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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观测部队

罗德大陆新历155年09月20日,即十七天前,地下都市南方最外围观测网的观测哨S017,第一次观测到了临时编号为1550920-1,最终命名为"刀头"的巨型怪物。

各个城邦,会根据发现的怪物的形体特征,起个确切的名字,以方便统计记录。由于S017最开始的观测距离过远,无法获得确切的影像资料进行观测分析,观测哨只是赋予了发现的怪物一个临时编号。

因为怪物最开始的行动路线一直在地下都市最外围的观测网之外很远的地方,观测到怪物的S017观测哨只是将怪物出现的情报及临时编号上报,然后通知了邻近的观测哨注意跟进观测。此后,此片区域中的观测哨会一直密切关注怪物的下一步动向,以确定其最终的前进方向。

之后的两日,怪物依旧在防御线外很远的地方晃荡,没有触及地下都市的防御识别区。两日内,附近的观测哨陆续观测到一些小型怪物汇聚到了巨型怪物的附近。

9月22日清晨,随着太阳升起来,温度慢慢升高,淡淡的薄雾慢慢散开,视野变的清晰起来。

坐在桌边,用凉水洗过脸,然后又喝了几大杯用昨晚留下的凉开水冲开的速溶浓咖啡后,睡眼惺忪的观测员依旧没有消除困意。因为昨夜起了大雾,观测员得以早去休息,但是日积月累的疲乏也不是早睡一日就能消去的。

虽然每个观测哨驻扎的观测小组都由三人组成,而且军部在各个观测哨准备了丰富的娱乐设施,同时允许观测员们在驻扎时自带娱乐设备,以缓解独立驻守的孤寂感。但是长期驻扎在外,眼前总是两个固定的人在晃荡,还是使人很容易疲惫。

如果不是因为观测员每次出外派驻扎都会获得各种不菲的补助,谁也不会来到这种地方的。一次驻扎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四五个月,很容易让人生出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望了望已经完全清晰起来的窗外景色,观测员拖着疲惫的身体,提着巨大的手提箱,来到观测哨突出在岩壁外的阳台上,走到了观测台边上。

地下都市的南部被群山环绕,群山内是地下都市城邦的主城和各种基础资源设施聚集地,群山外是外部大平原。群山成了地下都市防御怪物进攻的天然屏障,而南方观测网最外围的观测群,就建立在靠近外部平原的大山岩壁上。

开凿在岩壁中的观测哨,外部进行了伪装处理,防止怪物在远距离上,通过视觉发现观测哨。但是也有部分怪物,能在没有目视到人类的时候,也能通过其它的方式,发现深藏在地下工事中或是建筑物内部的人类。所以地下都市在开凿的岩壁内,另行建造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以便于观测哨在遭到怪物突发的攻击的时候,能提供给观测员们足够的防御,以帮观测员们赢得足够的时间进行撤离。

虽然观测哨一般会在很远的距离上优先发现怪物,但是不会有人愿意在远离城市,易遭到攻击而没有足够防御的观测哨中服役的,毕竟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夜色是怪物前进很好的伪装,而能听到怪物前进声音的时候,肯定为时已晚。

所有的观测哨内部都拥有完善的独立生活设施,大量储备的物资能保证一个观测小组在观测哨的长期驻扎。

地下都市主城的军部会定期向观测哨派出巡视飞艇,送去大量的补给和轮值的观测员、维修或替换损坏的设备、修补被摧毁的观测哨、接回已经长期驻扎在外的观测员。

这种长期驻扎在外、单调乏味的工作,虽然在人类与怪物的战斗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长期离家、仅有两位战友相伴的生活,依旧是战士们不愿意经历的。

所以观测部队被誉为所有对怪物的作战单位中,最累的兵种。

突出于岩壁外的阳台是整个观测站唯一没有伪装的地方,但是突出于岩壁外这样的位置,也给驻扎的观测员们提供了巨大的观测视野,这对观测任务有巨大的好处。

观测员突然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放下手中的手提箱,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希望昏昏沉沉的脑袋能清醒起来。

观测台其实是一个建在岩壁外突出部阳台上的稳固支架,用于固定观测设备,给观测员们一个稳定的观测视野。毕竟观测站装备的大口径观测设备,要是没有稳定的视野,观测起来会很晕的。而支架上拥有高低调节机,便于不同身高的观测员,在观测时能获得方便的观测姿态。

观测员将自己脚边的手提箱放倒,然后打开。一架拥有巨大口径和长长镜筒的双筒望远镜,正静静的躺在手提箱中防撞海绵里。防撞海绵上根据望远镜的轮廓,挖好了凹槽,便于在移动的时候,望远镜不会晃动。

观察员将望远镜稳稳的从手提箱中取出来,然后熟练的架在观测台上。因为昨晚也是自己值班,所以观测台的高度不用再度调节。

观测员扶着架设好的双筒望远镜,除去目镜和物镜上的防尘罩,然后将望远镜指向之前前一天还能观测到怪物的方向。怪物晚上也会睡觉的,所以一般怪物早上出现的位置和头天晚上不会有很的差别。

