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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夜闯岸伊殿

季佩妍和轩辕景云来到赤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大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王掌柜正不慌不忙的安排手下的伙计放门板,准备打烊,眼见最后一块门板已经放了上去,一声疾呼打断了伙计手中的动作。

“请等一等!”轩辕景云放下车帘,纵身跳下马车,一个苇叶横飘,来到王掌柜身边:“掌柜的,还记得我吗?”

“呵呵,这不是北王爷吗,北王爷有礼了”王掌柜笑呵呵说着,还不忘对着轩辕景云行礼,可是那笑未达眼底,轩辕景云怎会没有看出。几名伙计瞥了轩辕景云一眼,抱了抱拳就不再吱声,忙乎着自己手头的活。

轩辕景云在贤王爷大婚之上对席慕月出手的事,整个京城的人大部分都是知道的,很多百姓都在私下议论皇家的无情和不讲理。王掌柜和石显心中也替席慕月委屈,只是少爷说过现在他们只是求财,只要不招惹自己就没必要与他们正面冲突,毕竟与一人为敌容易与一个国家为敌是不明智的。说到底皇子的地位还是不同的更别说还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北王爷了。

“掌柜的可否到里面说几句话?”季佩妍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对着王掌柜善意的一笑如此说道。

“两位,里面请”王掌柜手一伸,侧身对着两人说道。伙计们机灵的拆下两块门板,将轩辕景云和季佩妍让进了后堂。

“掌柜的,我们也不敢叨扰太久,这次来是想见见席姑娘”轩辕景云直截了当的对着王掌柜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哦,席姑娘您不是不久前才见过吗,该说的话也说过了吧,我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情要找席姑娘呢,莫非是觉得席姑娘抱走了您的孩子,说实话我觉得席姑娘还真没那个时间照顾小王爷”王掌柜的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可是眼中的锐利和讽刺却在告诉轩辕景云:你若是来找茬的我是不会客气的。

“掌柜的,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也让您为难了,可是请您体谅一个做娘的心情,我的孩子才刚刚出生,我还没有看过他一眼,他就被人带走了。那些人有没有伤害他,他过得好不好,我都不知道,我太无能了,竟然会让人从自己的身边把孩子抱走,作为他的娘亲我真的很自责,十个月来的期盼全都化作了苦楚,我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王爷。这件事就像是毒蛇一样每天都在啃噬着我的心。”

季佩妍的眼眶越说越红,最终没有忍住,泪还是悉悉索索的溢出了眼眶。这些话她甚至都没有对自己的夫君说过,所以轩辕景云一直以为她是伤心过度,从不知道她内心之中还有这么深的自责。

季佩妍的话也触动了王掌柜,他看着季佩妍的眼神缓和了下来,口气也舒缓了,不禁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本来席姑娘是留下话若是你们找来,让我告知你们她的去处,可是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席姑娘今日派人来通知了我她要离开京城”

“这可怎么办”季佩妍柳眉深锁,双眼红肿,拽着轩辕景云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莫急,席姑娘还有其他的交代”王掌柜取出一封信交到季佩妍手中

“这是来送信的人留下的,说是两位找来,就让我交给你们,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有帮助。”

“多谢!”轩辕景云和季佩妍起身对着王掌柜躬身长揖道。王掌柜赶紧站起身来,摆摆手,虚扶一把快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王妃快快起身,这不是折煞草民吗,我也只是传信而已啊!又没有帮上什么忙”

季佩妍和轩辕景云离开后王掌柜赶紧安排人手将门封好,自己绕道后巷,见左右无人,快步往石显的住处而去。

季佩妍和轩辕景云看着那红泥封口的信,没有马上打开,直到回到中府,坐到床边,季佩妍才颤抖着双手将那封决定自己命运的信展开来,稳住心神,细声念道:“孩子应无恙,不要被担心迷惑双眼,想想本应担心的人。”

“这算是什么意思,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毫无头绪的季佩妍看着席慕月留下的这句话期盼的心再度沉沦,心中不悦,对席慕月也生出了怨言。

