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眼藏良心发现,终于自己恢复正常,全心全意为我拉开眼前的画面时候,我却震惊地发现,眼前的情影已经大变。青文与显王两个全不见踪影,而换以的是弄雪正风情半袒,轻指撩拨,为鲜王弹琴。
弄雪着的那个衣服,已经半挂在肩头,让我的一颗心担得高高,也要随之摇摇欲坠。
我的半个灵魂还在她的身上,不得不强迫自己赶紧想办法,想要将弄雪的行动,制止在这件极滑面料的裙子都还未掉下来之时。但这个想法,在我还只是一个灵魂,且时不时还要换一场宿主的情况下,想要自救与助人为乐,同样势比登天。
而且,这一切即使是直观看起来,也太像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甚至连如何台词、如何眨眼,这种细节都精到细处的计划。
百忙之中,我撩了一眼这个身处,一般人都难以自己拔情境中的鲜王一眼。他平静得毫无惊奇神色。这是第一眼。
我一瞬目的这一刻,怎么感觉他又改成了兴致勃勃。很喜欢的样子呢。我一步步向前,很想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位鲜王。听说他的政绩,在几位先祖之中还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不过那好像都是青文一直在代为操劳的。
眼下这个情景,他的情绪还真有点不好说。有时候像是浑不在状态,有时候又好像是还颇有意向,看那滑缎,能滑落到哪里。
这一瞬我很断然地就产生了一个错觉,这个王上,他好像没有病,究因他的目光太是神采奕奕。笑的时候,如同吃了人间常卖的大力丸,有病的人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在我还没有下过山,不知道凡人挨了罚之后的狼狈样子是什么的时候,最先领会就是大师兄做过错事后的可怜样子。因为他自己不会结发,从面壁之前就是一个发式再到后来不是发丝凌乱。好不可怜。那才是有病的样子。
而且我还要提出正面表扬的是,在幕后给弄雪做出精致计划的人,他们制定如此详尽计划时,一定是先行如痴如醉了自己,再于日日夜夜将这粹美的内涵灌输给了弄雪。这一切虽只是幕后,我也不过是猜想。但是若你看了弄雪,那连贯非凡的勾引,就一定会感叹,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将美其外表,妖其心志,媚其吐息。她是一个再适用不过的最佳人选。
弄雪落定的最后一个指势的同时,目光向上温柔徜徉,做出在空气的无凭中拾寻到了什么的样子,一个深深的陶醉表情。然后对正王上璀然一笑,如果是一个合格的**,她就应该飞出意味幽长、九曲十八弯的眼神。
但她显然是在风尘中浸泡过的,还有命脱颖而出,熬到头牌简直是历过风尘界里的凤凰涅槃,所以简简单单的一个媚眼,就被她抛得更加简单。
这就如同一个真正的杀手,他的直接目的是一招毙命,而最厉害的杀招却往往不那么美妙是相同的,所以这个脱去了很多风情的媚眼并没有同此前,以往众多媚眼一样,还没有抛到王上身上,就已经将王上搞晕而是直接精准,无一丝一毫地偏差直抵王上眼眸。
只因它摒弃了什么九曲回肠,直直的瞧向,才得以更直接地勾引到了鲜王。
美女的目光从来不会嫌面前的男人太有钱、太有权,而看惯了低眉顺眼女子的男人,也不会觉得这一眼太平凡。
鲜王举起面前的金樽一饮而尽,动情得很依循道理。
我真心地觉得,当此时刻,鲜王这么动心,那里面定是一滴酒都不会剩下来。不过我完全没有功夫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因为事情的进展真的是无比迅速。
他与我预料的万分不错。果然已是动情。
正踏步迈下王座。
借助与弄雪的心意相通,我能感觉得到他极正常的吐息,和一双有力的手,一双眼睛光亮明承如十五、六日的树梢明月。那么幽幽炫亮地看着弄雪。
而仿佛千年岁月后的第二幕才一拉开,他已经执起弄雪的手,“你的手……”他顿了一下,“很有灵性。”
指掠额头,似乎是饶有兴味地凑近这只手,目光缕缕流过弄雪的一双白臂,“你是说,你从小就弹箜篌。”目中的问意澹澹如湍如注。攒跃跳动没有有一分宁静。
我随着弄雪眨了眨眼,觉得真是很难如她一样,心如止水。
又疑惑,她为什么不就此偷换概念,反正眼前的鲜王若是隔一层纱雾或花叶什么的,简直可以与显王以假乱真。
我与她心意有半个通明,所以我敢肯定的是,她的心就是在想,十是十,四是四;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其它的就再没有什么了。女人都是认死理的。
女孩的心思总是这么奇怪,如果一定要给一个原因,我觉得,那就只能是和嗅觉有关了。
而灵魂的我嗅觉明显有误,有时候觉得声音都有味道,有时候又觉得连榴莲这种东西也嗅不出味道,太是逆势而上了。
一个声音打破我这段含有绕口令的想像。
“就只是我不太喜欢虚情假意的女子。”鲜王说出这样的句子时,还是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弄雪。
弄雪天真无辜的大眼睛里慢慢汇来惊奇、疑惑,似乎是王上半阴半阳且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并不能窒息她的困惑。最后,不知将天家威严理解成了什么,“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紧张的空气骤然放松。
因为,在鲜王身边轻轻转过身来的弄雪,几乎是轻轻在王上手心呵出一口气来。暖湿的感觉飘开。鲜王有一瞬的忡怔。
他抬眼重又看向弄雪。这个男子此时不含一分病意,居高临下,明良朗无敌。如琅琅上口的篇,总是让人在还未结篇时就已经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想要将他珍惜地含在口中。如果可以选择性地避过一些光线,他长得真的是与显王最像的一个兄弟。
最像的兄弟,在一种特殊的形势里,其实是一种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