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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拜见知府

徐默正在府衙大门前徘徊,虽然李元派人过来说,李家与王通判有旧,已经让王通判帮忙周旋,肯定会打消俞知府的想法,让徐默放心云云,但是徐默还是有些担心与疑惑。

担心的是自己已经有些布置,会不会王通判的帮忙反而帮了倒忙,毕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古今都是适用的。

疑惑的是以李元在家族中的地位,帮忙把传言传遍松江府已经是最大的权力了,绝对没机会接触家族在官府里面的关系的,肯定是李元的父亲,就是自己没见过面的李伯父出手了。按照徐默从李元说话、行为里透露的一些信息判断,那位李伯父是没有利益是不早起的人,而且特别喜欢低调,不可能会为了徐默这个只是二儿子的同窗好友,而损害自己家族利益的人。

徐默心道:看来在这件事情结束后,自己要去李元家拜访这位神秘的李伯父了。

正在徐默心里想着一些事的时候,看到府衙大门里走出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老者,青色官袍上打着鹭鸶补子,这是正六品的官服,看来正是那王通判了。徐默连忙走上前去,那王通判已经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徐默,一脸的和蔼可亲,用方正圆润的官话对徐默问道:“你就是李老弟所说的徐默?”

徐默作揖回答道:“晚生正是徐默,拜见王大人。”

王通判笑道:“好一个少年才俊,怪不得在松江府有这偌大的名气。”王通判也对徐默很有好感,没有徐默,王通判也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所以越看越觉得徐默有眼缘,于是也就不摆官员的架子了,上前拉住徐默的手,说道:“来来,老夫带你到府衙里面去见府尊大人。”

徐默被这个王通判给吓到了,虽然知道古人之间交往有时候也会有拉手,同榻而睡的动作,但让一个有着后世灵魂的徐默很难接受,虽然这也是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李元以前也这么做过,被徐默削过一顿后就不敢再做了,徐默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疑惑于王通判的热情,于是问道:“王大人,你与李伯父认识?”

王通判笑吟吟说道:“何止认识,如果没有李老弟的帮忙,老夫也没有今天。”王通判打了一个哈哈,转移话题说道:“等会你进到府衙后,可要小心应对,府尊大人现在已经对你没什么偏见了,只要应对得力,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徐默点了点头答应,问道:“不知府尊大人可有什么喜好?”王通判满意的抚抚胡须,不错,看来这个徐默也是有点机灵劲的,还知道打听俞知府的喜好,王通判想了一下,说道:“府尊大人也没什么大的喜好,就是喜欢写艳情诗,特别是专学李商隐的无题诗。”

恩,知道喜好就好,这就可以很快找到共同话题了,徐默于是不再说话,跟着王通判进入府衙。一路上的捕快、衙役见到王通判连忙行礼,但是看到在王通判身后的徐默却很奇怪,竟然要王通判亲自去府衙大门迎接,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再怎么说王通判也是松江府的第三把手啊!

“这少年是谁?竟然让王通判亲自一个人去迎接进府衙。”一个衙役对着另外几个衙役问道,显然很奇怪,不得不让人疑惑。“是呀,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南京城中的哪家权贵的少爷?肯定是这样!”另一个衙役猜测道,“不对,我看八成是京城哪位大官的子弟来到松江游玩,府尊大人请来做客的。”

看着几个衙役凑到一起讨论得火热,一个衙役得意的说道:“你们都猜错了,我知道是谁!”听他这么说,其他几个衙役围上去,问道:“你知道那少年是什么来头?”那衙役看着同僚们疑惑渴望的眼神,很是得意,“那个少年就是本次县试的县案首徐默。”“当真?”其他几个衙役一齐问道,听说府尊大人不是因为康县令的原因,不太喜欢徐默,怎么还会接见徐默,而且让王通判去迎接?

“当然是真的,前几日我护卫着府尊大人去松山春游踏青时,碰到过那徐默,难道还会有假?”那个衙役对同僚的怀疑很是不满,听了这话,在场的人就信了大半,不一会府衙就全传遍了。

徐默不知道那些衙役的八卦,此时正在王通判的带领下往府衙深处走去,这松江府知府衙门也挺大的,绝对有十几亩大小,层层叠叠、曲径通幽,如果让徐默一个人走,绝对会迷路,过了几个院子王通判这才停了下来,对徐默说道:“这里是府衙前院与内院交界的院子,看来府尊大人还是很重视你的。”

