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沿海的天气比较湿润,从我离开暗夜就开始下雨。看着在雨中等待着我的人,我努力的将他们的身影深深的印在心里。还有三天,三天过后,就真的要一年后再见面了。那时,一切还会如从前吗?呵,谁知道呢?
我将他们领到了我的小窝,那个还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还以为会在这里住很久呢!看来还要将所有的稿件发给责编,不然我的突然消失很给她带来很多麻烦的。
我没有理会三个人在我房间里做什么,只是不停地在电脑前将一切该斩断的都斩断。告诉责编我至少要离开一年,就将未写完的小说传了过去。等这一切都弄完后,我才发现他们从始至终都在看着我,等着我的选择。
这种情况下,我的心反而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要告诉他们三天后就见不到我了吗?还是要说,我答应了‘他’的条件,然后一年后就可以愉快的再见到我了?
“你们听我说,我答应了他们,离开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深怕哪一个会跳出来给我一巴掌。但是,他们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这让的情形让我的心更加的没底。
“明天,他们会送咱们回去,他们答应我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要跟着他们离开。不过一年后,我就会回来的。”
还是没有反应。杨意的脸在烟雾后看不清神情,端木凛一脸的漠然,陌祁···就好像从一开始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垂败的蜷缩在椅子上,原以为他们会对我大骂特骂,即使冷静也不会冷静到这种地步。
“你们···真的没有想说的吗?”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看到在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我讨厌自己的软弱,讨厌自己对他们的依赖,可是···我真的舍不得···
“大薇,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现在都被监视着,你不想连累我们。可是···你真的觉得你这样做,我们就会感激你,就会开心吗?”
我偷偷的透过长发的缝隙看着杨意,看到她哆嗦的手死死的掐着烟,烫到了都浑然不觉。我知道难过得不止我一个人,受伤的也不只我一个人。可是,我真的不想在失去谁了,哪怕一年后变为路人,都比我看到的是没有生气的尸体要好太多了。
陌祁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你知道的,杨意很生气,我们都很生气,你这样糟践我们一直爱护的你。可是,我们也明白,这是你做出的最坚定的选择。所以薇薇,我等你。”
我差点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要抓住他,在他温暖的怀里哭泣。我知道,现在的我,不能。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不过我会用生命去照顾好她。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会见到最鲜活的她,你最熟悉的她。”
“谢谢······”
我的声音因端木凛的言语变得哽咽,和他们在一起还有三天,可是,这三天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至少,我不要带着遗憾走进那个不见天日的‘坟墓’。
这一晚,我们谁都没有睡。天一亮,他们的人就来到我的小窝将我们带到了机场。坐在万里高空的飞机上,我想着这一个月来的种种。虽然这个城市我只生活了一个月,但是我知道,我还会回来。
踏上熟悉的土地,我禁不住都要哭了。原来我是如此的怀念这里,怀念这里的味道,没有湿润的雨季,没有灯红酒绿,可是就是这气候分明的城市,给了我太多太的回忆。三天,真的够吗?
我告诉庄秦不要让我的父母知道,反正之前就说要走一年的,时间上也没差,还是少让他们担心的好。杨意他们将林夕俊的一切告知了警方,我却让他们隐瞒了学校冉熙悦的实情。我想冉熙悦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思想,更多的她会解开困惑我已久的事情。
看着坐在我对面端庄文静的冉熙悦,我无法将她和再塑重生的恐怖画面相结合。她丝毫没有惊讶我会找到她,甚至她可以冷静的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给我讲着当年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从我睁开第一眼见到我父亲时,我就知道。我的脑海里经常会出现别人的记忆,别人的思维。渐渐地我知道了我这张皮下的肉体,在叫喧在呐喊,‘她’还活着。‘她’是父亲的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一直爱着父亲,连死后都迟迟不肯放弃。可是也是因为她,母亲被她的丈夫很残忍的杀害了。她每日不停地去教堂祷告,神父就是母亲那是的丈夫。她说母亲夺走了她的幸福,夺走了她的男人,即使嫁人了都不肯安生的离开父亲。与此同时,她一直潜藏在母亲的美容院里,怂恿着母亲做了一系列的错事,将自己的孩子硬生生改变了样貌,她拆散了原本和睦的家庭,只为了报复父亲离不开的那个女人。但最终,母亲即使死了,父亲也没有看上她一眼。但是父亲答应了她最后的要求,就是将她留在父亲身边,无论怎么做,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了。”
冉熙悦低头喝了口咖啡,我回想着教堂曾发生的一些列事情,原来在背后捣鬼的怂恿那时的冉熙悦做事的,竟然是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人。
“你···恨我吗?而且你现在想怎么办?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冉熙悦看了看我,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恨你,因为我知道父亲的死与你无关,现在的我,估计会自生自灭吧?”
“林夕俊死前在Z市有一个店面,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清空了,但你你可以试着做些什么,既然上天让他将你制作出来,就有你活下去的道理。兴许哪天我还要请你帮忙呢!”
冉熙悦神情感激的点了点头,我看的出她的无助,即使她只是个被再生重塑的‘人’,但一旦赋予了思想,就不再受人摆布,也会痛也会哭,也会感到开心和难过,我相信,这样的她一样可以走好自己的路。
离开咖啡店,望着有些灰暗的天空,我和一直在车里等着我的杨意和陌祁去了殡仪馆。
端木凛因事务所的事搁置了太久,不得不先回去处理。但他也很理解的没有叫走陌祁,这也是他温柔的一面吧?
从我上大学开始到现在,危机四伏,苦难重重。那个在族人前保护我的亦灵姐,到现在,我才可以去看她。是不是太久了些?
看着庄严肃穆的殡仪馆,我们静静的坐在等候厅等待着姐姐工作结束。现在想想,杨意一开始就要认识亦灵姐,打算深度交流各种变态学。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薇薇,抱歉让你等了好久。这个顾客有些难修复,所以时间也比较长。这两位是杨意和陌祁吧?我父亲和我提到过,不要站在这说了,跟我来吧!”
我们随着亦灵姐来到她的个人办公室,各自坐下后,亦灵姐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变得哀伤隐忍。
“亦灵姐,抱歉这么久了才来看你。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以后也会比较多一点···”
“薇薇····”
亦灵姐一把抱着我哭了起来,我想我的事庄秦已经告诉她了吧?我安慰的拍了拍她,渐渐地她冷静下来后说道:“终究筱筱还是没来得及···不过,你会回来的对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也···”
说着亦灵姐又要掉眼泪,我知道她是想起了姐姐。
“亦灵姐,不会的。我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对了,今天来是希望你能多照顾一下杨意,从某种方面讲,你们是同一种人,我想,你会很喜欢她的。”
亦灵姐看着杨意会心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今天已经要过去了,还有两天,你···”
“亦灵姐,不要担心。我想做的一切都会安排好的。一年后,你又可以见到我啦!别担心。”
亦灵姐点了点头,我们也随着她下班而离开了那里。回家的路上,杨意问我:“明天,你打算去哪里?”
我闭上眼睛说道:“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