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和慕容恪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的傲慢,或者说这人的底蕴太过于深厚,所以总给人一种傲慢的感觉,她也可以看到这位少爷的嫉妒,只不过,很快的就变成了动力,那个人很骄傲,又怎么甘心被她这样的小女孩打败,当然对于她而言,没有多大关系,只有这几个月的交集,之后也许一生都不会再见,不过少一桩麻烦也是好的。
林小虎就真的很郁闷了,本来他自认为他是和苏小小混的最熟的人,只不过他前脚进私塾,后脚就有人来撬他的墙角,等到他沐休兴冲冲的回来,却发现苏小小身边多了个比他大得多的少年,这不是重要的,主要是这个人不允许他接近苏小小,刚开始的时候,他约苏小小出来玩,准备教她识字,而慕容恪比他大自然瞧不起这小孩子的玩意,这样一来就忽略他了,他就不肯了。林小虎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不过他又怎么比得上大家族里面出来的贵公子,自然地输得一塌糊涂,也不好意思来找苏小小,只是抓紧时间来学习,他才不怕那个人,那个人不过是比他大几岁学的多一点而已。不过他也听说了这人只留三个月,他可不希望这三个月让苏小小念念不忘。
白致远还是自由自在,估计在他的眼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只要风景漂亮,只要风情不同。教导苏小小的功课更像是他的业余消遣,其实他也很惊讶,苏小小真的太聪明了,识文断句上面基本上没有半点的阻碍,记忆上面也有优势,对于文章的理解也有一些心得,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惊人的语句,但是仔细想想又有几分道理,但是争辩,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只是让苏小小说说问什么这么想还是可以的。
而让苏小小高兴的是,白致远每天都会给他们讲故事,说是故事,其实就是他的一些经历,所看到的不同风俗人情,就像她曾经听说过的少数民族,这类型的特征是最明显的。
听他说他去过最北的荒漠,那里是大片大片的沙子,所以最珍贵的是水和食物。安静的时候,在阳光下面金黄色的有种让人抗拒不了美,沙子很烫,所以里面用一种叫骆驼的畜生代步,这骆驼长的不同于马也不像驴,背上顶着两个大疙瘩,只有它们才能在那里行走。那些沙子堆起来沙丘,有的只要一动会发出如小调的声音,很是神奇。那里有一种浑身是刺却又千奇百怪的植物,还有柔弱纤细的红色柳树,以及长满刺的灌木,除了这三样外很少有看到其他的植物,当然要除了绿洲。那里有一种植物,当没有水分的时候,它就会把自己的根卷起来,随风走,遇到有水的地方在扎根,很快的又能再次的长出绿芽。那里不仅仅是壮观,也很危险,沙子下面可能藏着响尾蛇,一种会发出声音来诱捕食物的蛇;还有蝎子,这些都是有毒的,被咬到的话,会很糟糕。但是沙漠里面最危险的是土匪和沙尘暴,土匪就不用说了,因为在沙漠里面,所以也叫沙匪。比如说这个地方的沙子飞尘很多,风一吹人自然的就要低头掩面,但是这里面有一种风它夹杂着大量的沙子,它所经过的,不管是什么都会被它卷走。有一次遇到沙尘暴,和向导走丢,折了骆驼,他也差点死在那里,好在在他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找到了一处绿洲,绿洲是沙漠中一块神奇的地方,那里有水有人家,不过沙尘暴没办法避开的时候就要往前走,迎着风走,要是躲在哪个沙丘旁边,最后结果只能最埋在里面变成一推白骨。
听他说北方的草原,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牧童歌声传远方。那里的人粗犷而尊重勇士,他们喝着青稞酒,喝着奶茶,大口的吃肉,唱着古老的传说,那里的风狂野而一往直前,平民住的普通的帐篷就像草原上长出来的大蘑菇,逐水而居,四季迁徙;王室住的王庭,华丽而戒备森严。草原上的温度不如江南水乡的温润,早晚的气温总是变化很大,二三月的晚上甚至冻得死人,草原很大,草原上面也没有路,他们祖祖辈辈住在那里,路早就到了他们的心里。那里的人上至老人下至小孩,不管男女都会骑射,他们崇拜狼和鹰,他们总会以这些为图腾为神,他们自称是神的后人,他们也会从中选出勇士来,那是草原上的荣耀,是那里的少年的梦想,选出来之后会点燃了篝火,烤全羊来庆祝。不过他们的手艺不同了我们,却也是别有风味。不过他们那边虽然有骏马有牛羊,但是缺乏粮食,我们的边城一直和那边的人在互通有无。
听他说他见过的奇观,他曾在一东西走向的山顶发现,山的北面是冬季,冷风习习,而南面却是暖风,气候宜人。这一前一后明明只有一山之隔,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界一般。他也见过明明山下的桃花已经谢了,可是山上的桃花开得正好。他见过晚上的时候会发出钟声的钟山,可是没有人知道知道原因,大家敬若神明。他也见过地下莫名生出的大洞,里面生出千奇百怪的石笋。
听他说他见过的沧桑,少年离家老大仍不得回的游子皱褶里抹不平的思念;瘦骨嶙峋的老马挨着皮鞭仍在奋力的前行;衣衫褴褛的乞儿受尽世人冷眼责骂;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儿女,他年相见当初的惆怅如今的惘然。
听他说他见过的各方名人的水平,各家的风格,北方的豪放,南方的婉约,写实的,华丽的,自成一派的清新。他说自己不算什么名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只是说他的讲解,他认为好的,他认为有所欠缺的,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白致远的学识渊博,讲起来引人入胜,苏小小闭着眼睛听,他说的在她的眼前就是一幅幅的美妙画卷。她尝试着在自己的脑海勾画,这是她一贯的做法,却发现,总是模糊的,又或者总是达不到她心中的感觉,总是差了什么,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她在自己心中观想自家的那群鸡,观想苏家村的清晨,等等她熟悉的都没有问题。这样苏小小才明白,也许自己和他同行看到同样的景象,甚至有同样的感慨,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同的,现在仅仅他讲的是他看到的,已经参杂了他自己的感情和理解,但不是她本人的。
这不怨人总是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如果不努力,有师傅和没有师傅的努力人差别不大,说不定还不如,若是努力,单单的依靠师傅那就限制了自己的发展,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不同的经历,面对同一样的东西也会有不同的感受,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不同的。而老师已经交给她基础,其他的自然要靠她自己。她是要自己的画有自己的风格和灵魂,而不是限制,但是没有足够的眼界,终究难也突破,所以老师将这些给他们听,一来是扩展自己的视野,不局限于一城一镇,二来也希望他们有机会自己出去走走看看,所谓用心良苦。
白致远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本自己写的字帖,这是给苏小小写字临摹用的,并且他交给苏小小一个练腕力的办法,要她练习写字的时候在手腕上用线掉一根沙包,这样能够让她的字更稳。苏小小后来照办不说,也为她那一手好字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