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比亚——斯卡特公国南端的小镇。
西面环绕着雄伟的哈勒山脉,东临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伊林湖,从而成为闻名国内外的旅游胜地。
街道上一片欢乐的气氛,人们在兴奋地叫喊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天的阴霾。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天空绽放,绚丽的色彩印照在街道两边的阁楼上。
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我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关上旅馆的大门。
饭桌上,老爸老妈正聊得起劲。好像家里要在附近再开分店,他俩显得格外兴奋。坐在旁边的妹妹突然推了推我,一脸稚气地问:“哥哥,最近魔法测试还顺利吗?”
“哦,还行吧。”我随口答应着,再次看了父母一眼,终于下定决心。
“那个…我…”吞吞吐吐了几下,我的气息渐渐变得顺畅,“我有件事想告诉大家。”
他们瞟了一眼这边,好像并没有太在意。
于是自己只好提高嗓门:“老爸老妈,我想要做术士!”
这句话使得整个大厅鸦雀无声。父母停下闲聊,妹妹卡丽也歪头看着表情认真的我。刚才活跃的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烛台不安地跳动着火焰。
“你说什么?”老爸那双锐利的眼神逼过来。
“我说我想当术士。”
老爸这次应该是听清楚了,因为他又把声音提高了几倍:“小子知道什么是术士吗?”
“呃,和魔法师差不多吧。”我摸着鼻子,不以为然地答道。
“胡闹!术士是下等人的职业,”老爸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们是堕落的一群人!”
“哦,这么说你见过术士?”
“……”
顽固的老爸顿时语塞,但显却并没有认输。他喝了一口果酒,敲着桌子大声嚷嚷:“总之,术士比魔法师低贱!”
“低贱?”我不屑地撇撇嘴,“就因为您是魔法师?”
“……”
整个马纳拉大陆上,魔法师是最普遍的职业,在人数上也只有剑士能与其匹敌。特别是在我出生的国家里,半数公民都是魔法学院的毕业生。
斯卡特公国一向以魔法为荣,也以强大的魔法实力闻名于三大王国。
“波利,你为什么想当术士呢?”老妈倒不是很激动,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或许这是我现在的梦想吧!”虽然我自己都不怎么肯定,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信纸递给她,“老妈,能不能帮我查下这个人?”
“塔里希尔,她是谁?”
“是可以教我成为术士的人…”
“闭嘴,蓝波利!”父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毫不犹豫地打断我,“你还真想去做术士?”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在沉思的老妈。
“那就说说看吧,”她突然笑起来,“我想以你的个性,会给我们说得通的理由。”
为什么我会想当术士?
唉,这一切还要从前些日子的那场瘟疫说起。
哼!那场瘟疫。
…四天前…
已经到了深秋时节,飘落的黄叶在院子四周堆积。我停下手中的活,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失落。
秋天,是苏比亚最美丽的季节。伊林湖畔满是从北方飞来的候鸟;哈勒山上,丛林铺上了层层深浅不一的橘色。区别于其他时候,此时这里弥漫着安详的味道。
可这些天,正值度假旺季的小镇却静得诡异。
“波利,学校还在停课吗?”老妈从屋里走出来。
这几天旅馆门可罗雀,老爸也闲得难受,只好去外地贩些货物。
“恩,还警告我们不要私自外出,”我想了想,担心地问道,“老爸他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他是从伊林湖坐船出去,据说瘟疫是从哈勒山那边传来的。”
“原来如此。”
老妈将手里的包裹放下,然后朝我笑了笑:“儿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啊?没…没有。”
“都快十四的人了,怎么会没有心事呢?”她自顾自地嘟囔着,突然语气充满鼓励,“伊卡夫老师说你很魔法天赋。”
我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
是啊!自己即将要面临选择。不过怎无论么想,我都只有上魔法学校吧。
在斯卡特公国,十四岁将要决定自己的职业。
我从小就可以背出许多魔法吟唱,可那毕竟只是纸上的作业,国家规定只有在十四岁后才能接触实际的魔法。
那接触后我该干什么?
十四年来,我从未想过这些。但随着年龄期限越来越近,自己真的有些迷茫了。
难道我一定要做魔法师吗?这些年机械地学习魔法吟唱,回家听大人们谈论着魔法,未来居然还要和那些符文打交道。
看着满脸慈祥的母亲,我忍不住问道:“老妈也是魔法师吗?”
她笑着伸出右手,用一团跳跃的火焰作为回答。
“那您为什么要开旅馆呢?”
“因为这是我和你父亲年轻时的梦想。”老妈的语气颇为自豪。
“梦想?”
“等你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就会有自己想做的事,”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那就是你的梦想。”
“老妈,这话好深奥。”
“是啊,需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想通!”
“可我不做魔法师,还能做什么?”
“呵呵,这我可不知道,”老妈指了指身边的袋子,“但你能不能先把衣服送给索多阿姨。”
……
走在人烟荒芜的大街上,我满脑子都是关于梦想的事情,竟不觉撞上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位三十多岁的大叔。他满脸乱糟糟的胡茬,稻草般的金发上沾满了灰尘。
“小兄弟,有吃的吗?”
受不了大叔那双渴望的眼睛,我只好把口袋里的火腿甩给他。大叔见到食物顿时两眼放光,狼吞虎咽地撕咬着火腿,看样子大概好几天没吃饭了。
“前边街角有福利院!”我好心提醒道。
“恩?你说什么?”大叔意犹未尽地允着手指,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那里为乞丐准备了免费的食物。”
“什么乞丐?”他突然跳起来,语气也变得慷慨激昂,“我不是乞丐,我是,我是…”
憋了很长时间,大叔给了我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微笑:“其实,我的身份是游吟诗人!”
一阵微风吹过,刮起了他用来铺盖的破报纸。
我嘴角抽动了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那我先告辞了。”
“我真的不是乞丐。我只是慌忙赶到这里,钱包丢了!”
【切,你当我是外地游客吗?还想玩这招】
“喂,喂,小兄弟请相信我。”
【你有完没完啊大叔,我穿开裆裤时,就在这条街上疯了】
转身还没走几步,我的视线却突然被遮住。那乞丐竟然出现在我面前,一脸贱笑地说道:“小兄弟,还是说说那个福利院的事吧。”
“……”
…X…
桌上的蜡烛快要燃尽。老妈将熟睡的妹妹抱进房间,示意我们去卧室长谈。父亲收拾着饭桌,脸上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经过楼梯转弯处,我无意间瞟了眼窗外的夜色。
漫天的繁星静静闪烁着,突然一道流星划过,耀眼的光亮瞬间点缀了夜空。
自己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此时此刻,有没有和我共同仰望这片星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