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喜欢哥哥管教自己的样子,这样的哥哥才不是那个随时会离开的谪仙人。而林琅也知道妹妹喜欢自己这样对他,似乎只有这样妹妹才会有安全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当然,也真是因为妹妹,林琅才会有真实的家的感觉,这也是他真实的感受。
兄妹两个都有各自的秘密,却相当合拍,这种默契更是在每日一操(即操琴,也就是抚琴。想歪的自己去面壁,如果被和谐了,那就请吃螃蟹。)上。一大一小两面琴,在这个时候总是非常和谐。
隔墙有耳。
即便是高门大户也挡不住痴汉横行。
墙里林如海木着一张脸跟在便服的皇帝身后偷听自己的儿女弹琴,而墙外,薛蟠虽然不懂琴,却不妨碍他将一众小厮长随们撵得鸡飞狗跳,就为了给他弄一架梯子来,好让他有机会会美人。
话说,那日畅音阁一别,薛蟠就丢了魂一般,每日里都在大街上晃荡,就为了跟美人的再次相遇。今日在码头上再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也足够他将痴汉属性发挥得十足十了。
薛蟠是个暴烈脾气,最是听不得人劝了。这天底下,他认识的人里面,他也只会听他老娘薛王氏的,也只有妹妹薛宝钗能够约束他一二。至于其他人,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那些小厮长随们也知道,这里是御赐的府邸,可不是随意能攀爬的。也是自家郎君的脾气,他们也不敢不听,只能胡乱跑着,消磨时间,然后等着宵禁的到来。
他们就是说了这道墙后面乃是仆役房、要见美人还不知道隔着多少院落之类的话,薛蟠也不会听的。
只是,薛蟠的运气不大好。谁让今日是皇帝微服出游的日子?也许换了别的日子,林家的人了解一下薛蟠的家庭情况,就会让他回去了。可是宋代的皇帝再怎么亲和,人家也是万乘之君,随行的护卫不少,暗桩什么的就更加不少了。
所以,薛蟠理所当然地被揪下来暴打了一顿。本来,窥探帝踪是要杀头的,可是这里是林家,薛蟠又是个呆的,始终坚持自己是来找恩人的,却说不出自己恩人的名姓来,只知道自己的恩人是个绝顶的大美人。
就是负责此事的是殿直杨延贵也觉得不好办。如果是奸细,直接砍翻了就是。就怕真的是人家林家郎君的旧识。如果林郎君生气了,按照官家对林郎君的上心程度,就是自己有亡父的金招牌,将来也少不了一番磋磨。
思前想后,殿直杨延贵决定,还是将这个看着就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交到上面,让上面头疼好了。
有人窥觎林琅,这样事情,不但林如海上心,就是赵恒也上心。赵恒很希望林琅根本就认不得对方,然后自己就可以将这个混小子丢进大牢了。也亏得薛蟠是个混的,为了美人,他宁可硬挨,也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脑袋没让自己变成猪头。
林琅的记性很好,他看了薛蟠,想了想,道:“你是元月二十五那天,在畅音阁与吐蕃使节对恃之人。你可还好?那番僧还有些能耐,有没有受伤?”
薛蟠就只剩下傻笑了:“那个,那个我没有事情。那天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的话,我说不定就真的受伤了。对了,我带了礼物过来。”说着就东张西望,边上有人送上一只长长的盒子。薛蟠接过来,放在林琅的面前,道:“这是我家里的收藏。我看见他就想起了你。这支碧玉箫,也只有你配使。”
林琅接过来一看,略略一分辨,道:“原来是让皇帝旧物。”
许多人都以为让皇帝生前最心爱的便是那支龙首箫,也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那支象征着让皇帝与唐玄宗的兄弟情义的箫不过是供奉在高堂之上的摆件,而让皇帝日常用的玉箫却是自己眼前这一支。
在那一边的时候,借着李清澜的光,林琅还见过两回,自然知道这支玉箫有一个非常不明显又别具韵味的裂纹。
薛蟠倒是不知道这让皇帝是哪路神仙,他大方地摆摆手,道:“既然送你就归你了,我可不管他是哪路子的皇帝留下来的。”却不想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痛得龇牙咧嘴。
林琅道:“怎么了?”
薛蟠道:“是我的不是。原不该趴你家墙头的。下次我能找你来玩么?”
林琅道:“那也要你先养好身子才可以啊。如今我家里有贵客,这样吧,等你养好了身子,再下帖子另找个时间聚聚。”
薛蟠早已经喜得见牙不见眼了,赶紧点头,又依依不舍地跟林琅告辞。在林琅的身后,赵恒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内侍放出黑死之光。
哪里来的混小子,居然胆敢窥觎林琅!方才为什么不把他给打死了?!
赵恒冲着内侍狠狠地点了点头,示意将这个混小子好好地查一查,坚决要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查出来。
大理寺接到内相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北宋的官员操守就是好,职业道德也是呱呱叫的,既然要查,自然是会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原本薛蟠身上的确有个杀人逃犯的名头不假,可是大理寺的那些人都是办案的老油条了,哪里会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豪门杀了人会让自家的郎君、自家唯一的男丁背上个杀人犯的头衔么?大理寺一接手,就认定有人在算计薛蟠这个二愣子,至于冯家更是算计薛蟠的工具。
也亏得皇帝派人去查,否则大理寺还不会剥茧抽丝、追根究底,最后给薛蟠翻了案呢,还不用薛家花钱。可怜赵恒,原来是想找个机会整一下这个二愣子的,结果最后还是救了自己的眼中钉。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林如海见儿子当着皇帝的面接受的别人的礼物,就觉得有些不好,只得抢在儿子面前开口道:“琅儿,这玉箫虽然不是那支有名的龙首箫,却也是让皇帝的旧物,数百年的古董。这样贵重的礼物,你怎么就收下了。”
林琅道:“父亲,如果是别的东西,儿子也许不会收下。只是这支玉箫跟李师妹有些关联。时隔多年能够收回家中长辈的旧物,对师妹也是一番慰藉。”
赵恒道:“就是那个叫做李清澜的道姑?他是李唐后人?”
林琅道:“是的,而且巧的是,正好是让皇帝这一支。”
赵恒听了大感危机:“这位清澜道长与林琅关系如何?”
林琅道:“虽然名为师兄妹,其实清澜道长的年纪还比林琅略长两岁。幼年之时,林琅体弱,若无清澜道长百般照拂,只怕会过得非常幸苦。对于林琅而言,清澜道长乃是极重要的姐妹。”
赵恒道:“只是姐妹?”
林琅道:“是的。”
赵恒道:“不知道这位清澜道长如今何在?”
林琅道:“清丰县那边总是要有人镇守的。所以林琅就请清澜道长和明月道长代为镇守。清澜道长精于剑术,明月道长长于医术。有了他们两位在,清丰县自然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