顾不上多想,一口气就将自己一天之内可以释放四次的火球全扔向了宁爱国。而宁爱国似乎没想到胡四宝竟然会放火,猝不及防之下,躲过了两枚火球,却躲不过剩下的两枚。

就听宁爱国“嗷”的一声惨叫,火势在宁爱国的身上开始蔓延。看到这一幕,胡四宝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放出的火球会造成这种后果,而站在胡四宝身后的秋海棠却是一脸惊奇的望着胡四宝。至于林沫,望向胡四宝的目光则复杂的多,有惊奇,有疑惑,还有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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