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吴越起身后看到卢成正在用水浇一个方块形状的药物,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东西对症了有奇特的疗效,但一经点燃却能散发出一种气体,使人全身无力。吴越听了大叫好东西,便将剩下的全部塞进包裹。他急忙搜寻,却连一包蒙汗药都没找到,大失所望之下只得收拾自己行囊出门。
卢成又整理了一些珍贵的药材,与药童一起坐上了德福早已准备好的四匹大马车,一声呼哨便向东而去。
刚出城门,便看到一辆马车,车厢被一层白布裹着,马车旁站着几个魁梧彪悍的草原男子,尚未走近便有一个身影从车上跳了下来,却不是卡哈古丽是谁?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衫,双手置在腹部,头上脱下了那顶皮镶着玛瑙的皮帽,乌黑的秀发盘了一个发髻,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一双眼睛若尚未落下去的月牙儿,面带微笑地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吴越,活脱脱便是一个江南女子。
吴越心下止不住地震惊,他一共见到卡哈古丽三次,每次的形象都不一样,第一次如一个突厥商人、第二次如突厥贵族、这一次竟然直接变成了一个江南少女。
每一次都是不同类型的美,每一次都美的动人心魄,每一次都让人眼前一亮。
吴越轻笑问道:“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精灵吗?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意外?”
“我是草原之神的仆人。”卡哈古丽回答:“你怎么要走也不跟我告个别?”
这一下却问住了吴越,卡哈古丽救了他一命,按理是应该打个招呼,但实在事情紧急,便没有想起。略略尴尬之后,吴越反问道:“对了,古丽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走的?”
“因为我是草原之神的仆人。”卡哈古丽露出狡黠的神色,然后从长衫的云袖里拿出一柄弯刀,双手递给吴越,说道:“宝刀赠英雄,这柄到就送给吴公子,你是大夏的勇士。”
那是一柄极为精美的宝刀,刀柄上镶着一颗宝石,刀鞘上镂空雕刻着许多花纹,大眼一看便知价值非凡。吴越自是不肯接受,而卡哈古丽则有拿出了他在醉仙楼对吴越说的那些说辞,只不过这次语气相对要缓和一些:“吴公子,我们草原人最渴望的便是像雄鹰一样自由,我送你宝刀真的没有任何目的,请你收下吧,相信对你会有帮助。”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吴越若再推辞,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于是接过那柄宝刀,然后示意卡哈古丽等一下,说完跑回马车上翻出来那个雕着狼头的玉佩,跳下来递给卡哈古丽,说道:“宝刀赠英雄,好玉自当配佳人。这块玉上面雕着一个狼头,就像是专门为你定制的,中原人和草原的一般女子决计不配拥有。”说起恭维的话,吴越的功力也是不凡。
卡哈古丽将玉佩握在手中,问道:“吴公子,你知道这块玉佩是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
“那你还要将它送给我?”
“那是自然!”
得到吴越肯定的回答,卡哈古丽收起玉佩,微微抬头对吴越说:“既如此,那我祝公子一路顺风!”
“好的,也祝你一路顺风。”吴越回答,说完折回马车,德福一声呼哨,四匹马扬蹄疾奔,激起一路灰尘。
在一路灰尘的后面站着一位绝色的女子,双手捧着一块玉,静静地在清晨的凉风中站着,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才钻进马车返回凉州城。
从凉州城到单阳城有千余里路,一路不停换马驰回去需要两天的时间,如果坐马车就要慢上很多,即便是一路不停换马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在这时间内,吴越全副精力投入了那本《生死问难》里面。
这是一本以医学理论为基础的修行法门,其中大多涉及到人体脏腑、经脉骨骼,而这却是吴越欠缺的东西。卢成便自觉地代师授业,从人体各项机能的基本理论到互相之间的影响、再到经脉窍穴,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吴越听的一头雾水。
虽然没能全部弄明白,但这两天的时间里吴越却基本读通了这本《生死问难》,了解到了一些化神境界到破五境的知识。世间功法之所以没有对五境之上境界的描述,是因为每一种修炼功法都会有不同的突破,而《生死问难》作为目前医术修炼的最高典籍,所指示的五境方向是长生境。
所谓长生便是勘破生死关,从人体至万物、最后到达天地,与天地同寿。
毫无疑问,修真最初的目的便是长生,严格来说,一切不以长生为目的的修炼功法都算歪理邪说。但如今天下惊才绝艳之辈从未断绝,他们开创了各种各样的修炼功法,而且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破五境,指引着后辈向不同的方向发展。、
可是,吴越认为,他们之所以不以长生为目的,不是因为认为长生不好,而是因为长生的功法太难,大多练着练着就走上了歪路,自成一派。
所以,此刻捧在吴越手里的这本《生死问难》是几乎所有天下人的梦想,如果有人知道,那么在很长时间内吴越都会受到各种骚扰、威胁和掠夺,怀璧其罪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这门功法的珍贵,吴越才越加的看中,他时时沉浸在书内字里行间,回忆着老师那句“生死间有大恐惧”,不知不觉间对与修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然而遗憾的是,书中并未说明如何快速增加体内真元,如何破镜,正如医圣所强调的,只要道正确了,术只是细枝末节,他是不屑于说明的。
时间就在这仔细的探究之中快速消失,四天后他们已经到达了三阳平原。
三阳平原从一百年前就变成吴家属地了,那时候大夏王朝逐鹿天下,吴家的先人立下了不世奇功,与另外三人同被封爵,到现在便是“赵杨宋吴”四个世家。其中,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另外三家的封地都被大大缩小,只有吴家依然维持原样,一方面是因为吴家封地本来就小,另一方面是因为地势。
三阳平原山川秀丽,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一片优美的风光,有当地的民歌唱起来是:“三阳满目皆春光,一步三看各秋千,山川何所去?荡气回肠永不厌!”这主要是因为地势,三阳平原被秦山、齐山和鲁山包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虽名叫平原,实际上是个盆骨地,而且内部多丘陵,并不十分适合耕种,所以只有单阳、土阳和渭阳三个大城镇,合起来叫做三阳。
此时的吴越四人已经到了渭阳城外的沙渡河,穿过这条河,再越过一片茂密的森林便能看到渭阳城高耸的城门,而从渭阳到单阳只用半天的功夫就能到。
船行至河中央的时候,吴越看着河对岸的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暗赞好一片大好的风光,也暗赞好一片大好天然伏击屏障,他仿佛看到了森林里面隐隐晃动的人影,因为他已经闻到了空中飘过来的淡淡血腥味。
然后他将目光落在那位摆渡的老翁身上,上下打量了他很久,问道:“老伯伯,不知您今年高寿啊!”
那老翁咳咳嗓子,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今年六十有二了!”
然后吴越问卢成:“师兄,师侄,你们会划船吗?”
卢成点点头。
“那你把这个老伯伯捆住丢到河里喂鱼,我们自己划船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