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林风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王环儿将耳坠丢在地上,双眼仍死死盯着林风。
“给我死!”王环儿突然抬起右臂,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一支袖箭瞬间向着林风飞来。
林风同王环儿不过十米的距离,不用说闪避,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小心!”
突然当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瞬间将飞行中的袖箭击作两端,匕首余势未衰,叮一声钉在一旁的树干上。
王大有嘴张的几乎同脑袋一样圆,不可思议地看着火魅。
因为刚刚这一记飞刀,正是从火魅手中射出!
两旁的海盗连忙上前,就要将王环儿捆起来。
但王环儿不愧是香山会的老大,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两个海盗就被她给放倒了。
“他奶奶个腿。”王大有提着刀就要走上去。
“大有!”林风叫住王大有,自己向着还在同几名海盗打斗的王环儿。
林风出手如电,趁王环儿不注意,一下子锁住了她的胳膊。
王环儿身体一震。
啪!一旁的海盗趁机一脚踢在王环儿的腿上,王环儿吃力不住,一下子单腿跪了下去,立刻几名海盗上来将她死死按住。
王环儿正好面对着抓住她胳膊的林风。
她紧咬着下嘴唇,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腿上的伤痛。
“为什么!”王环儿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林风弯下腰,轻轻将王环儿玉颈上的项链摘了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连夜赶往壕镜,大约在晚上九点的时候便赶到了黎府。
黎府已经成为了逆流沙在壕镜的一个据点,潘勇也已经回到了船行,隆华船行正在招募船员,准备重新开张。
平安票号掌柜刘错再次送来了五千两银子,并且隆华船行在开业期间的借款一律不要利息,刘错当然明白,想在壕镜活下去,首先要同逆流沙搞好关系。
他们赶到黎府的时候,白祺和一大帮海盗也都在黎府。
一看这被押着的王环儿,白祺就愣那儿了:“我说是不是风哥色胆包天了,看人家长得俊就直接绑回来啊。”
“她是王环儿。”
陆逸将经过大体说一遍,白祺上一琢磨,说:“风哥也不见得比我帅啊,王环儿这么个大美女怎么就乖乖跟你出来了?”
王环儿也被绑在一旁,白祺的话她当然听在耳中,可她面色漠然,毫无反应。
“对了,风哥呢?”白祺扫了一眼,没有在人群中看到林风和王大有,而且跟在后面的兄弟人数也不太对。
“风哥带着大有直接赶到县城去了,今晚就要对香山会动手,风哥怕去晚了城门关门。”
“今晚?可风哥,根本不知道城里的五十个兄弟在什么地方。”
“风哥说他会想办法,而且明天一早王环儿失踪的消息一定会被香山会得知,现在他们群龙无首,是最好的机会,必定一击必破,风哥让我们今晚先将县城外的宅子敲掉,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立刻进城同风哥会合!”
明清时期一更三点(大约八点四十五)关城门,也就是实行夜禁的时候,林风和王大有带着十个海盗,别说马,连头驴都没有,只能靠着十一路的腿遁,好在香山县城距离崖山并不远,等他们看到县城的时候,城头上正传来咚咚咚的鼓声。
这是暮鼓,当六百声暮鼓敲尽的时候,城门也该关闭了。
众人脚下加力,终于在城门关闭以前,进了城。
但同时,夜禁也已经开始了,被更夫或者巡夜的发现他们还在乱逛,可是要挨棍子的(笞四十)。
林风带着众人顺着大街走去,已经有兵丁在路口锁木栅,因为毕竟是刚关城门,所以也就是呵斥了他们几句,并没有抓他们。
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林风他们敲开门住了进去。
一路风尘仆仆,林风同王大有住在一处,另外十名海盗则住在林风两侧的房间中。
“累死我了。”王大有有气无力,刚进门,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林风也是全身臭汗,打了盆洗脸水。
“风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林风洗把脸,拿毛巾擦擦:“进了城就好办了,夜还长,我们首先要找到城里的兄弟,过来先洗把脸。”
王大有磨磨唧唧地站起来,也懒得把洗脸水倒进泔水捅,他正靠着房间后面的窗户,窗户后面是客栈的厢房,那是为一些大波客人或者是比较讲究的客人准备的套房。
王大有端起洗脸水,呼啦就从窗户泼了出去。
哐当,王大有把脸盆放在脸盆架上,刚要打点洗脸水,楼下面就传来了一阵骂娘声。
“他娘的,谁乱泼水!给老子出来!他娘的,眼睛是不是长屁股上了!”
