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王子轩在信里面写了些什么?”白祺问。
“你自己看吧。”林风将心交给白祺。
王大有也凑过来,自己大字不识一箩筐,就逼着白祺给自己念。
听着听着王大有就纳闷了:“虽说这王伦是个混蛋,但没想到他说话还挺中听,不过怎么说在香山一战里也是我们吃了亏,怎么也不至于对我们低声下气吧?”
白祺笑笑:“这如果不是王子轩的疑兵之计,就是他现在已经如芒在背,不得不对我们示好了。”
“他能有什么事情?都广州府第一大飘马帮会老大了,他还想怎么样?”
白祺接着说:“山帮的新旧两派之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王伦急于同我们和好来看,新旧两派的矛盾不仅没有化解,应该是愈演愈烈了,这样下去,山帮早晚会出乱子。”
林风没有说话,白祺说的没错,山帮早晚会出乱子,新旧两派一定要决出一个高下,到时候逆流沙怎么办?山帮一旦内乱,自己绝对不能放过这样一个扩张势力的机会,但北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武震,而且还有王环儿……自己真的要再同王伦刀兵相向?
当晚,流沙庄大摆筵宴,而且林风也给王伦写了回信,信中无非是一些虚与委蛇的套话,现在要确定同王伦的关系,还为时过早。
“杨兄,今晚你就留在我流沙庄吧,风哥正在给王老大写回信,广州府虽说不远但也不近,杨兄如果今晚急急赶回,恐怕也是进不了城。”白祺道。
听了白祺的话,杨涟仔细一琢磨,也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白祺是逆流沙的智囊,其谋略不在林风之下,刚刚那番话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暗中其实是在打探王伦现在的位置,言多必失,还不如不说。
虽然从香山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但其实王伦并没有回广州府,香山会已经解体,山帮需要重新接手香山县,大小事务都要王伦亲自处理,这一来一去就耽误了回广州府的时间。
这天下午流沙庄还来了一个人,是高洋派来的,林风这才想起来庄里还关着高进,连忙派人去找,好在还有兄弟给他按时送饭,没把高进给饿死,林风给了来人一千两的银票,让他将高进带回去了。
第二天,杨涟向林风辞行,林风将信交给他,刚要让白祺送杨涟下山,这时候丁右急匆匆来到了流沙堂。
他附到林风耳边:“风哥,山帮又有人来了,要见杨一清。”
“哦?”林风有点摸不着头脑,杨涟一夜未归,王伦还真怕自己把他扣下了不成?
“让他进来吧。”
进来的就两个人,两人管也没管流沙堂里是不是有别人,直接奔着杨涟就过去了。
“星二,星三,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杨涟看到两个人也站了起来,看来两人的确是山帮的人。
“哎,哎,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有人在流沙堂里横冲直撞,而且不是自家兄弟,王大有可就不干了,立刻站了起来。
星二星三神色匆忙,星二附到杨涟耳边说着什么。
林风他们听不清,但看到杨涟脸上的笑意慢慢减退,最后竟然面色惨白。
“林风!”星二刚说完,杨涟一下子就将刀拔了出来。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一看杨涟亮家伙了,王大有、丁右还有流沙堂里的一干海盗也将纷纷拔出钢刀,顿时整个流沙堂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林风却丝毫不为所动,不管杨涟得到了什么消息,这里毕竟是流沙庄,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杨兄,何故发怒?”
“林风!”杨涟抬刀指着林风,“你还给我他妈的装蒜!你们灭了香山会,绑架小姐,王老大都没跟你们追究,在我来老万山前,王老大还一再叮嘱要谦恭礼让,想要同你们逆流沙言归于好,但林风你!你这狼子野心,居然派人毒害王老大,我杨一清知道今天也下不了这老万山,只可惜没能杀了你!”
“毒害?”林风微微皱眉,王伦出事了?
“王老大昨晚被人下毒,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而且昨天白祺还在明里暗里向我打探王老大在哪里,我们山帮同你们逆流沙有恩怨不假,但你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妈的,我宰了你!”
