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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交易

“等我醒来,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已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姐姐今天要回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父亲前几天就说姐姐要回来了,说要与那个叫夜炽的订婚。这原本是件好事,却不知父亲为何愁眉苦脸。那时我还小,不懂得大人眼中的悲痛是什么意思。我才不管这些呢!姐姐回来了比什么都高兴,况且我还很惦记叶炽曾给我的糖,真的很好吃。

我起来后就闹着找姐姐,母亲抱着我在房里叹气,说着我不懂的言语。快到中午时,姐姐回来了。我高兴地跑了出去,和她撞了个满怀,甜甜的叫着姐姐。姐姐看到我,泪水就滑落了下来。

我问她:‘姐姐怎么哭了?见到薇薇不高兴吗?’

姐姐说道:‘不是的,姐姐是高兴的哭了,姐姐好想你。’

我不懂为什么高兴还要哭,听到她说高兴,我就笑嘻嘻的缠着她,问她我姐夫在哪?姐姐看着我,脸上有一丝红晕,不过转而又是愁云满布。她擦了擦泪水对我说:‘薇薇,一会姐姐带你去找他,你乖,先在房间里待着,哪也不要去。听话,姐姐一会再过来。’说完姐姐拉着妈妈就离开了。

我乖乖的点点头,回到屋子里去玩玩具。待姐姐和妈妈走后,我又像昨晚一样偷偷的跑了出去。如果我还有昨晚的记忆,一定不会再离开自己的房间。

那时的我就是想看看那个叫夜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姐姐一走就是三年。回来就说要和那个男人结婚。我才不会轻易的把姐姐交给谁呢!幼稚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一天庄家注定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从房间里出来才发现很多人挤在正房的门口,好像在围观什么。我跑过去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挤到了最前面。并且把姐姐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我看到正房大厅中坐着族里的长辈,正当中坐着族长,那时我觉得画面很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在大厅的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姐姐,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却很瘦的男人。只听到姐姐说道:‘族长大人,筱筱心意已决,请您不要再说了。’

‘筱筱,我理解你,姑娘大了,迟早要离开了。不过你订婚甚至结婚都不妨碍你回庄家啊!怎么说要断绝就断绝呢?’族长笑眯眯的样子,不禁然人有些后怕。

‘我知道很让您为难,可是我心意已决,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请您将我从庄家的族谱中剔除吧!’姐姐脸色泛白,咬着嘴唇,好像在极力的控着着自己的情绪。

姐姐不回来了?!姐姐要离开庄家?那时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姐姐要离开的画面。我不顾周围人的阻拦,跑到了大厅里面抱住姐姐,哭喊道:‘姐姐你要走了吗?你不要薇薇了吗?薇薇做错什么了吗?姐姐····’

姐姐惊愕的看着我,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我没有听她的话。一巴掌打到了我脸上:‘谁让你出来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大人的事,你插什么嘴?快点回去!’

我看不到姐姐焦急心疼的眼神,我也听不出姐姐颤抖的声音。我只知道连骂都舍不得骂我的姐姐竟然打了我,就因为我没有呆在房里。那一刻我有莫大的委屈压在心里,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宣泄。这时有人扶住了我的双肩,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道:‘筱筱,薇薇没有错。再不能解决,你也不能迁怒与她。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筱筱,你冷静点。’

我回头,看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神情中还略带着一种忧伤。消瘦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瑕疵,总之很漂亮。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漂亮还可以用来形容男人。我知道他在替我解围,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就是他要把姐姐带走,就是他姐姐才会和家族闹翻,就是他姐姐才会不要我。那时我认定了他就是罪魁祸首,一下子甩开了他。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他有敌意。我推了他一下说道:‘你走,都是因为你,你不来姐姐也不会走,都是因为你姐姐才不要我的,你走啊!我讨厌你!’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还真的是个扫把星,如果没有我,又怎会让族长得了逞?姐姐眼泪流个不停,她从身后抱住我就在我耳边说:‘薇薇,薇薇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谁都不要相信,姐姐什么都可以舍得,就是舍不得你啊!看看这一屋子的人,谁都不要相信。姐姐以后就不能保护你了。’

说完姐姐缓缓的起身,将眼泪擦干。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神情冷漠的对族长说:‘我离开了三年,您也一定知道我这三年做了什么。只要您能放过薇薇,我可以忘记我知道的一切,我可以还给您一个没有威胁的庄家。放过薇薇,让我们离开。’姐姐说完转身紧紧地拉住了叶炽的手。

