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快吃完时，尹贺突然站起来，“砰”地一声把碗筷砸到桌上。
我吓的一机灵，惊恐。好黑的一张脸，怎么了这是？
东方瑾仰头看着尹贺，尹贺握了下拳，骨头“咯咯”作响，愤怒的离开餐厅。
“小瑾，他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摸他大腿，摸跑了。”东方瑾像在谈论别人，脸不红、气不喘，舀起一口白饭送进嘴里。
“咔吧”一声，下巴脱臼，我张着嘴变成化石。摸大腿……难怪尹贺要跑……
午饭后，我3人在射击场找到尹贺。出去血拼1个月，他枪法进步神速，几乎颗颗子弹都中在靶心。东方夜一有空便教我射击，我学会了组装散枪，学会打靶，只是准确度不够，在6环晃悠，上不去、下不来。
射击练手1小时，离开射击场，手上沾的全是硝烟味道。原先我排斥手枪，现在习惯了。
走过花圃，远远的便瞧见一道小身影朝我4人跑来，手里举着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爸爸……阿姨……姑姑……叔叔……”稚嫩的声音随着奔跑由远及近，手里举的也看清了，是炸弹！
“爸爸，我学会拆弹了！”天野跑到东方夜跟前，抱住他的腿，仰起的小脸上尽是兴奋。
东方夜左臂一使劲儿将他抱起，瞅着剪掉2根线的炸弹满意点头，唇边露出笑意，亲亲他的脸蛋儿以示奖励。
看着那不会造成危险的炸弹，我吞吞口水，浑身一冷。
“爷爷呢？”东方夜问。
“爷爷累了，去休息。”答完，天野倾着身子要我抱。
我把他接过来，见我对着炸弹咽口水，他把炸弹塞进尹贺怀里。
晚上住在“东方庄园”，天野抱着5只大本子放在床上，说道，“这是爸爸小时候的相片，爷爷让我拿给你看。”说完，脱掉鞋子爬上床。
闻言，我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一骨碌坐起，抄起最上头一本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刚刚出生的婴儿，婴儿闭着眼睛大哭，两只小拳头握的紧紧的，两条腿一蹬、一踹，正放在称上称体重。相片旁边附着纸，上面记录了出生日期与时间，还有重量。8斤，哇，原来东方夜是个大胖小子！
光出生相片就照了1组，我一边低叹东方夜重、一边往后翻。从小到大，每张相片旁都附着纸，标注着拍照时是哪天，天气如何，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可以说，记录非常详细！
一张没有头发的相片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东方夜4岁时候拍的。标注上写着他长了痱子，所以才要把头发剃掉，相片里还能看见他脑瓜顶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忍住，大笑。东方夜很不满意自己变成凸瓢，嘴撅着，眼神幽怨，一张脸臭的要死。哎哟，他小时候还留过光头呀，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继续往后翻，有2张相片也是4岁拍的。一张是东方夜组装散枪，一张拆炸弹。小小的他已经能看出现在的冷俊模样，他神情专注、眼神冷肃。唇边笑意敛去，心一阵抽缩，原来他像天野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在接受老爷子的教导了……心情一下子从欢快转向沉重，小小的年纪却要开始背负起一个家族的未来，太压抑了！
从儿童变少年，一张16岁的相片让我呼吸不畅，透不过气。16岁，正是他接手“龙会”的年纪，那时候他就开始抽烟了！长指夹着烟，灰白色的烟雾拍的很清楚，形成一条直直的线。他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去一旁备注，这一看，登时令我瞠圆双目。他亲手做掉了“虎堂”堂主厉天的儿子……厉严！厉严死的时候比他大2岁。这讯息不止令我吃惊，更让我的心“突突突”剧跳不停。杀子之仇多深呐！为什么杀？没有写……
东方夜从16岁开始抽烟，他今年30，一抽就是14年！“天野，你爸抽烟这么多年，没人劝过他少抽点儿吗？”放下相册，深皱眉头。
“爷爷劝过、奶奶劝过、姑姑劝过，没用，爸爸抽烟太久了，戒不掉。”认真说完，追加一句，“阿姨可以试试，看看行不行。”
用力一攥相册，试，我一定要试！再这么抽下去，万一抽出肺癌怎么办？
东方夜小时候我还能笑出来，越是长大越笑不出，脸皮绷紧，全都是让人揪心的画面！
相片只拍到28岁，之后就没有了。最后一张是在威尼斯，雷钧霆勾住东方夜的肩膀，二人之间离的很近，都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只是不同的，东方夜眸含怒，雷钧霆却笑嘻嘻。这张很正常，下面恶搞过，只见雷钧霆头顶上写了行黄字，‘东方，让我亲一口。’东方夜头顶的大红字很醒目，‘滚，想找死吗？’
看完，我呆了一下，沉闷许久又笑了出来。谁恶搞的这是？太有才了！雷钧霆、东方夜那暧昧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上面的字是姑姑写的，嘘，爸爸还不知道这张相片被姑姑恶搞了。”天野将小手指压在唇上，示意我低声。
我点点头，往床上一倒，抱着肚子打滚儿。东方瑾啊东方瑾，真有她的，亏得能想出来。这要让东方夜瞧见，一准儿暴怒，没商量！
看过5本相册，阖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天野钻进我怀里，我关掉床头灯哄他睡觉。
他睡着了，我没困意，脑子里盘旋的全是看过的相片。悲喜交加，苦乐酸甜，东方夜从小就是尝着这些味道长大的。鼻发酸，眼刺痛，想哭。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腻在父母身边享受家庭温暖，而他却要和冷兵器长相伴！那些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以前是他，现在是天野，做东方家的男人真难……
翌日……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吸烟的人群里有这么一句话。我呸，神仙个屁！饭后抽烟比平时更有害身体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