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欣的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了陈必信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徐部长么？真是稀客，稀客啊，哈哈...”
陈必信的声音里夹枪带棒的，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妹妹在山下的遭遇，虽说那也怪不到徐立权头上，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憋着一股气，见到徐立权，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来了。
夏雨欣冲着方石做了个鬼脸：“你看，来了。”
方石笑着站了起来：“出去看看。”
外面徐立权正跟陈必信搭话：“阿信，你这是打我脸呢，山下的事情又不是我安排的。”
“哼。”
陈必信哼了一声不说话了，陈筱慧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二话不说拽着哥哥的手臂就走，正好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方石，陈筱慧嘻嘻一笑拽着陈必信跑了。
徐立权无奈的摇了摇头，站在他身边的袁院士倒是一脸的坦然。
“方师傅，你可回来了。”
不等徐立权开口，袁院士已经先走了进来，徐立权顺势闭紧了嘴，这事还是让袁院士来吧。
“袁老，麻烦您爬一次山了。”
袁院士挥了挥手道：“没事，我最近每天爬山，腿脚有力，身体好着呢。”
方石打量了袁院士一眼，笑着点头道：“您说得没错，您的状态真的很不错，而且面带喜色，想必是有什么好事。”
“哈哈...好事，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走，进去说。”
袁院士毫不客气的拽着方石就往方石的房间走去，夏雨欣似笑非笑的瞥了徐立权一眼，低声道：“喂，你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够份量的人来解释一下啊？”
“这个...好像陈总会过来一次。”
夏雨欣又撇了撇嘴，转身进了方石的房间，很自然的去准备茶水，徐立权也厚着脸皮蹭了进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墙边上不吱声。
袁院士一坐下就兴奋的向方石报告他们的最新进展：“方师傅，对于测量阴阳气息方面，我们有了重大的突破。”
方石延眼神一亮：“哦？测量阴阳气息？是指某种属性的？”
“不知道，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仔细分辨，雨欣说要你回来才能具体分辨出来。”
方石有些诧异的看向夏雨欣，夏雨欣回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她从昨天到现在，竟然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这个重要的发现，看来她是要让袁院士亲自来揭开这个惊喜。
方石笑了笑道：“能说说你们的思路么？”
这个问题正好挠到了痒处，袁院士当然乐意讲解一番了。
“这个思路来自你设计的电磁转换装置，一开始我们只是在完善电磁转换器的效率以及降低噪声干扰，后来为民提出一个反向思维，那就是在保持波形稳定输出，形成一个稳定的阴阳气场之后，外部波动的阴阳气场会不会反过来影响电磁转换装置？如果能，那么外部阴阳气场对电磁转化装置的影响就能从输入功率的变化上反应出来。”
方石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们是将电磁转换器当作一个传感器来用，这个想法应该是可行的，不过最后的问题会取决于灵敏度和抑制噪声的能力，以及传感器的种类上。
“这个想法很不错，雨欣一定帮您试过了吧？”
袁院士与夏雨欣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笑着点头道：“是，后来他们又找来了一些专职的术士参与实验，证明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方石抿了抿嘴：“但是灵敏度和噪声很难处理吧？”
袁院士眼神一亮，用力的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一下就能猜到，没错，灵敏度这个我们还有些潜力可以挖，但是噪声抑制....这么说吧，我们能检测到扰动的存在，也就是说能探测到阴阳气息的波动，但是却没法进一步的分析和定性，定量则更遥远了。”
方石想了想道：“你们是不是想要收集尽可能多的术法波动和干扰数据，然后从中找出特征，然后形成一个标准数据库？”
“没错！”
袁院士很兴奋，但是方石却微微的摇头，夏雨欣不解的看向方石，其实她心里也是赞同袁院士的想法的，现在有计算机这种好东西，完全可以穷尽术法的变化，然后给每一个术法都定一个波动特征，再下来就可以想办法来定量。
不过，看方石的表情，似乎他并不看好这个方法。
“袁老，我不得不给您泼一盆冷水。”
“嗯？为什么？这个思路难道不对么？”
方石摇头：“不能说不对，但是至少不是一个好办法，就像是要磨掉壳吃椰子一样，虽然最后也能吃到，只是这个过程恐怕会很漫长。”
“方师傅，术法的类型应该是有限的吧？”
“是，但是因人而异，同一个术法不同人用出来，差别还是挺大的，而且这个传感器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也就能解决一个有无问题，至于用标准数据库来定性，或许可行，但是也可能不行。”