那一刹那,让我想到了一句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呆呆的望着姐姐,她说的我都听不懂,但是我知道还是与我有关。只见族长悠闲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姐姐说道:‘庄筱,你三年前擅自离开庄府,并一直杳无音信。现在回来我没说你什么,你却这般无礼。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谁又能威胁的了庄家?总之你想离开庄家我是不会同意的。至于薇薇,那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事情,即使你是她的亲姐姐,你没有那个体质,你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就到这吧!我累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就现在看来,族长那时的样子虽然淡定,但眼神中的慌张是抹不掉的。他在害怕,害怕姐姐所谓的威胁,害怕姐姐一旦离开庄家,庄家就会出事。他的地位也会不保。

姐姐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摔到了族长面前,脸色冰冷的说:‘您就别装了,公开的秘密这样闹下去有意思吗?庄家有几个孩子出生时没被药师检测过的?您不过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媒介,不过是为了这牌坊里的秘密。我想您一定明白这是什么,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放过薇薇,我也会放过庄家所有人!’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应该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就对了。族长眉头一皱,明显很忌惮这个东西。转过身来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那玩意沉思。许久之后说道:‘庄筱,你明明知道哪个家族都在找牌坊里的秘密,用各种方法。可你为何要一再的阻止呢?实话和你说,不是我不放过庄薇,只是仪式已经在昨晚完成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姐姐听完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整个人瞬间呆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族长和在座的长辈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明明承诺过我回到庄家再做定夺。为什么?’

‘筱筱,起来吧!仪式如果不提前,薇薇昨晚可能就死了。’

我惊异的转过头,看到父亲站在门口,背光的样子显得他整个人都很阴暗。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的人群都散开了,只剩下这一屋子的长辈和我们几个。父亲慢慢地走到姐姐面前,将姐姐扶起来,又回身抱了抱我。看到一旁的夜炽,父亲满眼的愧疚,只听到他对叶炽说道:‘谢谢你这些年来对筱筱的照顾,谢谢你一直陪着筱筱。一切我都明白。你们受苦了。’

说完重重的拍了下叶炽的肩膀。父亲大步走向前去,走到族长面前说道:‘您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我也承诺过,薇薇绝对不会离开庄家。那么,请您让筱筱离开。’

‘苍冶,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仪式会提前,虽然你舍弃了你小女儿的前途,但是你却保住了她的命,现在又想拿这个条件来换你大女儿的命?你当我真的老了吗?’族长一脸的不耐烦。

姐姐不解的看着父亲,我自己也是糊里糊涂。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我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同意这种事?是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姐姐抓住父亲的衣袖,哀求的问道

父亲看了看族长,又看了看同样不解的我,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说道:‘昨天我们在祠堂开会,被薇薇看到了。她看到了药师的研究成果,那是不能被公开的东西。后辈更是不能知道的。依照庄家的规矩,这是要被消除存在,永远在庄家做实验品的。这种规矩也只有重要的族人才知道。不过他们舍不得薇薇的能力,让我做选择。是要薇薇做新研发药物的实验品,还是提前仪式消除薇薇的记忆。薇薇就是看到了药物的可怕才被吓晕的,如果让她做实验品,她一定会死。虽然他们舍不得,可是他们更舍不得的是庄家的利益,媒介没有了可以再找,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知道他们做得出来,所以···我就答应了。封存了薇薇昨晚的记忆,开启了媒介仪式。这个媒介要等十年后才会被触发。至少这十年间,薇薇应该不会有事。’说完父亲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还是记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姐姐的样子让我很害怕,她就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抱住了叶炽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在这期间我听到姐姐用细微的小声对叶炽说:‘你一定要活着,十年后了结这一切,还有,放过薇薇。’

我看到叶炽眼睛猩红的看着姐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他今天带不走姐姐了。甚至连他都未必能活着走出庄家的大门。

只见姐姐放开叶炽,走到族长面前说:‘我可以留下,让叶炽走。’

族长斜眼看了看叶炽笑着说道:‘可以,我可以放了他。不过你以后就不能再踏出庄家一步了。’

我一定是从那时起讨厌总是笑眯眯的人的。因为看到族长笑着说出这种话来,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姐姐好像早已想到了这结局。一脸坦然的说道:‘没问题,但是我要先送他走。’说完,姐姐就拉着叶炽要离开。

站在一旁的药师拦住了姐姐,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姐姐说道:‘大小姐,这是特意为你制作的。记得早些回来。’

那是盛那个药丸的盒子。我看着眼熟却记不得了。父亲急的要起来,却被在一旁的长辈镇压了下来。姐姐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人,笑容恬静的冲父亲鞠了一躬,虽然眼含泪水,但那一刻的姐姐,显得异常美丽。

她拿起盒子里的药丸,看都没看的放在了嘴里。回过头对我说:‘薇薇,对不起打疼你了。不要怪姐姐,姐姐一会就回来,不要哭。’

说完拉着叶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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