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懂得,该过年,各种事情都找上门来和对到眼前。非专职写作的本人,等到夜里才有机会码字,这一章送晚了,见谅则个!另外,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与意犹未尽的朱翎告别后,李承业轻车熟路地赶去静室,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顺势将家书取出,撕开了封条。
他将书信展开,第一眼所见是棱角分明和刚劲有力,令人挑不出丝毫瑕疵的篆刻体梁文。
接着,他沉下心来,自上之下和自作至右地默念道:“为父与你娘亲和双弟尽皆安好,无需吾儿再作挂念。但为父听闻霸炎门内亦是波橘云诡,吾儿素来不喜争强好胜,又不善言辞殷勤,切记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与人结恶或受人蒙蔽蛊惑!因局势动荡,不堪多方骚扰,又得圣公书院院长的举荐,为父将携家迁往北山郡北山城,拜入公明书院研习理法,如此也可让吾儿再无后顾之忧…….。”
“修真之人,不可着眼于一时得失,更不可沉迷于武力,需知一切尽在一个‘真’字。为父修真天赋资质低微,自是修真无望,但自忖尚有几分悟性和坚韧,只愿今生于‘真’道有所参悟,便不枉来此世间一生,有此执念,倒也不至于时时思念吾儿……..。”
“世人尽说一个‘难’字,知难,行难,诀别更难。为父等自此与吾儿殊途难归,不再奢求吾儿常伴身侧,只求百年之后能得吾儿一柱高香和三叠黄纸…….!”
“一言终难尽,便至此终了,自此再无牵挂,是即诀别之信!”
眼泪不知不觉间汩汩流淌而下,李承业缓缓将信件折叠齐整地塞回信封,又站起身来,走到蒲团之前的桌案旁,将信件压在桌案正中的香炉之下。
而后,他擦拭去眼泪,竟然未有任何伤感之情,反而心神一清,只感到个人意念中再无任何可堪挂念和顾虑之人和事物。
完全是自然而然之事,他一直以来根本不知晓该如何修行,询问朱炎剑等人也只得到一番“顺其自然”回应的一念境界,赫然不可思议地突破瓶颈,一跃跨入《蝰蛇剑诀》所记载的第二层境界。
“缔造《蝰蛇剑诀》之人当真是神人也,自身未有丝毫修为,却窥破天蛇一族的无念神通,即便窥知十分,想必也有了七八分。《蝰蛇剑诀》中的蝰蛇剑法,分明不是作应敌之用,而是用作体悟无念神通。”如此平静地想道,李承业拔出双剑,演练起蝰蛇剑法来。
据朱炎剑专门查阅大量典籍后所述,天蛇一族乃是一体双魂,两者皆有各自的阳魂和阴魂,但左首之阳魂更为旺盛,是为阳首,而右首之阴魂相对旺盛,是为阴首,甚至有各自的性格与情感偏向,只在施展无念神通时,才不可思议地融合一体。
因而,蝰蛇剑法的要诀,便是左手剑,即蝰阳剑灵动变幻,而右手剑,即蝰阴剑机敏犀利,待进入一念境界时,就可同时施展两种剑势迥异的剑招,进而攻守兼备和令人防不胜防。
在他的舞动下,蝰阳剑犹如灵蛇水游,又似飞龙在天,剑招变幻不定,而蝰阴剑则或劈或斩或刺或挑,简单直接,却迅捷和力道刚劲。
剑招永远是死的,只有被人灵活所用,才是活的。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只感到浑身滚烫和气喘吁吁以及之时,才自然而然地不得不停歇下来。
顿时间,大股大股的白色水汽自李承业浑身上下的毛孔中喷射而出,使得静室内当即弥漫起浓厚的雾气来。
“劲力贯通,内气冲穴,此乃武徒大成期修为的标志!如此,自己足可发挥出十分劲力中的七分了,若是借助一念境界,或可发挥出八分来,多数情况下可堪与武徒圆满期修为之人比肩武道修为。看来,自己在一念境界状态下,不仅能够显著助益《蕴雷灵诀》和《大公剑诀》中的蕴脉法门的修炼成效,也可大为提升武道修行的成效。只不过,在《蝰蛇剑诀》尚未突破至第二层之前,自己只有在静坐纹丝不动时,方可设法进入一念境界,即便知晓这一番助益,也无力动用!如此一来,自己今后的修行效率必然大增,或许无需一味等到二十岁上下,就可顺其自然地最大程度蕴养灵感、灵脉以及体格!”深喘了至少一盏茶时间后,李承业才将双剑反握在手中,浑身犹然酥软地盘腿坐回蒲团之上,稍作沉吟起来。
出乎他自身预料的是,他竟然并未感到欣喜若狂或窃窃自喜,只是愈加清醒地自知修真有望,又稍进一步地坚定求道之志。
人总是在看到一丝希望之时,才会真正抱定决心。
摇头轻笑一声后,他将双剑发插入腰背后的剑鞘中,歇息一会儿后,就着手练习手诀。
