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袁啸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忌惮的说道:“秦兄,虽然没有和我相交莫逆,但是对我的行踪颇为了解啊!”
袁啸前去夺取上古修士传承,却有昊日宗的弟子劫杀。
他心中惊疑万分,肯定有人将他的行踪和目的泄露,借刀杀人。
眼前的黑袍男子,和他有过一些过节,极有可能是他泄露行踪,引得昊日宗弟子前来劫杀。他才归家半个时辰,黑袍男子随后就到,这令他更为怀疑。
“哈哈!”黑袍男子阴鸷的说道:“袁兄的名声在上京也算是响亮,你一回来自然有人看见,我闻声前来拜访,确实唐突了!”
“原来如此!”袁啸佯装恍然大悟道。
其实,他心中对黑袍男子更为怀疑了。
泄露他行踪引得昊日宗弟子前来劫杀这件事,即使不是黑袍男子策划,也和黑袍男子有关,不然他又何必急着推脱。
“秦兄,是不是又来找我切磋书法!”袁啸问道。
突然,林天耳旁出现一道声音。
“这个黑袍男子叫做秦元,实力是先天九品,胜我一个境界!他来找我是为了和我切磋书法,我的父亲乃是当朝书圣,书法一道,技绝天下,秦元的父亲是长胜侯也是一位世袭的王侯,长胜侯戎马一生,大字不是一筐,他自知自己粗鲁,所以培养嫡子秦元诗书画三绝,但是书法上面在青年一辈中,比我逊色一筹,所以经常来和我切磋书法,想要在书法上胜过我,成为上京第一才子!”
话音正是袁啸,他用灵识和林天沟通。
袁啸的父亲是通臂侯,书法着实了得,从府邸牌匾上的三个字就可领略。
虎父无犬子,袁啸耳濡目染,书法自然也不凡。
“对!”秦元语气一凝,笃定的说道:“我敢打包票,这一次一定赢你!”
“哦!”
袁啸也来了兴趣,两人在书法技艺上切磋过数十次,无一不是以自己赢告终,今日秦元竟然大放厥词,说他一定会赢。
根据袁啸对秦元的了解,秦元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但是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说到做到,没有必胜的倚仗,他是不会这样说的。
“怎么?不敢和我比了!”看着袁啸迟疑片刻,秦元出言调笑道。
“当然不是……我在想,你为何拥有这么大的信心,放出厥词一定胜我,要知道你可是从来没有赢过我!”袁啸疑惑道。
“哈哈哈!我知道你定然会有此一问!”秦元像是小人得势,猖狂无比:“你不在的一月中,我已经败入当朝三公之一的太保大人门下,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是一月来我从太保大人那儿学到的知识,超过我一辈子所学所知!太保大人给我出了一个任务,就是在书法上战胜你,完成任务后,就将正式的收我为入门弟子!”
当朝三公,实力恐怖到极点,他们的实力最起码是通神境的大能,甚至还要强。
他们三人,年过几百岁,有的甚至是三百年大劫前面就担任三公了。
要知道,三百年前的大夏皇朝可是普天之下第一大势力,即使是十大仙门也得俯首称臣,在那个时候就担任三公之位大能,三百年过后实力强大的不能想象的地步。
太保,是三公中实力,地位最低的,但是绝对超越通臂侯,数百年岁月的积淀,书法上的成就也绝不会差,甚至超越通臂侯,只不过他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你现在知道了吧!我所言的是即将发生的事实,并不是大放厥词!”
秦元兴奋的笑道,好似已经击败了袁啸似的。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事实不是你说出来的,是比出来的!”
袁啸脸色阴沉,心情不太好。
知道秦元被太保收为记名弟子后,心中有些阴郁。秦元和他的大哥袁弘关系较为密切,袁弘比他更得通臂侯——袁烈的喜爱,若是他在书法一途上比斗输了,折损的不仅是他的颜面,还有被称为当朝书圣——通臂侯袁烈的颜面。
这样一来,袁烈势必会对他不满,而袁弘就更为他所喜。此消彼长,说不定何时袁烈就会废黜他世袭的爵位,让袁弘继承,所以说此战他比不能败。
所以,心头极为沉重。
林天在一旁感受到了他的压力,但是二人比斗,他完全插不上手,如今能为袁啸做的就是支持他,不要打扰他的。
哗!
秦元从储物囊中取出几道宣纸,平铺在桌面上,说道: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袁啸沉吟片刻道:“你先来吧!平时,你皆败于我手,今日让你一雪前耻!”
他这么说,并不是对自己丧失信心,而是一种策略。
示敌以弱,让敌人以为他已经认输了。还有就是,秦元先来,若书法作品极好,有可能激发袁啸的斗志,并从秦元的书法作品上汲取精华,从而战胜对手。
“好吧,我先来!”秦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从笔架上取出一个玉笔,沾了沾墨水。
施展开身子,提笔下书,黑色的精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行云流水。
“咝咝!”