轩辕景云也不明白席慕月为什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孩子没事,该担心的人?该担心的人不就是自己和妍儿吗,再不然就是母妃和父皇。除了他们别人谁还会真的担心自己的孩子啊,他们巴不得自己找不到小王爷才好呢。

“王爷,要不我们进宫找母妃商量一下吧,母妃向来睿智,事情看得透,说不定知道什么呢?”季佩妍此时实在是想不到该找谁帮忙了,自己的父母离得远,是帮不上忙的。德妃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又是她的亲孙儿。

“母妃,母妃,母妃!”轩辕景云一声比一声说的高,一次比一次音量大。

“来人,备马!”轩辕景云的这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看他脸色通红,剑眉倒竖,双拳握的咯咯出声,季佩妍很是担心。

“怎、、、”季佩妍还没说完,轩辕景云就如寒风中的利剑一般冲了出去,甚至大氅都没有穿。季佩妍追出去的时候只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声声就如同踏在季佩妍的心上:他这是怎么了。

“王爷,王爷,娘娘真的已经睡下了,王爷明日再来吧”岸伊殿外两个宫女低着头跪在德妃的寝殿门口,挡住了轩辕景云的去路,恳求着劝他离开。

“滚开!”轩辕景云一脚踢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瞬间面色如蜡,口吐鲜血,躺倒在地直不起身,旁边的另一人看到这样的一幕,身如筛糠,就只知道求饶了。轩辕景云脸寒如霜,眉峰高挑:“凭你们也想拦我不成,这就是下场!”轩辕景云怒目圆睁看着两人厉声道。

“哼!”轩辕景云一声冷哼,抬腿迈过半躺在脚下的宫女,眼中的恨意熊熊燃烧。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惊动整个**不成”德妃披着外衣由一名小宫女扶着来到殿外,不怒自威的脸上也泛着寒霜。

轩辕景云板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前前,丝毫未做停留,径直绕过德妃走到了寝殿之中。

“你们都下去吧,明日到太医院将王太医请过来”德妃挥挥手,让宫人们退下,两名未受伤的宫女搀扶着那奄奄一息的可怜人满怀感激的对着德妃行了礼退了出去。德妃随手将门关上,坐到贵妃榻上,拢了拢披散的头发,揉揉眉心,疑惑的问道:“云儿,你一向冷静,今日是怎么了”

“母妃,我只想问您,孩子是不是在您这里!”轩辕景云语气不善,毫不客气的质问德妃,眼神中也有失望。

德妃满脸吃惊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母妃,难道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胡说了什么”

“母妃,您无需多想,这件事与妍儿无关,您不要把事情推到她身上。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孩子现在在哪?”

“母妃,我不知道您到底有什么打算,可是也不能以孩子为代价,他也是您的亲人啊”轩辕景云急切地说道。

“母妃满心都是为你打算,你就是这样怀疑我的吗?”德妃凤目圆睁,蹭的离开卧榻,一步一步的走向轩辕景云,伸出左手掌“啪啪”轩辕景云的左右两边脸上各挨了一下。轩辕景云看着德妃,没有躲闪,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红印。

“这第一巴掌是要打醒你,这第二巴掌是让你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看着轩辕景云慢慢红肿起来的双颊,德妃宽大衣袖下的手也在颤抖,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德妃心疼的无以复加,。背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隐忍和泪花,又是一步一步的回到软榻边上,背对着轩辕景云静默不语。

轩辕景云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心头渐渐明朗,抬眼看着德妃的背影,好似依旧是从前那般的挺拔不屈,可是那青丝之中夹杂的几丝银发,还是在告诉他她的疲惫。轩辕景云的心头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自己,母妃怕是早就不问**之事了吧。

母妃平日虽表现淡漠,遇上什么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轩辕景云知道这都不是母妃的本意。在这**之中她从不主动暗害别的宫妃,甚至会在她们有难之时暗中帮忙。对自己也是严慈并举,从未苛责,也未溺爱,母妃从未想过让自己争夺储君之位,可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你不去争,别人就会放过你吗,显然不是的。

