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吴越疑问地问道,叶城虽位于两省交界,但地处平原,交通十分便利,是南方各地进京城的几条大路之一,向来有东河郡管理,不应该出现流寇土匪才对。
吴越知道这一段上京的路不会平静,但他没有想到竟然出发当日就遭到了堵截。如果是九狐山的人为什么不找正主,反而抓了几个小兵,况且也没必要用这种偷袭的手段,大可两个化神半仙拦路截杀。
片刻之后,吴越决定自己去看看,他和药童一人骑了一匹马,很快便到了一条河边。
“就是这里,那些流寇刚才就埋伏在这里,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两侧射来大量箭枝,属下惦念着爵爷安全,便急忙跑回去报告了。”那个跑回去报信的士兵跟着吴越到了河边说道。
吴越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两侧生长着茂密的荆棘,不远处有几块巨石,如果能好好利用,倒也是个很好的伏击点。吴越跨过荆棘丛便看到了一些散乱的泥脚印和废弃的箭矢,从脚印来看,他们是向南走了,吴越抬头看向南边,数里外有一座小山,看来那些土匪的老窝就是在山上。
吴越通过那些土匪的对话、伏击情况做出了判断,他们是一小股土匪,最多只有五十人。于是当即就决定去看看,以双倍的正规军加上一个大修行者,如果还剿灭不了那些流寇就有点逊了。
那座山并不高,吴越一行人也并不遮拦,就这么明火执仗地走了过去。到了山下的时候,有一个约莫十八九年纪的男子挡住了去路,对吴越拱手道:“来人可是今世杏林行者,行走天下的吴越公子?”
“大胆,爵爷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一个士兵上前厉声喝道。
那男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是吴越公子,便请上山,好酒好肉备着;如果不是,咱们刀子见高低。”
吴越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有个土匪朋友?略一思忖便上前两步,说道:“速速将我那十余名三阳男儿送还,视情节轻重可轻判你们几年,如若不然,我只好将你们就地格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你听说过吧。”吴越察觉有异,便没有将话说死,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你就是今日的杏林行者吴越?也不……”那男子脸上露出的轻蔑神色。
“啪”,有一个大胡子的人走出来一巴掌打在那男子头上,说道:“叫你好生邀请吴公子,你怎敢口出狂言!回去自行受罚一百大板。”然后看向吴越,拱手微笑说道:“陆域见过吴公子,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还请到山上一叙,我们备了好酒好肉只等公子大驾。”
吴越盯着这个大胡子,只见他约莫三十左右,方阔脸型、浓眉大眼,钢针一样的络腮胡子蓄了一寸有余,神色倒是极为粗犷,却是个典型的土匪模样。他想不到这自称陆域的人卖的是什么关子,虽然语气中没什么恶意,但若要见一面就跟一个土匪走,那却是个傻子了。
陆域见吴越神色犹豫,说道:“这样,你绑着我这个兄弟做人质,如果我有恶意,你杀了他便是。”
还有这样的,出卖朋友也太明显了。
这陆域倒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就算打起来有药童保护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说道:“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我时间有限,见到我的手下之后便将他们带走,你就在路上说话吧。”
“这……好吧!”陆域无奈地说道。
上山的路并不平坦,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路,由此看来这个土匪窝成立的时间并不长,恐怕今天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单子。吴越随口问道:“我看你形式光明磊落,也不想是那些杀人放火的土匪头子。”
陆域当即胸脯拍的梆梆响,说:“我陆域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若不是官逼民反,我又怎能沦落到如此田地!”说着便讲起了他的事情。
原来这陆域本是东河郡浦山人士,前些年家里还算殷实,取了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为妻,也算为了巴结权贵,便请了浦山县老爷和儿子,哪知这县老爷的儿子竟然对这个他妻子一见倾心,欲纳为小妾,陆域断然拒绝,一怒之下将这县老爷和公子赶了出去。
岂知大喜第二日便有一队五百官兵过来抢人,陆域怒起,与这些官兵打做一团,杀了十几个官兵,奈何寡不敌众,妻子也当场死于非命。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好落草为寇,专门打劫地主和官老爷。可是土匪也不好混,因为陆域性情耿直,与土匪头子多有冲撞,干了几年只得另立山头,便到了这里。
“我这些兄弟哪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但凡有条活路,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整日担惊受怕,还常常食不果腹。”说道后来,陆域的神色有些凄凉。
说话间吴越和百余士兵便到了他们的山寨,吴越自然不会听他一番言语便生起恻隐之心,但看到那几个简单的茅草屋却不得不说这些土匪混的实在有些失败。几根木头搭建了一个框架,上面扑了写茅草,漏雨肯定是免不了的,遇见大风一刮真有可能倒塌。
在茅屋外面摆了几个桌子,边上有个桌子为了十余个士兵,却正是遭到埋伏的那些吴越手下。他们身上的箭伤已经被包扎好,围着桌子吃的不亦乐乎,乍然见到吴越亲临,急忙丢下筷子瑟瑟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这样看了来,陆域倒真是没有什么恶意,他招呼吴越,说道:“公子请上座吧,这些鱼肉是我们前日上山打的野味,干干净净。”
吴越见桌上摆了几个破盘子,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写野鸡野鸭野兔子什么的,烹饪的倒也色泽光鲜,这伙土匪倒是下了不少心思呢。
他并没坐下吃喝,反而弯腰对那瑟瑟发抖的数十名士兵问道:“好吃吗?”
那些士兵回答:“好吃!”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又道:“不好吃。”
吴越又问:“能走路吧。”
士兵们说道:“能!”
“这么多兄弟来找你们,你们却在大吃大喝,不合适吧!”吴越说道:“回去你们就负责两千兄弟的装备运送,以示惩罚!你们可有异议?”
不但是那十几个士兵,就连那群土匪也感觉吴越体恤下属,待人温和,实在是个好主。当下不停磕头:“谢爵爷、谢爵爷!”
吴越又说:“既如此,那便跟我下山吧。”
陆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吴越跟前说道:“公子,差点忘了正事。我们请你上山便是想跟你说,我们想跟着你,在也不过这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吴越未置可否。
陆域急忙解释:“我这些兄弟跟我多年来,他们没有亲人,我便是他们的爹妈,要替他们考虑一下后路,想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公子请放心,他们定然忠心耿耿,哪个不听公子的号令,我一刀砍了他。”
吴越见陆域神色恳切,思考了片刻说道:“既如此,倒也可以。我此次进京面见圣上,一路怕不会太平,你们就在队伍前面十里替我探路,有两点要注意,第一,不能让其他士兵知道你们的存在;第二有什么问题不能擅自行动,提前告诉我。”
陆域心下大喜,对其他土匪兄弟喝道:“还不跪下谢谢吴公子?”众人纷纷跪下磕头,连那十八九的小伙子也跪倒了地上。
吴越将他们一一扶起,说:“今日起,你们不再是土匪,也不是三阳平原的士兵,而是我的亲卫!”陆域大喜过望,又是磕头,吴越说完又对着一百多个士兵问道:“那二十几个流寇去哪里了?”
士兵纷纷喊道:“被杀死了!”
吴越点头,说:“很好,此事若有泄露出去,在场的所有人,我定然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