手诀与口诀是殊途同归,皆是将来驭使法力的辅助手段,实则前者就是灵纹的手语表达方式,而后者是口语形式。所谓练习手诀,却并非仅仅知晓如何作便可,更为重要之处是如何作到一念方出,手诀和口诀则瞬时间遥相呼应,不得有丝毫迟疑和节奏混乱。
单灵纹的手诀已然极为复杂和怪异,让人不得不生出一股别扭感,而复灵纹和感灵纹所对应的手诀更是要难上数倍,乃至十数倍。
“雷威浩瀚,其上云霄,其下幽冥,其广无尽……!”接下来,他刻意放缓速度和节奏地在意念中观想灵纹,同时默念相应口诀和作出相应手诀。
辩法会上见到莫非、李毅、钟离等人的惊人手段后,他尚且有着一股跃跃欲试之感,如今则深知其后所需要耗费的艰辛、毅力以及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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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风之时,鹅毛大雪轻若无物似的缓缓飘落,渲染得似乎时光也舒缓下来。
“咯吱……!”一串雪花被压瘪的声响,在三氏镇的街道上声声俱皆清晰可闻。
三名身着绣有金色灵纹的白色长袍和皮靴,却又尽皆佩戴着篆刻有金色灵纹面具和手套,被一层淡若无光的光罩时刻守护和排斥开雪花的神秘人,稳步前行着。
“吾以谦卑之念,虔诚之信仰,侍奉缔造世间一切,永恒不灭之吾主,终将为吾主筑起和守御地上圣之国度,至死不渝,永生恒世不改…….!”行人无论男女老幼和富贵贫贱,尽皆跪地伏拜,不断高呼祷词道。
突然,街道旁的一座挂有“金府”大匾的朱漆大门被匆匆打开,随即有一男一女慌忙迈步而出,恰恰见到正欲止步于府邸门前的三名神秘人,顿时面色剧变,隐隐显露出一分羞恼和愤怒之色,但注意到街道两侧的情景,又迅速克制下来,微微一躬身地作恭迎状。
这两人赫然正是与李承业有过一面之缘的金煦和身为其亲姐的柔媚女子。
三名神秘人也微微一躬身,就径直迈入金府。
金府的下人们噤若寒蝉,见到金煦和柔媚女子引领三名神秘人而入,当即匆匆闭合上府门,仿佛生怕被路人多看一眼似的。
与此同时,相距金府着实不远的董府之中,董兴业及其一身士族书生装扮的兄长,却在接到三名圣灵教圣灵使联袂而来的消息后,匆匆地再次相聚于私塾的书房中。
依然是围坐在茶几旁,略显苍老了几分的中年男子,却皱起眉头,显露出愁苦之色,也未有了冲茶的兴致。
“金氏当真是好大的魄力,竟然一次请来三名中阶圣灵使,莫非胆敢不顾主家的威严不成?兄长,你可有什么计较和应对之法吗?”董兴业方刚跪坐下来,就当即道。
“静观其变!不久前,五老爷以千里传法的无上雷法,毙杀一名苦厄院的邪修,已然在金砂府修行界广为知晓,料想圣灵教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三氏镇金氏,只不过金砂城金氏的诸多分支之一,远未有独自挑起事端的胆量和能力。只是,我等不得不防金砂城中的金氏宗家有所异动,进而暗中指使三氏真金氏如此作为!”中年男子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
“那名主动献宝,进而导致十九少爷被霸炎门接引去的赏金武者可是仍在三氏镇徘徊吗?”顿了顿,中年男子转而问道。
“那人名曰凝虎,人称黑虎,常年在金砂府及其周边地域行走,以接取富贵人家的赏金任务谋生,但去年开罪了一位贵族少爷,只得躲到三氏镇来,倒是暂且未有的异状!”董兴业欲言又止,继而回应道。
“不可放松警惕,继续监视此人及其一对儿女,尤其是那名女子!”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
“这是为何,那名叫凝静的女子,虽是颇为精明强干,却并未修行武道!”董兴业诧异地问道。
“此女或许的确并未修行武道,但并非意味着不可能是修士!”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道。
“这如何可能…….?”董兴业惊愕不已,道。
“修士的手段又岂是常理可作估量的!我等为防万一,就必然要想寻常人所忽视之处。最为高明的伪装,正是不时现身于眼前,却偏偏让人不自觉地将其忽视!”中年男子陈竹在胸地道。
董兴业恍然,随即又是一阵心有余悸和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