袁院士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其实方石说的这个问题，在已经取得的数据中也能反应出来，只是袁院士一直认为是因为样本太少，灵敏度不够，噪声难以抑制以及环境变量等等因素上，却没有想到术法是人发出来的，不同的人施术可能差别很大，这么一来，标准数据库的建立变得复杂起来。
“那方师傅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我的建议是将研究方向收窄，别想一下吃个胖子，你们可以专门针对一种法术来研究，当然，更关键的其实还是传感器以及基波。”
“基波？”
袁院士再次沉思起来，收窄研究方向这个问题他门也讨论过，至于将电磁转换器朝着传感器的方向改进也在进行，而方石提出的基波，也就是基准波动这种东西，貌似只有方石才能提供。
袁院士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方石能给出一个阳火属性的基波，那么是不是也能提供其他十七种属性的基波？如果用这十八个基波形成一个传感器阵列，似乎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完整的阴阳气息探测装置。
想到这里，袁院士豁然贯通，他忽然用力的一拍桌子，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明白了！”
夏雨欣被吓了一跳：“您明白什么了？”
袁院士兴奋的说道：“基波，只有基本波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掌握了所有属性的基波，并研制出相应的传感器，才有可能绘制出完整的术法波动特征，只有在取得了完整的术法波动特征的前提下，才能找到术法的共性，形成标准数据库。”
夏雨欣恍然，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方石，方石勾了勾嘴角，无奈的说道：“袁老，您的想法很对，不过，想要得到属性单纯的基波并不容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相应的法术，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单凭电磁转换器能模拟所有类型的基波么？”
“呃...”
方石笑了笑道：“不过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错的，我们可以先确定电磁转换器到底能模拟出多少种属性的阴阳气息，当然，前提还是基波。”
袁院士明白了，转来转去，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方石身上，尝试勾画基波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干过，但是遗憾的是没有人能成功，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术士能用波来准确的描述术法。
袁院士也曾经私下问过夏雨欣，夏雨欣很干脆的说自己绝不可能描绘出术法波动，这种事情，现在只有方石一个人能做到。
袁院士眼睛转了转，哈哈一笑道：“那这事还是落在方师傅身上了，除了您之外，没有人能够画出术法的波动了。”
方石点了点头：“我这是责无旁贷了，不过研究和勾画单纯属性的基波是需要时间的，急也急不来。”
袁院士有些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要我说，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青城山上，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倒是想呢，可不能不管啊，都是我的亲友，我可不希望他们出什么事。”
袁院士没好气的斜了徐立权一眼，徐立权哭笑不得，真是冤枉啊，这都能中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安全局瞎搞，方石也用不着这么东奔西跑的。
“方师傅，您既然回来了，有空还是要多去实验室看看，给我们指导一下，虽然资料不能带出来，但是我们的研究对您没有什么好保密的。其实他们当初搞这些我就不同意的，一个破传感器和降噪设计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石摆了摆手道：“袁老误会了，其实目前这些研究是很基础的研究，就算我们真的成功的研制出完整的探测技术，说起来也没啥大用，因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术士都能做到的事情，因此，我对那些具体的传感器技术或者算法的秘密不感兴趣，术士修行是尽量不依赖外物的。事实上，这些研究对普通人的意义更大一些。”
徐立权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热，方石这话就是在打脸呢。
袁院士也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石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在意的是理论方面的研究。”
“理论？”
“对，理论，阴阳之气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往哪里去？又该如何干涉？等等...”
“这个...玄门不是一直在研究这个么？”
“对，可是，事实上是玄门一直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对阴阳之气、精神力、因果的研究还很肤浅，甚至连门都没看见呢，所以，理论才是最重要的，您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认识阴阳之气，这才是我最为看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