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夏日的盛京城。
落日照在潇水粼粼的水面上,游船画舫在金色的水面懒懒的浮着,风中依稀能听到船上传来的阵阵丝竹乐器之声。
江边,商人小贩在不断的忙碌着收拾自己的货摊,好赶在夜市前做好准备多卖一点东西。
画舫上,准备今晚准备挂牌的舞姬们正在辛苦的排练舞技,准备在晚上一舞惊人成为当红的舞姬。
甲板上,白衣女子站在船舷边,看着下面辛苦练舞的舞姬出神。
身后的女使道:“胭脂娘子,船边风大,可要仔细些莫冻病了。”
“你这单单是为了关心我,还是怕我一朝病了少了你的酒水提成?”胭脂没回头问。
“是与不是,娘子自知,又何必问的如此明白,徒惹自己不快呢。”女使答。
“呵呵,你倒是个机灵乖觉的,怪道能在我这个出了名的刻薄人跟前待这么久了。”胭脂笑。
使女低头不说话。
“你瞧这些人,如此这般努力往这艘脏船里挤,可见这银钱的诱惑比尊严身体都要来的重呢。想当年我也是这般过来的,这般一浪盖一浪的涌上来,总有一天这艘脏船挤得撑不了,总会有破的一天,到时大家就一起淹死吧。”胭脂看着下面挥汗如雨的舞姬说道。
“胭脂娘子,您有何必如此悲观呢。至少你在时,这艘船还是好好地不是吗?”女使笑道。
“我倒是想现在就凿沉了它,省的在祸害更多的人。”
“也许,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您一般厌恶这个地方,相反她们会很乐意这样生活。”女使看着下面的舞姬道。
“是啊,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那你呢,你有为何来了这个肮脏的地方?以你的聪敏,又非贱籍的官妓,就算是去一般大户人家做丫头都比在这好吧。”胭脂盯着她道。
“我以为你不会问的,还准备今天找时机提点下您的。没想到现在自己问出来了。我来这临春院2年,本是为你而来,我的主子看上你了,要我在你身边好生保护伺候着。”女使笑。
“哦,没想到我一个画舫歌姬竟能得这般待遇,你的主子真是看得起我呢。”胭脂笑。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女使道。
“那可否问一下,你的主子是何方神圣?”胭脂道。
“我是烟雨阁的人。”
“呵呵,能得天下第一商号看中,小女子是不是应该倍感荣幸呢?”
“呵呵,胭脂姑娘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姑娘自是有姑娘的好处。”身后走出来两人,一男一女。
只见那男子,一袭青衣。
一双桃花眼含着凌厉不羁笑意,晒的暗瓷色的肌肤,映衬着那带着点樱花一般的淡粉的双唇,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居然有一种很夺目妖艳的感觉。
再看女子,大约十来岁,一袭紫色罗裙,面若桃花。柳叶眉下一黑如夜空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带起无尽的娇媚,一点朱砂唇,小巧的瓜子脸,灵气逼人,清丽无边。
当一男一女出现一个女子面前时,尤其是绝色的女子。她们总是会先偷眼看下男子的长相,然后在自己的虚荣心的驱使下仔细打量另外那个女子,一定要对比一番,分个高低才行。
胭脂不断打量楚云烟,心下不禁有一番小失落。
面前的女子容貌不输自己,只是不同于自己满身风尘,她全身上下都带着一丝平淡娇媚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胭脂姑娘,对我二人长相可还满意吗?”司马澈笑道。
胭脂面上一囧,如此打量陌生人确实是有些不礼貌。
“呵呵,胭脂姑娘不必理他,我二人今日包了这画舫,想和胭脂姑娘叙叙旧呢。”楚云烟笑。
“叙旧?”