星二星三也拔出了刀,就要跟着杨涟冲上来,王大有、丁左和一帮海盗立刻挡在了林风身前。
“住手!”林风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流沙堂的人都愣住了。
林风缓缓站起身,王大有他们将路让出来。
“杨涟,”林风缓缓说,“我给你指两条路,王伦遭人毒害,其一,武震会下的手,其二,山帮长老趁王伦不在广州府,密谋推翻王伦。现在你们山帮新派肯定已经乱作一团,你下山吧,再不回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杨涟一愣:“你要放我走?”
“滚!”
杨涟看着林风,咬咬牙,收刀入鞘:“我们走!”
看着杨涟带着星二星三走出流沙堂,林风这才回到座椅上。
“风哥,”王大有说,“要不要我去把这个小子给做了?太他娘的狂了!”
林风摇摇头:“山帮恐怕真要乱了。”
“展堂。”
“风哥,什么事?”
“派探子,仔细打探山帮的情况,有什么变动立刻来通知我。”
“是!”
白祺急急忙忙下去了。
林风疲倦地敲敲脑袋,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这下又要忙了。
整个广州府除了广州府首府番禹之外还有十三个县,在山帮手中有南部连山、清远、顺德、新会、新宁、三水、香山七县以及广州府首府番禹,而在武震会手中则有连州、阳山、龙门、从化、增城、新安六县以及以石排(香港)为中心的众多小岛。
王伦依旧昏迷不醒,并且番禹已经不属于他了。
山帮内部的新旧两派之争在王伦当上老大之后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演愈烈,更因为王伦对旧派的打压而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手下七个县,王伦几乎已经用自己的亲信把这七个县的首领换了个遍,这令山帮内旧派的首领,也就是王伦父亲时代就存在的五大长老感觉越来越不安,他们早早就准备废黜王伦,只是在等待机会。
而这次王伦驰援香山县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不仅仅王伦离开了番禹,他更带走了位于番禹的自己的主力,要知道番禹可是山帮的总堂,王伦带着自己的主力一走,整个番禹几乎就成了旧派的天下。
五大长老并没有着急反叛,他们知道重点是王伦,所以便精心策划了这次投毒。
就在王伦中毒的消息传到番禹的第一天,五大长老便带着手下死忠迅速将番禹攻占,如此一来,投毒的元凶便昭然若揭,而且山帮的总堂已经不属于王伦。
白祺拿着手下送来的情报,看看林风:“风哥,我们怎么办?”
林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痊愈:“番禹已经被攻陷了?”
“嗯,不仅仅是番禹,在番禹以西的三水县也响应了山帮旧派的反叛,现在三水县也已经投靠到五大长老手下,番禹和三水正好位于山帮地盘的中间,现在新派主要以王伦为中心集中在南部四县,新派同北部清远和连山两县的联系已经完全被番禹和三水切断,恐怕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王伦呢?有什么消息吗?”
白祺摇摇头:“杨一清一回到香山就立刻封锁了消息,现在就算新派内部恐怕也没有几个知道王伦中毒的,我们也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嗯,杨一清这一点倒做的不错,王伦是新派的主心骨,一旦老大出现意外,恐怕不用五大长老来打,自己就先土崩瓦解了。”
“不过据我的了解,这杨涟虽然是山帮新派的二号人物,但无论是谋略还是权术同王伦想比都差了一截,如果由他来领导新派,恐怕不是旧派那五个老油条的对手。”
“展堂,如果你是旧派首领你会怎么做?”
“嗯……”白祺摸着下巴想了想,“旧派刚刚发动叛乱,新派恐怕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我是那五大长老就先放弃北部的连山、清远二县,趁着王伦中毒,新派大乱的时候直扑香山县,将新派核心一网打尽,不给他们整顿的时间,毕竟王伦才是重中之重,只要王伦一死,新派自然瓦解,那一城一地也不是问题了。”
林风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那五大长老有没有这个眼光。”
“风哥,我们怎么办?坐山观虎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山帮这次大乱无论是那一派获胜,肯定都会元气大伤,但也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对我们有用,不会与我们敌对的山帮。你先派人去探探旧派五大长老的口风,看看他对我们逆流沙的态度,现在旧派形势一片大好,如果这时候他们仍然能够将我们逆流沙当做座上宾的话,那旧派统治山帮也未尝不可。”
“那王伦呢?”
林风顿了顿,他心里有心帮王伦一把,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英雄惜英雄还是因为王环儿。
“盯紧武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