徐默点点头,看来俞知府对自己确实是以后生晚辈的礼仪来看待的,看来那个自己推动的传言对俞知府也有些压力的,否则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快?徐默面露感激的对王通判说道:“这次可要多谢王大人的美言,府尊大人才会如此的以礼相待。”王通判得意的哈哈一笑,抚了抚胡须,王通判今天也收获良多,“哪里哪里,谬赞了,你好我也好嘛。”

“不多说了,府尊大人正在等着呢。”王通判带着徐默走向院子的大厅,徐默走进大厅,看到俞知府身穿常服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盏茶在那里慢慢品尝。王通判上前说道:“府尊大人,那徐默下官已经带进来了。”而徐默也连忙上前行礼道:“晚生徐默拜见府尊大人。”

俞知府缓缓放下茶盏,带着一丝微笑对着徐默说道:“免礼,徐默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在松山我们就见过了,那次本府就感觉还会再见,果然如此,哈哈,坐!”说着让徐默坐下,徐默也就按着礼仪连番推让之后,再落坐。

主宾落坐后,俞知府见徐默如此懂礼,也满意的点点头,安慰道:“徐默,这几日外面有些关于本府与康县令的流言,不足为信,你可不要过于惊恐。”徐默连忙起身,面带惭愧的说道:“默听闻此传言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丝听信,所以一直徘徊在府衙前不敢过来拜见府尊大人,直到看到府尊大人后,这才有些羞愧。”

俞知府奇怪问道:“有何羞愧?”徐默回答道:“府尊大人雄伟高大,我竟然有些微微相信那些传言,实在惭愧。”俞知府对自己北人的高大身材一直自喜,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个徐默啊,我怎么会是那种卑劣小人?亏你还是读书人,岂不闻流言止于智者乎?”

徐默坦然接受俞知府的批评,智者数量少,谣言往往能野火一般蔓延,以后亦要小心别人也这么对自己,然后说道:“确实是这样,晚生应该多读书,才能明智。”俞知府也作势关心徐默的学习状况,随意的问道:“最近可读了什么书?可有什么疑惑?”

等的就是俞知府的这句话,徐默说道:“晚生最近读了玉谿生的几篇诗作,颇有些感慨。”哦,小小年纪读李商隐的诗这可不多,于是俞知府问道:“哦,有何感慨?”

徐默正色回答道:“《檄梁文》有作:‘但恐楚国亡猿,祸延林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玉谿生的一生就如这一篇文章所述。”俞知府听了一怔,李商隐确实是受连累而遭到祸害,这个结论也很恰当,想想李商隐宦海生涯没有起,只有伏,似乎就印证此作。

俞知府此次才仔细看清楚了徐默的模样,徐默深穿一身白色绸衫,头戴方巾,面如冠玉,举止动作温文尔雅。俞知府暗叹:好一个英俊的少年。俞知府微微一揣摩,就知道徐默是借着李商隐来大吐苦水,他是用李商隐来表明自己只是无妄之灾,确实没有投到康县令那边。

俞知府叹了一口气,“玉谿生有大才,确实是命运多舛,我大明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的。”康友,你能抬举徐默,我也能!徐默听了俞知府的暗示,心里大喜,对俞知府拱拱手道:“有府尊大人在大明,我相信玉谿生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

俞知府轻抚了胡须,以前读到玉谿生的诗篇时,恨不得以身替之,看来此乃天意,“你先回去放心好好读书,多读读《荀子》,皆以修身为本,不要随意就被谣言所动摇。”

徐默点头应是,然后说道:“府尊大人,晚生的酒铺过几日就要开张,所以晚生斗胆请府尊大人前去捧场。”说着又顿了顿,“那日县尊大人也会前去,不知府尊大人……”

俞知府很奇怪徐默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店铺开张就请他去,更奇怪的是康友也去,难道是那康友有什么阴谋?“恩,本府最近事务繁忙,本不想去的,但是今天就破例答应你吧。”

俞知府也想知道康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竟然一个商家店铺开张也要去,康友真这么看中徐默,想要不遗余力的拉拢他,那就看看谁出的本钱多以点吧!

“是,府尊大人,晚生告辞。”徐默听了大喜,连忙作揖告辞。

俞知府对王通判吩咐道:“你去送送徐默吧。”王通判听了吩咐跟着徐默走出大厅,俞知府思索了一阵,起身往书房走去,摊开一本奏折写道:

松江府知府俞安谨奏:臣闻松江府同知韩庆,在任期间横征暴敛,致使松江士绅、百姓怨声载道,然所得尽由其所污,其行人神共愤也……伏乞大奋雷霆,以正国法,以安东南士民之心。

俞知府写完奏折后就让一个心腹衙役马上发往驿站,让专人送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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