“呵呵,可能胭脂姑娘不记得。六年前,我曾在马车远远见过姑娘一面,那日正巧见到你哥哥被人捉住来的。”慕容湮笑。
“哦,我倒是没注意到你,六年前,想来姑娘你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罢。我倒是听女使说您一直让她待在我身边,此为何意?”
“这个我们还是进去面谈吧。”楚云烟笑。
胭脂点头,于是几人一道进了一间雅间。
老鸨早派人收拾了屋子,又摆上酒菜。
打发了下人,有关了雅间的门。
“这下姑娘总能替奴家解惑了吧。”胭脂坐在一张桌前抚琴。
“呵呵,我不过爱惜姑娘你罢了,想招揽姑娘。”楚云烟开门见山。
前世,这位胭脂姑娘可是位风云人物。
她本是一位皇商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她家在与宋家争夺皇商时被宋家设计,弄得破了产。家中房屋变卖的无一剩余,那黑心的下人又趁机捞了一笔跑了。
父亲经受不住打击自缢而死,母亲则是自杀殉夫。原本以为这样就算了,不想又被自己那个纨绔子弟的亲哥哥卖到妓院当了红牌。
她哥哥是个不学无术又嗜赌如命的人,欠了一屁股债老来找她,每次胭脂虽口中没好话,倒是最后还是帮还了赌债,顶多被打一顿了事。
可是,后来有一次,她那哥哥去了宋家赌场赌钱,又欠了一屁股债。被宋世昌押着来了临春楼。
胭脂冷冷回绝他,宋世昌以为她不在意这个哥哥,也就让手下放手做了,自己去花楼潇洒去了。
胭脂进了屋后又后悔了,又拿了银子奔出来,正好看到那宋家下人一棍子打在她那哥哥头上。
顿时打得她那哥哥爬都爬不起来满头满脸的鲜血,胭脂吓得立马递了银子替他还了债,又使人请大夫来看,可是那棍子打的太没轻重,她那哥哥竟是一命呜呼了。
这亲哥哥一死,胭脂心里便凉了大截。她这个哥哥虽不争气,也让人恨得牙痒痒,可终究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就这么去了而且还是又遭在宋家人手上,胭脂心中自是恨极了宋家。
于是,咬了牙后来舍身去了宋府,当了宋府独子宋世昌的姨娘。
烟雨记得前世宋清琏可是最恨这位姨娘的。
不光做着哥哥的小妾还和她爹偷情。
而且她在宋府做了很多手脚,弄得宋府最后都快收不了场,最后还是秦煜炀出面摆平的。今生怎么也不能丢了怎么一个好帮手,楚云烟坏心的想。
这在怔愣见忽听得胭脂出声。
“呵呵,姑娘何出此言?”胭脂笑。
“我今日来不过是想和胭脂姑娘做个交易,你替我做事我替你了了心愿。”
“哦,姑娘你怎知我的心愿?”
“如我能助你除了宋家?”
“你……”胭脂惊道,叮的一下弹错一个音。
“呵呵,姑娘不必如此惊慌,我也不喜欢宋家的。”楚云烟笑。
胭脂听言放下手,只盯着琴不说话。
气氛有些冷清,两人都无不说话。
好半响,胭脂才重新抬手拨琴。
“我想你是同意了。”楚云烟看着胭脂笑。
“你需要我怎么做?”
“呵呵,暂时不需要你动作,这是你赎身的银票,你且去赎身。到时候了,我会让红袖也就是你的女使带你去个地方,有事我让她通知你的。”楚云烟递给胭脂一张银票。
胭脂伸手接了。
楚云烟满意的笑了,和司马澈一起起身往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回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烟雨阁的人了,赐名罂粟。”
说完,便不再回头,与司马澈一同出了画舫。
“罂粟,罂粟,罂粟,好,只要能报仇,我就是当一当这罂粟又何妨。”胭脂坐在房中喃喃自语。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
潇水江畔,灯火通明,嘈杂的叫卖之声喝着那画舫的丝竹奏乐之声不绝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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