而望远镜的视场内没有任何怪物的踪影。

观测员微微调整了下对焦旋钮,以使视野中的景象更加清晰,然后在附近搜寻起来。因为观测哨所处的位置是在群山的最外侧,远处便是群山外的大平原,所以观测员的视界内不会存在死角。观察员仔细搜寻了每块巨石后的阴影里,河流的拐角处,依然没有发现怪物的身影,就连聚集在巨型怪物身边的小型怪物群也不见了踪影。

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袭上观测员的心头,之前发现观测的怪物消失的时候也不曾出现过的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甘心的观测员,再次通过望远镜,仔细搜寻起所有能观测到的地方来。

但是许久,望远镜的所及之处,依旧没有怪物的踪影。

也许怪物醒来之后,向其它的方向前进了,然后离整个观测网越来越远。观测网附近发现的怪物,最后向其它的城邦前进,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观测员安慰自己般的想着,准备通过无线电,通知附近的其它观测哨,怪物已经消失,五级警报解除。

观察员将防尘罩遮在望远镜上,然后提起合上的手提箱,起身走回观测哨里。

地下都市在每个观测哨内都配有多部大功率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以便于观测时与主城,以及各观测哨之间能及时的进行通讯。

观察员走到通讯器前坐下,拿起一台频率调整为附近通讯广播频道的通讯器的呼叫器。

"S017观测哨呼叫邻居们,S017观测哨呼叫邻居们,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观测员在公共频道上呼叫着附近的同伴们。

"S019收到,匹普,今儿又是你值班啊。"

过了一小会儿,频道中出现了回应。

"S016收到,昨儿半夜的温普拉深夜广播节目可真是劲爆,你们听不到算是可惜了。不过你们好心的比利帮你们录了下来,下午就放给你们。记得每个人回去都要请我喝好酒哦。"

因为地势和地形的原因,S016观测哨是附近的最外围观测哨中,仅有的能稳定收到地下都市主城放送的广播信号的。而S016观测哨的观测员们,会把精彩的节目录制下来在公共频道中和大家分享。

"S018收到,你们这帮精虫上脑的男人们,整天就只知道想着这些事情。"

所有的观测哨,并不全都是由男性担任观察员,也有全部由女性组成的观测小组,毕竟也有女性想要赚取高额的补贴,不是为了养家,就是为了自己的花销。

"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再不找点乐子,好不得把人逼疯啊。"

S016的值班观测员比利在频道中回应道。

"S015收到请回话,S015收到请回话。"

半晌,大家也没有收到S015的回话。

"这帮家伙肯定是又睡过了。"

S018的在线值班女性观测员猜测道。

"下周巡视飞艇就来了,走之前偷偷懒人之常情嘛。每次最短为期三个月的驻扎任务都要老命喽。"

S019的在线值班观测员替S015的观测员们辩解到。

"这帮家伙们,晚上是不是在忙着乐呵啊,哇卡卡。"

S016的在线值班观测员在秀着自己的下限。

"话说,S018的美女们,你们怎么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美女们不都是应该坐在主城安全的地下办公室中,忍受着上级的骚扰么。"

S019的在线值班观测员问道,顺带调侃下主城的官僚体系。

公共频道经常被大家用来闲聊,毕竟一个观测哨三个人还是容易无聊,能时不时的和更多的人插科打诨下,对缓解寂寞是有莫大的帮助。

"正事正事,两天前观测到的1550920-1号怪物,今天早上在我的观测范围内消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你们有谁观测到了么。"

观察员适时的打断了大家早上固定的闲聊,询问起了今儿早的状况。

"就是那团黑影啊,今儿早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这边也一直没有发现它的踪影。匹普你也知道,因为位置的关系,我这边对它的观测一直断断续续。"

S018的女性通报了一下自己的观测情况。

"我这边也没有它的踪影,应该是决定了前进方向后,离开了咱们这了吧,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嘛。怪物走了也好,作战部又省了不少事。"

S019的观测员说道。

"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从刚才出去观测完就一直存在了,我得再去看看。"

坐在无线电通讯器前的观测员,和邻居们插科打诨的时候,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对头,和平常的感觉完全不同,似乎早上的风与往常不一样,而且空气中充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匹普,你总是这么敏感。上次在咱们观测范围能清晰看到的被S015命名为"镰刀手"的怪物消失后,不是最后情报部证实跑到了北边两个城邦外的莱恩堡去了么。要是一有发现的怪物,从咱们的观测范围消失,你都要这么大惊小怪一下的话,那以后每次出任务都有的你受的。"

S018的女星观测员在公共频道中揶揄说到。

观测员听完,没有回话,而是放下手里的通话器,走出了观测哨。

初生的太阳照在大地山峦上,给初秋寒冷的早晨带来了一丝暖意。覆盖在山坡上的植物,趁着温度还没有太低,正在怒放着最后一丝绿意。

观测员站在阳台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那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山谷中刮来的风比平常好像大了一点,还夹杂这一丝丝腥臭的味道。而且早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完全消失了。

不对劲!今儿早上与往常完全不一样!