“云儿,你来”德妃微微摇头,面向轩辕景云,无奈的冲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近前,轩辕景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跪走到来到德妃身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德妃的眼睛道:“母妃,儿臣错了”

德妃一手附上轩辕景云的脸,关切道:“母妃从不会怪你,只是不想你招来祸端,是要打醒你”

轩辕景云此时才明白德妃的一番苦心,身为皇子,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稍有差池,被有心人编排,轻则丢官,重则丧命累积家人。

“好了,快起来吧,将事情与母妃说说。”德妃拉着轩辕景云的手让他起身,母子二人坐到榻上对面的靠椅上。轩辕景云把席慕月信中留下的话复述了一遍,德妃闭目凝神,敛眉细思,将事情前思后想了一番,静默久然。大约一炷香左右,德妃睁开凤眸,看着轩辕景云惋惜的道“果真是聪慧女子啊,想不到小小年纪就将事情想得如此透彻,枉我在宫中多年却是不如她,你若是得她相助何愁愿景不达”

“母妃,可是想到了什么?”轩辕景云不知德妃为何出此感慨。

“云儿,你将事情再前前后后的想想,自从旻天王爷一行进京之后发生的事情,依席姑娘的才貌,若是有这样的儿媳不是好事吗,可是皇上明知贤王爷与她二人情深却依旧下了赐婚圣旨;你与贤王爷交好,席姑娘为妍儿接生,可是孩子却不见了,你父皇更是坚信是席姑娘所为。你应该知道,你父皇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怎会未经查证就轻易地下结论”

“除非,父皇就是为了坐实她就是那个抱走孩子的人”轩辕景云顺着德妃的思路顺口说了出来,自己都被自己所说的话惊到了。

“皇宫之中,暗卫层层,怎么就突然出现了那么多高手,没有惊动大内侍卫就算了,怎么会连父皇培植的暗卫都发现不了,要知道那些人的实力都是深不可测的,以上这些都太不合情理,只是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席姑娘身上反倒忽略了身边的人”轩辕景云越想越心惊,**之中还有谁可以做到在父皇的眼皮底下将他的孙儿抱走。难道那些侍卫、暗卫、眼线都是摆设吗!

“云儿,你不要担心,如果真的是你父皇,他一定是有什么安排,绝不会伤害孩子的,改日与你父皇谈谈吧,今日你夜闯**,是逃不过你父皇的眼睛的”

“邦,邦,邦”三更的时间到了,轩辕景云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弓着身子,双手将德妃扶到床边:“母妃,儿臣明白了,不会再贸然行事,母妃放心,趁着还有些时间休息一会吧,我先回府去了”轩辕景云对着德妃行了一礼,昂首阔步的出了岸伊殿,此时的北王爷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严谨、干练、冷静。

郊外的一座独立宅院里,破落的木门,缺东少西的围墙,断裂的房檐,横七竖八的木棍、牛车、笸箩,怎么看都不会有人住在这里,更别提守在这了。

可是那院中及膝的杂草丛中却有幽光闪过,数名红衣卫伏在草丛中、围墙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凛凛的寒风吹过,高高的蒲草顺着风贴着地面,向一个方向倾斜,连地上砍伐之后留下的木桩都隐约。可是若不离得近了谁都发现不了隐藏在其中的暗哨。

静,很静,除了风声就只有枯树枝头的那只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猫头鹰偶尔发出的几声凄厉叫声了。

轩辕宇洛和祭连带着战凌的三名紫级身手的门人手赶到的时候,三名暗哨还在聚精会神的守护着这所宅子,丝毫不敢松懈。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的时候,轩辕宇洛已经用自己设定的结界将四人的气息隐藏了起来,待他用神识扫过这所宅子之后,不肖片刻就将自以为藏匿的很好的几人定位了。轩辕宇洛将他们所在的位置、实力都传音告诉了身边的人,看了一眼空间戒指中的玄灵,见她没有反对,就留下三名门人解决外面的暗哨,自己则和祭连进到了红衣卫本部的核心地带。