林风一听就乐了,这声音他可比谁也熟悉。
王大有脸也不洗了,怕窗口上,探出脑袋:“小左,奶奶个腿的,你小子给我上来!”
“哎哟,”丁左摸把脸上的洗脸水,“大有哥,你怎么来了?我这就来!”
“嘿嘿,”王大有笑笑,“风哥,这也太巧了吧,小左他们咋也在这儿?”
很快,丁左就推门进来,头发上还嘀嗒着水。
“风哥,大有哥,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在书院念书吗?”
林风递给丁左一条毛巾:“今晚要对香山会动手,兄弟们都在哪儿?”
“今晚?这么快?”丁左兴奋地说,“兄弟们就在后面的厢房,我带着二十个,另外小右还带着三十个在另一家客栈,风哥,该怎么做你就说吧!”
“两个据点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吗?”
“嗯,两个据点一个是五湖客栈,还有一个是四方酒楼,这四方酒楼就在咱们旁边,不过这酒楼并不是香山会开的,这家酒楼有自己的老板,只是在香山的商铺之中这家酒楼同香山会关系较近,所以香山会的不少人也将这里当成一个据点,大约有十几个人在里面常驻。另外一家五湖客栈就是香山会自家的老窝,在里面有不下七十个人。”
林风点点头,他本来是想进了城之后就出其不意动手,可现在却发现情况远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城门已经关闭,整个香山县城就相当于一个大瓮,纵然自己能不声不响将旁边的四方酒楼拿下了,想要打五湖客栈定然是一番恶战,即便是群龙无首,怎么说也是七十多人,自己手下加起来还不如对方人多,如此一来定然会惊动官府,香山会盘踞香山县多年,肯定同官府关系密切,一旦官府出动,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加上城门关闭,自己跑都没地方跑。
“小左,你晚上能出城吗?”
“嗯,”丁左点点头,“广州府的城墙我都翻过,不用说这个小县城了。”
“好。”林风对丁左嘱咐几句,丁左点点头,推门出去了。
“风哥,我们怎么办?”王大有问。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丑时起床!”
夜色将整个香山县城笼罩,全城灭了灯火,只有更夫的小灯笼在微风中摇曳。
五更三点(大约四点四十五),一声声鼓声在县城内回荡,四扇城门缓缓打开。
夜色还未退去,街道上空荡荡的,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晨曦中,急匆匆向前走着。
前方不远处一面“四方客栈”的幡旗正在飘摇。
此人风尘仆仆,衣衫凌乱,拍响四方客栈大门时已经快要瘫倒在地上。
很快,就有人打开了客栈们,警惕地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大街。
刚看到来人,那人便一下子倒了下来,手中哆嗦着举起一条项链:“快,快去救老大!”
“你是谁,你说什么?”
“快带我去见李大哥!”
王环儿在书院读书期间,香山会老二李木暂时执掌整个香山会,林风早就打听过,这个李木为人勇猛,但有勇无谋,只知道打打杀杀,完全是一个李逵似的人物,并且同王环儿关系非一般的铁。
“他娘的!”李木明显是刚起床,“究竟怎么回事?你从哪儿来的?手里为什么会有老大的项链!”
前来报信的人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李大哥,我叫黄金荣,王老大被抓了,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啊。”
“放你娘的狗屁!老大在书院读书,旦夕你个屁!”
黄金荣鼻涕眼泪都快一起下来了:“李大哥,昨天晚上壕镜逆流沙偷袭了书院,书院里咱的兄弟都死在他们手上了,王老大也被他们绑去了,我是在书院才投靠到老大手下的,他们以为我不是老大的人,老大偷偷交给我这条项链,让我抓紧来找李大哥你去救她!我昨晚就连夜跑到了县城,谁知道城门已经关了,只能在城外等了一夜,城门一开,我就来找李大哥你了啊!”
“谁?逆流沙?就是那帮海贼?”
“就是他们,李大哥,王老大现在就在他们手上,他们好像是有意香山会,王老大恐遭不测啊!”
“妈的!来人,把兄弟们都给我叫来!他们带着小姐去哪里了?!”
“我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是往壕镜去的!”
“带着这个小子,立刻出发去壕镜!”说着,李木一把抓住黄金荣的衣领子,“你小子嘴里要是有一个错字,我他娘的第一个宰了你!”
李木心中有自己的算计,黄金荣说的话不知真假,但他手中那条项链又让他不得不信,如果王环儿真被逆流沙抓去,自己不能不救,那自己就带着黄金荣一起去,自己随时可以取他性命,那黄金荣就不敢说一句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