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篇 一个小人儿 十三

躺在一旁，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的李明曦，看着韩明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奸笑着走向王茜，身体却动弹不得，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的意识决堤前的那一刻，李明曦似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怒吼声，还有一声拳头打在人胸口的闷响，随后便是韩明的嚎叫声……接着往后，李明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一次醒过来，睁开眼，李明曦就看见了头顶灿烂的阳光。“你醒了？”身边，有一个粗声粗气但不失温柔的声音，李明曦用力的睁开双眼，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是马汉。虽然他很想回答说，自己很好，但是他不想说谎话。李明曦感觉自己的脖子肿起了一大块，稍微动谈一下就痛得火烧火燎。费了好大的力气李明曦才坐起了身来，缓了一缓，立刻就会过了神来，焦急地看着四周，看到王茜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用毛巾做成的小床上，安详的睡着，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没什么事儿，就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没什么大碍的，休养几天就好了。”马汉叹了口气，轻声地说，“你睡了一整晚，之前一直在发高烧，烧才退没一会儿，这就醒了，怎么样，现在感觉还烧吗？”李明曦吃力的摇了摇头，扭动的脖子生疼。但是顾不上脖子的疼痛，李明曦忽的又想到了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韩明呢？”从李明曦的嘴里蹦出来了三个字，马汉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回答，李明曦调高了自己的声调又大声问了一遍，“我问你韩明呢！！？？”马汉无奈的伸手指了指后面，李明曦转身一看，韩明还满脸通红的靠在货架的角落里。“这小子喝了小半瓶俄罗斯的进口伏特加，68度的那种，我都不敢喝那么多……昨晚上我听到动静起来追着韩明上了货架，差点就没来得及赶上……喂你要干什么？？”李明曦没有等马汉把话说完，就走到了韩明的身边，拎着韩明的衣领一把就把他拽了起来，挥起胳膊，挟风带雨的呼啸着抽了下来，甩在韩明的脸上，两个响亮的打耳光立刻在韩明本来就很红了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更红的五指山。韩明被这俩耳光打醒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谁……谁打劳资……”等他完全把眼睛睁开，看到了李明曦的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接连给李明曦磕了几个比刚才的耳光更加响亮的响头，边磕还便嘟囔着“东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李明曦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拽着韩明的后领，从货架最下层扒拉出来几本书，露出了一个通道口，硬生生的拽着韩明钻出了货架堡垒。马汉叹了口气，紧紧追了上去。一直把韩明拖出超市门口十米多远，李明曦才松开了手，咬牙切齿的对韩明怒目而视，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如果再让我在这门口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再见到你，我发誓我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捅死你，信不信由你。”说完，转身就走，韩明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李明曦的小腿，李明曦飞起一脚踢在韩明的脸上，韩明翻着身子滚出去一大截，躺在地上不动了。李明曦转身回到了超市里，看见马汉一脸的纠结，犹豫不定的样子，于是把手搭在了马汉的肩膀上，强硬地说：“马哥，之前我给你面子才留下了他，但是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要留下他，好，那我走，我带着王茜走，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李明曦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咬着牙走进了超市里。韩明肿着脸，一点点爬回了门口，向马汉伸出一只胳膊，虚弱地说着，“马汉……马哥……救……救救我……”马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拉他，只是扔下一句，“你走吧，现在你的确，已经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回到堡垒里，王茜也已经醒了，他问起李明曦韩明去了哪里，李明曦说韩明因为觉得没脸面对大家所以自己走了，王司机站在一旁抿了抿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夜里，李明曦失眠了。他反复的在思索着马汉之前跟他说过的话，总觉得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当时马汉分别问他，赵市长和韩明是不是坏人，李明曦的回答是，赵市长是坏人，韩明算不上坏人，但是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赵市长越来越像个好人，韩明反倒是越来越像个恶棍……这世上，可能真的是没有绝对的坏人……嗯，这是什么味道？李明曦好像嗅到了一丝难闻的臭味，他的第一反应是吃的馊了，但是仔细一感觉，又不是食物腐败的那种臭味。“好像是，汽油的味道。”李明曦扭头一看，马汉也醒了——当然可能是也一直没睡。马汉用力的嗅了嗅空气，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李明曦打了个手势，示意马汉和他一起出去看看，马汉点了点头，翻身从人民币被子下翻出了什么东西抱在怀里，两人一起轻手轻脚的挪开了几本书，钻出货架，接着昏暗的月光，循着那汽油味摸索了过去。没走出几步，李明曦和马汉就发现了那汽油的来源，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着，手里拿着个东西，在到处挥舞。马汉打开了抱着的手电筒，把灯光打向了那个人。果然，是韩明。他手里拿着一个眼药水的瓶子，里面装的十有八九就是汽油，他的脚边还有好几个一样的眼药水瓶子，不过都已经空了。韩明好像是有些反应迟钝似的，过了好半天才发现有人在用手电筒的光照着自己，扭过头，一见是李明曦，他半哭半笑地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把手中的眼药水瓶里的汽油往自己的头上倒，边到边说：“李明曦，你牛逼……我亲爹……都没让我跪过……你牛逼……老子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是这么绝……你牛逼……老子今天不跟你同归于尽，我都不叫韩明！”还没等李明曦说什么，马汉就上前了一步，清了清嗓子，问道，“韩明，回头是岸，你现在认认真真的给李明曦道个歉，我保证他会原谅你。”韩明往马汉的方向啐了一口，从旁边的收银台抽屉里摸出一盒火柴，“他？原谅我？**的把老子当什么人了？啊？老子是千克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我，要这个小贱种原谅我？你别他妈的开玩笑了……”马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确定不后悔了吗？”韩明又啐了一口，狠狠的说：“告诉你，劳资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甭管谁都没有资格那样和我说话，档案让我收那样耻辱的人都得……”一个“死”字还没说出口，李明曦就听见一声闷响，身边的马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手枪，前头还装着消声器，刚才马汉就是扣动了扳机，从那把手枪里射出了一发子弹，击穿了韩明的胸口，韩明应声倒下，抽出了一下，不动了。李明曦吓得动弹不得，俩眼直钩盯着马汉手中的那把手枪，马汉见李明曦在盯着那把枪看，赶紧把枪收了起来，一时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吧。”李明曦和马汉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王司机。王司机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全过程，但却依然面不改色，十分冷静，“这里我来处理就行，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马汉愣了一下，点点头，拍了拍李明曦的肩膀说，“那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李明曦腿都软了，是马汉把他硬拉到了他们第一次来到超市里来的时候待得那个收银台上。靠着收银机坐了下来，又过了好半晌，李明曦才悠悠的飘出来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马汉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想了想，低沉地说：“当一个人手持汽油罐，面光凶恶，想要做对人民群众不利的事情的时候，在我眼里他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我不管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当他把自己的怨恨洒向了无辜的人民群众，那不论他有着怎样的借口，都是无法被理解和原谅，更不值得同情。”停顿了一下，马汉又补充说：“这就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所系，你说呢？”李明曦没有立刻说什么，他又想起了那天马汉和他说的话。马汉也看出了李明曦的心思，于是抢在前面说，“我不知道你政治科学的怎么样……在政治学上，一个国家的全体公民都可以被称为人民，但是因为违法犯罪行为被剥夺了政治权力的人，就成为了人民的反义词——敌人。像韩明刚才那个样子，他明显是想要烧毁整个超市，既然这样，那他就已经成为了我们大家的敌人。我们需要理解自己的人民朋友，但是，没有必要去理解一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敌人。如果刚才我不打死他，他就会点燃自己，我们手头没有灭火工具，整个超市都有可能付之一炬，这个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