不同于外面的黑漆漆,这里的十几间屋子中的灯大多数都还亮着,想必是在凝神修炼玄气。院子内也有几十盏大灯笼,将整个院子映的灯火通明,只要有外人进入或是有人在院中活动都逃不过被发现的命运。

不错,这是一座宅中宅,外面的荒芜破败都是用来迷惑人的,这里才是真正的宅子所在。轩辕宇洛和祭连查看过周围的地形,对视一眼,双双进入了洛月居,这样不仅不会被发现,也能更快的找到人。

可是两人逛遍了院里院外都没有找到夜晨和席远的身影,时间有限,不能一直耽搁下去,若是天一亮,难度就更大了,为今之计,只能是打草惊蛇了。

轩辕宇洛带上席慕月给他准备的面具,和祭连出了洛月居,再次用自己的神识将这里的里里外外都扫过一次,还是没有什么特别地发现,而刚刚解决暗哨的三人也都回到了轩辕宇洛身边。

祭连走到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门外,猛地一脚踹在门上,只听“嘭”的一声爆响,门直接报废了。屋内的三名红衣卫迅速的从床上坐起迎,抽出床边的兵器应战,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慌乱,绝对是训练有素。闻声而出的红衣卫都拿起自己的武器或刀或剑,与院中的几人交手了。轩辕宇洛没有出手,运转身形,一个飞火流星在人还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之时,飞身站到了屋顶之上,观察周围是否有什么蹊跷之处。

率先赶到的一名紫级红衣卫带领着十几人追上屋顶想要对付轩辕宇洛,还没近身就被轩辕宇洛的玄气震的气血翻涌,连着倒退了十来步才站住了脚。实力差的那几名蓝级武者早已脚下无力,滚落到了地面之上,哀嚎不已。

轩辕宇洛单手背在身后,看着其余几名紫级武者,冷冷一笑:“你们还是不要上来的好,这上面地方实在太小,还要麻烦我请你们下去,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们还是陪下面的几位玩玩吧,我想他们是很乐意奉陪的。”

红衣卫各个气结,可是轩辕宇洛的实力的确高于他们太多,也好,先解决了这几人再收拾他也不迟。

很快七八十名初级和中级的红衣卫就将祭连四人围困在了中间,这七八十人里面有五六人也到了紫级中阶,实力不可小觑,其余大多是青蓝级别。

祭连几人开始时各自为战,每人都被不下三十几人围攻,腹背受敌,疲于阻挡,毫无还手之机。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祭连一声响亮的口哨,三人瞬间移动到祭连身边,四人背靠背,四把锋利的长剑同时外指,形成了一个剑阵,面对着这群红衣卫。

“你们是何人!既然敢闯进来,就把命留下吧”一名红衣卫看着杀气腾腾的四人释放出浑身的玄气,冷声喝道。

“何必废话!”祭连甩出一声暴喝,挥动手中的长剑冲着说话之人杀了过去,其余三人护在他的后面和两侧,将一波一波的攻击挡住,祭连右手灵活的旋出剑花眼见就要穿过那人的左臂,忽的一闪身,左脚斜跨处一小步,身体微偏左堪堪躲过了对方刺过来的当胸一剑,祭连将自己的玄气注于剑身之上,反手握剑,身体扭曲成弓形,在那双蹬的大大的眼睛中祭连的剑从他的后背穿到了胸前,那人的剑却只伤了他的右臂。一人、一剑、一招,虽被围困,几人的气势却一点不输于对方。

轩辕宇洛站在屋顶上看着下方浴血而战的四人眼中浮现出满意之色,不仅是祭连,其余三人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只是红衣卫的人实在太多,一个还没有倒下就又扑上来两三个,祭连三人身上都挂了彩,轩辕宇洛剑眉微蹙,忽然一间屋内的灯灭了,从里面闪出一人,轩辕宇洛嘴角勾笑,将他的动作都看在了眼中: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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