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有完没完啊?”塔里希尔不耐烦地催嘟囔着,“快点去睡觉,明天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蹲在地上的我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用湿布粗略擦拭了一下,低着头走到塔里希尔身边。
院子里的烛火没有点亮,因为现在是深夜,旁边的店铺已经全暗下来,邻居也应该都休息了。四周充满了寂静,只有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
那女人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嫌弃地说:“吐完就赶紧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可自己却冒着被暴打的危险,目光坚定地挡在了她面前。
“老大,我有些事想请教您。”
“说,快点说!”
“我不想动作那么慢,我不想总被人甩在后面!”
塔里希尔哦了一声,眼睛转了好几圈。她来回踱着步子,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小子,术士的施术动作慢是基本常识,你倒是真敢想啊!”
“当然,老大您的施术动作就很快,而且还有一个人,”考虑了下后果我我只能闪烁其词,“就是…就是那谁,也很迅速的!”
塔里希尔沉着脸向这边渐渐靠近,在我快要忍不住支起防御壁时才停下来。她轻描淡写地说:“别人用的方法,并不一定会适合你。”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一看有机会,连忙摆着手解释说,“照搬别人的法术当然不行,我只想借鉴一下而已。”
那女人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眯起眼睛盯着我。她缓缓张开嘴,一条几米长的鲜红舌头顺势滚了出来。
“哇~鬼…”
我的惊叫还没结束,就被塔里希尔一拳打地上。自己捂着脸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看见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是我的法术,名为恶魔之舌,”塔里希尔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它可以帮助我同时念动十几行咒语,从而减少施术时间。”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情早已由恐惧变为了激动。于是急切地乞求道:“老大,快教我!快教我!”
“不行,你是学不会的。”
天空好像飘来了一朵乌云,暂时挡住了明亮的月色。虽然视线明显受阻,我还是朝着塔里希尔的方向大声吼道:“为什么?难道这个法术有性别限制?”
“你脑子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冷冷的声音透着些许不快:“学习恶魔之舌要有特殊的天赋,要不你来试试看?”
“当然!”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塔里希尔懒懒地说,“你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我试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将它流利地说好。塔里希尔又给我出了许多类似的句子,可自己一段也复述不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使劲吐了一口说,“说那些话和法术有关系吗?”
塔里希尔从刚才就一是副嘲笑的嘴脸,可听了我的话后,表情倒是显得认真起来。
“这是神龙帝国一种叫‘绕口令’的东西。”
“哇!还是别的国家的东西,老大你耍我也有个限度啊。”
“你懂什么!它可以测试舌头的灵敏度和反应能力,”她摊开双手撇了撇嘴,语气有些无奈,“以你刚才的表现,完全没有修炼‘恶魔之舌’的天赋。”
噢,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自己真的没机会加快施法速度。
头顶的乌云似乎越来越多,看来明天又是个雨天。塔里希尔看到我哭丧着脸,似乎有些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毕竟你能想到这点还是不错的,”她语气平静地说,“别人的方法不行,你自己去找不就得了!”
我闻言顿时茅塞顿开,术士的法术修炼才刚刚开始,自己要做的还很多啊!
那女人见我恢复了精神的样子,立刻转身准备回屋。可自己的疑问还没有结束,于是急忙拦住她,硬着头皮喊道:“老大,我有些不舒服。”
“你房间不是有药酒吗?”
“是心里不舒服,”我诚恳地看着她,“我感觉有些混乱,所以想和您谈谈。”
“哦?”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向塔里希尔述说着内心的困惑。自己说到了面对穆里塔的斥责、在父母面前要改变这个社会的豪言、还有今晚在贫民区的见闻等等。
听完我的话后,塔里希尔突然轻轻一笑说:“小小年纪还忧国忧民啊?你倒是挺把自己当回事。”
“……”
“行了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过了很长时间,我使劲摇了摇头说:“曾经有一个人,他告诉我这个世界非常不公平,他还说想改变…”
“打住打住,”塔里希尔打断我,盯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想亲自去看看,可自从离家这一路走来,我觉得他的话,他的话…”
“怎么?变成结巴了?”
“我感觉不能否认他的说法!”
塔里希尔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心里纳闷她这次居然没有偷偷下咒。
“你这就算亲自看完了?”塔里希尔点着我的脑袋,语气不屑地说,“小屁孩,想看清这个世界,你还早了几十年哩。”
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好受多了。自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见老大的表情也似乎非常释然。
在自己告别后准备回房时,那女人却反而拦住了我。
“看你的表现还算合格,我就告诫你一点吧!”
“啊?”
“据我观察,你的法术没有超集中元素。”
超集中元素是魔法的专有名词,简单地说就是指魔法师的系别元素。每个魔法师都能控制一种元素进行魔法实体化。可我是术士,理论上什么元素都可以控制,不过相应的威力和种类就差了很多。
听完我的疑惑,塔里希尔微微一笑说:“优秀的术士也必须控制一两个相对出众的元素,其它种类的法术只应该是用来配合。”
“哦?”我还是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就拿我来举例子,腐蚀和风,”她用坏坏的眼神看着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突然全身的骨头立刻酥软,小腹也莫名地一阵疼痛。虽然这些只是错觉,但自己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多么痛的领悟!
塔里希尔将要关门时,突然轻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米莉的眼睛看不见了。”
“是的,我觉得那女孩失明的原因好奇怪,听她爷爷说…”
只听砰的一声,那门已经重重地被关上了。我不知所以地抓了抓脑袋,撇撇嘴走进自己的房间。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仿佛听到那女人说了句“还好只是这样”。
虽然已经是下半夜,躺在床上的自己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里面既有继续术士的修行的兴奋,也有要用眼睛亲自弄清这个社会的冲动。
我要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呢?
半年?一年?两年?和那些人在一起,不管多久都好啊!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渐渐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