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庄亦灵立刻就将我带入敛尸间是不可能的,必须得到上面的批准,还需要一堆的手续。不过好在她在这里的职位比较重要,而且只是观摩实习,并不会影响她的工作,所以就破例一次跟她一同去工作间。(其实是上级领导今天没上班,我被放水了==)
虽然说不怕,但还是很紧张的。见得血多了,跟大薇在一起连见的死人都多了,但还真没见过给死人修复的,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或许将是我以后的筹码。
我原以为敛尸间会像手术室一样,有各种器材。但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面目全非的死尸,尤其是刚进房间,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庄亦灵看出了我的窘迫,拍了拍我的肩帮说道:“别害怕,第一次见到都会有抵触。这里的空调要调得特别低,有利于尸体的修复工作。当然也不排除是环境所致。”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刚刚在她的休息室就已经说过了,所以我也做好了心理建设,端木凛原本想在外面等,也被我潜了回去。有些事不一个人自己做是不行的。
只见庄亦灵推了一个类似手术室推的小车,上面放满了各种化妆用具还有我不认识的塑形的东西。今天修复的是一个被车撞后的男性尸体,因为撞击力度太大,整个脸部已经血肉模糊,四肢包括身体呈多处骨折状态。而且,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皮肤出现多处烧伤,只是不知道是之前就有的还是撞车后车爆炸烧伤的。不过看着这已经毫无回天之力的破碎尸体,真心好奇庄亦灵打算怎么修复。
“这是死者生前的照片,按照死者生前的相貌尽可能还原,尤其是脸部。其实平常的人死后就会直接进火葬场焚化,不会进行尸体修复。只有大人物或者需要瞻仰死者的葬礼,才会需要修复死者。现在照我之前说的,在那里看着,懂吗?”
我谨慎的点了点头,再进来之前,庄亦灵提醒了我两点:第一,工作间不能说话,好像是个禁忌;第二页是很关键的一点,如果看到什么东西,绝对要当做没看见。因为已去世的人不是都能理解自己已经死的事实,如果你让他觉得你看得见他,他就会一直跟着你,让你完成你的心愿,这还算好的,如果戾气太大的。很有可能惹祸上身。
庄亦灵说鬼这种东西,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只是要看你怎么看待,磁场学科学的证明有磁场相溶的现象,但是却不能说那个是鬼。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想的。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给尸体化妆,本想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但想到她说的话,我还是克制住了。只见庄亦灵拿出消毒后的毛巾,将死者外部的血液都清洗干净,再将死者摆成仰卧的姿势,因为后背难得没有伤痕,这使工作简单了许多。
而后她拿出一块像橡皮泥的东西,在死者的身上左捏右捏,渐渐地,死者的已经烧伤的皮肤有了原本的颜色,内脏的破裂也用一些物质填充了进去,如果不看脸部,身体已经完全还原回了没出事之前的状态。虽然只是看似简单的塑型,庄亦灵就做了一个小时,我并不是由耐心的人,但被这未知的工作吸引着,竟也不觉得乏味。接下来就是脸部的工作了。
我有看过庄亦灵拿出的照片,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长得很平凡,应该是个上班族。并且很喜欢看美女,但是胆小软弱,到死都没有结婚。别问我为什么从照片上会看出这么多,如果一个动作猥琐,但脑袋血肉模糊的不明怪物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并且不停的嘟囔着‘到死都没有结婚,想要个你这样的老婆’等等的话,你也会知道这个死者生前有多不顺,不过好在还有人给他出钱修复,为他做悼念的仪式,也算是不白活了。
我眼睛目视前方,即使他那沾满血的脸已经要蹭到我高挺的鼻子上了,我都没有在意,并不是我有多镇定或者紧张,只是觉得即使被鬼跟着被鬼缠,也要找个找个帅点的鬼吧?对这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庄亦灵没有禁止我在这里抽烟,可能是除了我们两也没活人,而且给死者化妆是不能有监控的,所以,我在那个恶心的东西出现时点了一根烟,猛吸一口烟,将烟全部吐到了那个怪物的脸上,看着他张牙舞爪的叫唤,但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我都要忍不住笑了。
在我和它‘互动’时,庄亦灵明显也察觉了有东西在。她努力地将死者的脸部还原,在破碎的脸上用了很多塑形的东西,整张脸看起来像个东拼西凑的拼图,紧接着,庄亦灵拿出了推车下面的一个化妆包,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在包里我竟然看到了全套的SK-II,虽然我有听说过,尸体美容师给尸体复原时会用高档的修复化妆品,没想到真的是。但是为什么用SK-II?
等整个尸体还原完成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尸体化妆师薪资这么高了,还真是个辛苦活。只见她最后一笔完成时,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对修复好的死者鞠了一躬。
然后庄严肃穆的说道:“此举受家属之命,敬请见谅。活人之地不宜久留。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
我是第一次听到诵经,虽然不知道庄亦灵念的是什么,但感觉很舒服,很好听,而那个刚刚还在我身边晃悠的的东西,渐渐变淡了。最后我竟然看到他向庄亦灵弯腰鞠躬,然后不见了。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传统观念,烟掉了都没有察觉。
直到庄亦灵走到我身边,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我才回过神来。我木讷的跟着她回到了休息室,然后我就像小学生一样问了她一堆的问题。
“亦灵姐,刚刚我看见···”
庄亦灵食指一点,“嘘···你什么都没看到,很神奇吧?我的修复术。”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死者已去,生者默哀,多说无益。
“亦灵姐,刚刚你念的是什么经?感觉还挺舒服。”
“那是往生咒和回向。是薇薇的父亲教给我的。他总说,生命逝去并不是凡人可以阻止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愿其往生人天,得到超度。所以就教的我往生咒,也算是为死者尽份力。”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用SK-II的化妆品?别的不行吗?”
庄亦灵听了,笑得很灿烂。贼兮兮的说道:“因为那时日本产的。”
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端木凛接我回去,在路上我才明白庄亦灵的意思,所以,我是一路笑着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