观测员确认了心中的这份疑虑。

而且这股不对劲,就在这附近!

但是观测员用肉眼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寻常之处。

寂静的山中,只有风刮过岩石,带起的呼呼声。

"呼~"

突然间,一声微微的空气抽动声从观察员脚底下传来,不仔细分辨的话几无可闻。

正专心留意周围不同寻常之处的观察员,正好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响。

这股不对劲儿,就在脚下!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观察员浑身一震,豆大的汗珠的出现在额头上。

观察员立马走到阳台的护栏边,探身向下望去。这一望,吓得观察员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巨型怪物就在自己脚下,就在阳台的正下方!

蜷起身,正在酣睡没有醒来的怪物,就窝在观察哨所处山体下面的凹陷山谷中,与周围岩石相似的颜色,让人不仔细查看根本无从发现怪的得存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观察员都能看清怪物身上的甲壳纹路。之前观察的时候,怪物浑身都是黑色,现在睡觉中却是山岩色,怪物竟然同时拥有变换自己身体颜色的能力!

跟在巨型怪物身边的小型怪物们,此刻正从巨型怪物的周围,陆续醒来。

原来怪物趁着浓重的夜色,前进到了离观测哨如此之近的地方,就睡在观测哨的下面!这怪物前进起来竟然可以悄无声息,走到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没有惊动整个观测哨驻扎的三个观测员。

怪不得自己起来,怎么找也找不到巨型怪物的身影,脚下是多么容易被忽略的一个地方。

而怪物睡觉的地方,正处在凹陷的山体之中,三面高耸的山壁正好挡住了其它观测哨的视野,让其它观测哨也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巨型怪物。

观测员立马小心翼翼的退回观测哨内,生怕动作大了会吵醒熟睡中的巨型怪物。

"匹普那个家伙啊,以后一定会被自己的疑心病弄发疯的。"

此时,公共频道中,其它观测哨的在线值班员,依旧在闲扯调侃中。

"呼叫周边所有的观测哨,呼叫周边所有的观测哨,极近距离发现巨型怪物,极近距离发现巨型怪物。怪物所处的位置就在S017观测哨正下方的凹陷山谷中,在我这里能目视获得极佳的观测视野。根据其外形特征,我现将其命名为"刀头"。兄弟们,帮忙通报军部,建议进入三级战备状态。怪物在夜间能潜声前进,同时拥有将自己的身体变为附近环境的颜色的能力,如果夜间光线不佳,将很难发现怪物的行踪。你们跟进观察,如果巨型怪物从山谷中出来,你们就能获得目视接触。我现在得叫醒其他人,准备逃命去了。S018,我们可能向你方的方向脱离,准备接应。"

"我靠,竟然正大光明的向美女们的方向撤离,有够不要脸的。"

听完观测员的报告,S016的值班观测员就在频道中叫了起来。

飞速通报完情况,观察员丢下呼叫器,没有理睬通讯器中传来的同伴充满嫉妒的声音,立马飞速冲向旁边的休息室。

"兄弟们,快起来了,怪物要咬屁股了!"

观测员直接将观测小组正在熟睡中的另外两人的被子拉开,然后将两人踹醒。

"他妈的快穿衣服,准备闪了,小命重要!"

观察员将两人的衣服扔向刚刚半坐起来、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的同伴,然后闪身飞快的跑向观测哨的深处。

地下都市的军部在建立的每个观测哨中,都留有供紧急逃生用的魔力飞艇。仅能乘坐三人的小型飞艇,能给观测员们提供紧急状况下快速脱离的能力。但是在与怪物脱离接触的时候,为了防止怪物尾随逃生飞船,是禁止观测员们直接返回主城的。一般观测员的逃离方向,都是直接背离返回主城的路线,但是位于最外围观测线的观测员们,只能选择侧向脱离,去其它的观测哨暂时躲避。

虽然不能确定醒来的怪物是否能发现头顶上、隐藏在岩壁中的观测哨,但是根据作战条例,在巨型怪物距离观测哨的距离小于安全距离的情况下,观测员即可以选择脱离接触。而正位于巨型怪物头顶上这样的距离,明显已经远远小于了安全距离。

观测员刚刚激活魔力飞艇的魔术回路,两个战友就衣冠不整的冲了进来。一位正边跑过来边提裤子,蹦蹦跳跳磕磕绊绊的好不滑稽,另一位一只脚上只穿了一只袜子另一只根本就是光着,慌忙的连鞋都没有穿,身上的作战服外套扣子根本就没有扣对。

"怪物过来了?昨天晚上附近还没有怪物出现呢,怎么这么快就跑来了。"

光着一只脚的队友问道。

"管它怎么来的,先跑路要紧。"

另一个队友赶紧提上自己的裤子,然后立马坐到了魔力飞艇里。最后一名队友,也紧跟其后、慌慌张张的坐了进来。

看着两个完全慌了神的队友,观察员摇了摇头,然后坐上了驾驶员的位置。

飞艇飞出观察哨,在天空中越变越小的时候,蜷缩在观察哨脚下的巨型怪物正好醒来。

不多时,地动山摇般的吼声在山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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