屋中的气机被秦元笔头上黑色的墨香擒住,空气的流动随着横竖撇捺律动,毛笔下出现一个锋芒毕露的‘独’字,字体如出窍的利剑,和秦元的性格一样锋芒毕露,紧接着,‘占’字呈现在宣纸上,两个字连笔顺畅无比,宛若一体,让人忍不住赞叹。
‘鳌头’二字紧随而至,一气呵成,独占鳌头四字跃然纸上。
独占鳌头四字表明了秦元的野心,他的书房在青年一辈中,近逊色于袁啸,如今击败了袁啸,可不正是独占鳌头。
写完后,他长舒一口气,面带笑意的望着袁啸,眼眸中有着隐藏不住的猖狂之意。
“袁兄,请!”他伸手邀请,眼中却是揶揄的光芒。
袁啸目光闪烁,心中沉到谷底。
他本以为,秦元书法进境只是略胜他一点点,没想到秦元已经完全将他甩在身后了。
原本二人书法是一个等级,袁啸只是勤学苦练上胜了秦元一筹。
没想到,一月未见,秦元书法进境一步千里。
他已经能将气质,思想,情绪融入一笔一划中,让作品含有生命,情绪,思想的律动,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领悟的。
“袁兄,怎么还不下笔!”秦元说道:“难道要我帮你研墨!”
袁啸脸色有些难看,秦元变本加厉的道:
“哦,我知道了。袁兄舟车劳顿,一定是疲惫不堪,现在和我比试却是有失公允……要么,你从通臂侯府中随意找出一人来,即使是通臂侯,只要能战胜我,都是你赢!”
如果说,之前秦元的话是挑衅,那么这句话就是侮辱了。
通臂侯,乃是当朝的王侯,世袭罔替,和他的父亲长胜侯一个地位的。
无论通臂侯出不出来和秦元比试,都会成为上京的笑柄。出来比试,则是以大欺小,不出来则是缩头乌龟。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可不是缩头乌龟吗?即使出来了,胜负都不是好事,胜了则是胜之不武,输了更是颜面扫地,所以弄得袁啸是进退两难。
秦元这一招就对够狠毒,不用硬刀子,用软刀子捅的是通臂侯的颜面。
“袁兄,快些啊!”秦元话锋一转,说道:“不然,让你旁边的公子试试!”
他试探道。
他听翎儿说,袁啸款待林天。他知道,若林天没有值得袁啸看重的地方,袁啸是绝不会款待林天的,所以他开始试探林天。
林天心中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五年来,隽抄无数武学的林天,书法怎么可能差。
历经苦难的林天,书法中更是有一种厚德载物,大智若愚的韵味。
加上林天吸收了纯阳真人的记忆,纯阳真人是生活了数百年历经艰辛的精神,更是让林天书法更上一层楼,增添了举重若轻的大家风范。
所以,书法和秦元相比,不仅更为锋芒毕露,还有一种大智若愚,厚德载物,举重若轻。
笔锋中锋芒收放自如,这才是真正的功底。
袁啸递给林天一个疑问的眼神,他不知道林天的书法水平如何,但林天能读懂牌匾上三个字蕴藏的气魄,想来书法不会太差。
林天目光炯炯,回给袁啸放心的眼神,炯炯的曈光像是自信的火焰,熊熊的燃烧。
“这位朋友怎么称呼?”秦元试探道。
“免贵姓林!”言简意赅,不想和秦元多说一句话。
秦元脸色讪讪,他没想到林天竟然这么不识趣,敢和自己做对。
不过,他心中还是不相信林天可能在书法上胜过自己。
毕竟,一月来水平的大幅度提高,让他信心爆棚。
“请!”秦元阴沉的说道。
林天气息一敛,呼出一口浊气,瞬间好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嗡嗡嗡!
空气中的流动风声,让林天心神舒畅,意识好似和万物融为一体。
周围的事务,在他的眼中剔除,眼眸中只有一副白净的宣纸。
宣纸的草木香气,让他心神一震。
呼!
他举起笔的一刻,空气中风声陡然加快,书房中风声吁吁,书籍却纹丝不动,嗡的一声轻鸣响彻在耳蜗中,毛笔蓦然落了下去。
沙沙!狼毫与宣纸摩擦的声响,好像是天神的咏叹,佛陀的妙音,让人心神放松,祛除了一切疲惫。
“自”字出现在宣纸上,笔锋流转妙至毫颠,锋芒毕露,让人产生一种千军万马即将在血肉之躯上奔腾而过的畏惧感。
“不”字转瞬而出,一笔一捺沉着老辣,从锋芒毕露的利剑,变为宽厚雄浑的巨戟,横扫千军如卷席风云,片甲不留。
“量”字笔画清晰,庄严肃穆,像是临阵智慧的将军,胸藏沟壑,腹有良谋,指点风云,挥斥方遒,俨然大将作风,临危不乱。
“力”字,笔力陡转,从以上三字的战意凛然,变的老成持重,举重若轻,笔画虽然极为简单,但是笔锋流转的却是非常缓慢,好似小桥流水,滴水汇大河,大河奔腾入海。
令人惊奇的是,写字到最好,墨水竟然的浓黑万分,令人瞋目。
众所周知,狼毫吸墨,初下笔时笔墨昂然,字粗黑厚,越到后面狼毫上的墨水几乎消耗完毕,笔下的字就会变的尖窄,锋芒毕露,但是林天的字越到最后越显得雄浑,有一种棱角被磨砺平整,珠圆玉**感。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吸收纯阳真人记忆的林天,下笔时自然有一种饱经风霜,老成持重之感,正是这一点,超越了秦元。
“自不量力”四个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俨然大家风范。
这四字,正好对应了秦元的“独占鳌头”,讽刺了他的自不量力。
他脸色铁青,因为愤怒翕动的嘴唇,将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显露无遗。
“秦兄,不送!”
袁啸适时的讥讽了一句,以回敬秦元之前的无礼。
事实摆在面前,二人的字无论是从形体,内涵上来看,即使是不通笔墨的门外汉,也能分清孰优孰劣,实在由不得秦元耍赖。
“哼!”
秦元一甩袖袍,声音猎猎,可见他心中对林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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