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契丹人在太后萧绰的统领下已经有些年了。契丹人是草原民族,是马背上的民族,也是一个用刀和热血换取生存的民族。
他们的生活习惯决定了他们崇尚个人勇武、崇拜英雄的热血天性。在绝大多数契丹人心中,只要有马有刀,契丹勇士就可以去任何地方,包括宋人的国都。
契丹人的贵族们,绝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这次南征也是。他们希望得到更多的财富和更多的女人。偏偏这里面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大辽如今的皇太后萧绰。
萧绰很有远见,他发现契丹人已经到了改变的边缘。以往的劫掠为主的生活方式已经不能支持越来越庞大的人口,以往的追逐水草而生的生活方式也不能保证子民的生活。
萧绰开始动手改革。
可是困难重重。
压力可不仅仅来自于贵族,也来自于皇族内部,更来自于最底层的牧民们。虽然说,他的儿子,现任大辽皇帝耶律隆绪一直支持着母亲,可是,耶律隆绪今年也三十二岁了,最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偏偏国家大权却是在他的母亲,也就是太后萧绰的手中。身为君王却大权旁落,作为一个君主,耶律隆绪心中未尝不是没有疙瘩。
这次南征,与其说契丹人是想灭了大宋,还不如说,是这母子俩为了将内部的矛盾转移,故而发动了战争。
这就是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的不同。草原民族信奉的是狼和鹿,头狼不动,狼群是不会动的,有了危机,头鹿也是第一个出来迎敌的。要想发动战争,作为实际意义上的领袖和名义领袖,萧绰和他的儿子耶律隆绪都必须上战场。
对于他们而言,无论这场战争的最后的结果如何,对大辽都是有利的。输了,可以挑起契丹人对大宋的仇恨,可以更好地转嫁大辽内部的矛盾;赢了,则可以得到大量的人口和财富。
而大宋,如果不是寇准这位右相态度强硬,宋帝赵恒根本就不会登上御辇。
这就是双方心态的不同。当然,对于契丹人来说,输了可能会更好一点。
但是,这更深层的意义,只有少少的几个人知道,对于大多数契丹人来说,他们就是来抢劫、来发财的。所以,看到对方的城墙上有人下来,契丹人觉得,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因为,契丹人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英雄应该是他们契丹人才对。
不需要上面命令,契丹人就拿着刀冲了过来。他们以为,只要几个人,就能够将这个送死的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可是,事实却是,契丹人自己变成了飞舞的肉块。
契丹人不信邪。
如此厉害又英武之人,怎么会出自宋人?怎么会出自南蛮的软脚虾?
即便金光闪耀之处飞出死亡的哀嚎,可是属于契丹人的欢呼却没有响起,契丹武士前赴后继地往前冲刺。那个金色的圈圈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无数的契丹人跟细小是铁屑一样,往中心扑去。
终于,有人发觉不对劲了。
以我契丹武士之英勇,居然还有拿不下的人!
这是每一个契丹人都无法容忍的。
更多的武士往金光闪耀处冲去,就连王帐那边也有人往这边看。萧绰叫人搭起了简易瞭望台,方便他们母子二人观看。
对于勇士,就是萧绰也见猎心喜。但是他同样不认为,对方有这个实力一路打到他们的王帐之下。
草原之人喜爱黄金,他们认为黄金才是财富的象征,也只有黄金的颜色才是最尊贵的颜色。所以,无论是身为皇太后的萧绰还是身为皇帝的耶律隆绪,都是一身金色的战甲。而他们登上瞭望台之后,这两尊金色的人影,更为林琅指明了方向。
这就是契丹人和大宋的不同。大宋,不,应该说汉人自秦汉以来,崇尚的是水德,而汉人最尊贵的颜色是黑色,就好比天子衮服就是黑色的。黑色之下是紫色和红色,而黄色之中,只有赭黄才是君王的象征。
如果对面是大宋君臣,还真是不好辨认。可是对面是崇尚金色的契丹人,林琅根本就不用客气。他轻身一纵,就从契丹人的头上越了过去,往前冲了足足十五丈。所过之处,所有的契丹人横尸当场。
无论是轻剑还是重剑,都不是人的血肉之身能够挡下的。
鲜血激发了契丹人的血性,他们呵呵呵地叫着,跟着那道金色的人影移动,不知不觉的,战团在往王帐移动。
瞭望台上,萧绰笑呵呵地道:“真没有想到,原来宋人之中还有如此勇士。大宋也太不爱惜人才了,这样的人,也不派支军队护着,反而让他一个人上阵冲杀。即便此人再英勇,又如何敌得过我十万大军?”
耶律隆绪道:“母后,这可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猛将啊。既然宋廷君臣如此不知爱惜,我们何方招安了此人。”
萧绰道:“那以吾儿之见,我们应该如何礼遇此人?”
耶律隆绪道:“自然是看此人武功到底如何了,若是他能够到达王帐之前,就是以两院大王之位以待又有何妨?传令下去,不许用弓箭。”
“是。”
早就有卫士前去传达命令了。
对于前面死伤的契丹人,萧绰、耶律隆绪母子二人虽然可惜,但是并不心疼。毕竟,那些武士并非出自他们的心腹部族,即便是死了,也无损他们实力,甚至还有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眼前这位勇士。如果能够招揽至手下,那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看着对方已经打到了百人斩,萧绰开始盘点自己的娘家部族之中,是否有适龄的漂亮女孩可以用来拉拢对方了。男人么,喜欢的无非是功名利禄,再来就是女人了。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满足对方的虚荣心,就足够让对方为我所用了。而女人则是纽带,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发挥用处。
等对方达到千人斩的时候,萧绰就开始盘算自己的堂兄弟家中有没有适龄的女孩子了。
萧绰母子在瞭望台上对着林琅方向指指点点,澶州城上,大宋君臣也大着胆子探出了脑袋。
双方都对林琅能够深入大辽阵营多久好奇不已。当然,大宋君臣更悲观一点。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少年人能够活着回来。因为林琅进入辽人的阵营之后,往王帐方向上挺进的速度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