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师兄做出的终极解释是:如果,他能树立了同上的理想,并努力,照着那个理想修身的话,那么,他的前途也必定是光明的。
其实,我有好生之德,不愿意果真揭穿他,即使他能穿上父尊的飞行灵服,依他的资质,能去到最远的时空,就是前生或来世再多出半个的时空左右的地方。而我结合眼下的情况,觉得陈九一与采荷的来世,我们就不必去了,但一定要到他们的前世去看一看,是否有机可乘。
去到前世,对于灵魂来说,虽然不难,但是,那个用于开启路径的姿势,犹如凡尘中说的独辟蹊径,要我拧成一个横着的“一”字后,再高速旋转一下,将自己转成一个麻花的“八”字,这个就很有难度。如果不能借到巧力的话,有可能将灵魂的脖子都拧断,而去到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前世,只是传说中的彩云之南,有孔雀的地方,那里虽然很好,却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就会让人很是失望。
对于,最后,我成功拧成“八”字的记忆,一直很是淡寥的影像。这充分说明,我是将自己真实地转晕了,然后,将自己这个“一”字看成了“八”字。
由此,以亲身验证了,传说中的灵魂进入前世的方法,并不是所有灵魂都能做得到的原因,也正在于此。秘术往往书写得比其本身还要神秘,即使是实心实意的指导,也要先检验一下,你的智商与决心,以证明你是否真的需要这一项秘术。
而我能够顺利通过检验,习得这种通过型的秘术,也是由于我已经逼上梁山,凡尘中,传说的,那个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地方,是真正的一意孤行,才能够顺利加诸秘术,进入了转世的灵道,而没有被哪一个轮回吸走,转而投胎。
五色光晕过后,我一路趟过绵密的灵魂缭绕区,被引魂幡击中两次,也很抗打击地捱了过去。
终于,生生挤过生灵岩上,让人不能相信可以穿过得过的一点尘埃的缥缈裂缝。挤出的身形,一点儿一点聚得完整后,凝成了“灵魂的我”。我上下检查一番,并没有缺胳膊断腿。很是欣慰。
抬手,扫了两把异灵界的魂尘,我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还不能找到后世一点儿影子的鲜城。又过了很久才想到,被我丢在灵魂区的大师兄,刚刚喊过一声“救命”来着。
回望来路,烟火三生,并无能够重返灵魂区的捷径。万丈红尘的极目远处,只是茫茫若虚的无知处。入口已经遗忘殆尽,如果想重回那一世,就只有找到采荷与陈九一的情劫之源,并将它打理得通顺,永远剔除上面的孽生物,从而一切正本清源。这样,灵魂的我,就会发现自己的错处,自动找回它从前的宿主。
换言之,现在,只是它忘记了它的宿主——我的身体。纵然它拥有我上一世的所有记忆,但只是名义上的我,它甚至小心翼翼地闪过我的真身,想要投入任一一个只要能四面合壁的东西的怀抱里。包括茶杯,大瓮,人的嘴巴。
可见,我的危险无处不在,自然不能以一己之力去救出大师兄。现下,虽然望不见大师兄的模样,但猜想,他并不一定如何受罪,就只是会挤在那个入口处,阻挡住一切想要来造访上世的灵魂,如果是这样,也正好可以抵挡一阵采荷的灵魂。很好,很好。
前世的水城,一道道的水路迂回弯流全城,也并没有比现今清澈,只是很优雅地开满了莲花。而花中,竟然有游鱼时隐时现。我思考良久,觉得,现今一朵莲花的影子都找不到,这个推断无从推起,但我似乎已经想到了,为什么里面再没有游鱼吐沫,大抵是这一世的时间里,鲜城猫儿数量激增,导致各领风骚一百年的时光里,鱼儿基本灭绝。
当我的双脚,终于,踏上鲜城为数不多的地面时。才反应过来大师兄在刚刚我卖命挤入灵魂区时,若有所思地告诉给我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与我想法相同的是,采荷现在也要想方设法地苦苦寻找自己的肉身。也就是说,如果她何时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床上,那么她就会设法杀了我的肉身。
而若是果真发展到这一步,结果只有一个,我捡尽寒枝无可依的结局,注定要无可挽回。也就是说,到了那一步,父尊能做的,也只能是以,当没有收过我的徒弟来聊以**;而大师兄,就会从此结束刻石碑的悲剧命运,同时顺便忘记,他曾经允诺我,要将此生分到的肉类全部留给我的诺言,一路到底幸福生活下去;而尘世也并未因为没有我,而有什么不同,唯一有不同的是天虞山的《山志》,可能从此封笔。
日后也只有将《山志》翻开,才能找得到当年,操刀主笔者的依依神韵。无论有谁,能后知后觉地发现,主笔者,她其实还是不错的半仙,打算从此敬仰一下,也只能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了。
冷月施施然的昏照下,我觉得,可以确认我此生最大的敌人,何其戏剧的一个结果,他竟然是我的大师兄。据说,我刚出生时他还抱过我。我很后悔。
灵魂贪恋宿主,很快为我锁定了九公子与采荷。只不过,他们那时不是九公子与采荷,他们一个是王后,一个是将军。
我之所以不相信,这是他们的前世,是因为,我趴在殿顶的三个时辰,外加趴在王后寝室外,要被太阳烤干的两个时辰里,他们始终没有互相交递过一个可疑的眼色。若有人,以人前不好眉来眼去来否定我的想法,那我就要很义正词严地告诉给他,其中漫长的时间里,大有只有两人的情况,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异样。
我抚了一把额头的薄汗时,恍惚听到,高高在上的王后叫了一声,“平远将军。”很引以为贵,声音如雾似幻,听来并不真实。
我灵灵打了寒战,看到头上一线弯月如眉。而透过殿顶瓦片,可以看到的采荷的眉目,比天上的月色,还要好看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