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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布谷拜神(下)

“二哥,我肚子有点疼,走不动了,我在这边等你好不好?”看着近在眼前的土地庙,我捂着肚子半蹲下来,装着一脸痛楚的样子,嘴里不断痛苦的呢喃着。

“怎么啦,怎么突然肚子疼,要紧不?镇上有郎中,二哥带你去看郎中,走!”说着就要作势背起我。

“可能走得太急,受了凉风,有点拉肚子,不碍事的。”

“不行,爹娘让你跟我来市集,把你一个人放这怎么行,你先去找茅房,二哥在这等你。”

“二哥,你先去买吧,我这么大的人了丢不了,放心吧!吴七姑是给大哥说媒的,媒婆嘴比较坏,咱们别因为这让她这觉得咱们慢待她,让她败坏咱家的名声。”

二哥犹豫了一下,显然还是不太放心,“没事,咱们两脚步快,不耽误的,你快去方便,不行一会二哥背你跑回去,镇上什么人都有,二哥还是不放心。”

看着浓眉大眼,敦实淳朴的少年,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随他。我的二哥今年14岁,只比现在的我大一岁,可实际的我年龄比他大10岁呢,嘴里叫着二哥,心里他就是一个小弟弟。有兄弟姐妹互相关心爱护,这种感觉真让我留恋。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可我并不属于这里!呼,太矛盾了!心里翻腾着,捂着肚子弓着身子走向茅房。镇上我来过几次,茅房在什么地方我是知道的,那里离土地庙不太远。看人不多我赶紧绕过茅房,从后面寻了路跑向土地庙,整整衣衫,二哥在前面等我我自然不能从正面拜土地,就在庙后面拜吧。

春日的阳光避过树枝上稀稀落落的叶芽,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正正神,目带坚毅,对着庙后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道:“土地公公,土地婆婆,民女在此参拜了,你二老是神仙,受人香火,你的庙宇就是您的神邸。是您的神邸,神邸周围都在您的神识掌控之内,民女在此给您叩头了。民女来自未来世界,不知哪位神仙眷顾将民女带到此地已有三年,民女很想回去。求土地公公土地婆婆垂怜,给民女指点一下,民女怎样才能回去?民女,未带香烛,但诚心祈祷,求您们显灵指点。”我叩了三个头,拜了三拜,努力不睁开眼睛希望能看到奇迹降临。

“叽叽喳,叽叽啾,……”清脆的鸟鸣,夹着翅膀扇动的声音,伴着阳光进入我的感知,打断了我与二位神氏的单向沟通,我没能如愿见到土地公公还有土地婆婆,心里空落落的。没看到奇迹,没关系,他们在忙吧,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睁开双眼缓缓站了起来。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是布谷鸟呵!这种小鸟胆小但是很善良,总是不忘提醒人们勤劳,播种了总会有收获!它们是希望的使者,默默的传递希望。很少有人看过它们的样子,但是人们还是很喜欢它们。它们给我的最多印象还是这个叫声,娘给我起的小名叫布谷,也希望我能和它们一样吧,娘没说,我也没有追究过,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要不是太奇葩我都能接受。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一个低低的男声附和着布谷鸟的叫声,音质干净悦耳,“布谷布……咳咳,咳咳……”。

“你好。”我打了个招呼。我转过身,声音让得那男子有些慌乱,抱着一堆枯枝的手抖了一抖,很快又恢复正常。

男子抬起头看了布谷一眼,眼睛里光彩闪烁,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低下了头,没有理会布谷的问候。男子看上去和布谷大哥许正江差不多的年龄,身材颀长,身上的衣衫略显单薄,满是褶皱,却也清洁。左右袖口约莫两三寸的地方已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刮破,露出里面的单衣,头发束着,瘦长的脸上满是倦容,抱着枯枝的手上也长满了冻疮,我见犹怜。布谷忍不住看向男子,正好与男子目光相遇,男子轻叹一口气道,“在下现在已形同乞丐,当不得姑娘的这声问好,姑娘厚待了。”

布谷怔了怔,“小先生经历了什么吗,怎么这么轻贱自己”轻声低语道。

男子也愣了一下,抬头望向布谷,眼中光彩变得凝重,“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了吗?在下家道没落,举目无亲,流浪至此,不愿苟活,亦不忍弃生,当真矛盾之极!”说完转过身子背对布谷,不想脚步没站稳,怀中的枯树枝藤散落一地,男子躬身去捡。过程中,枝藤擦磨手上的冻疮,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布谷赶忙走过去帮他一起捡。离的近了才看清他的容貌,长长的鹅蛋脸,坚挺的鼻子,高高的颧骨,略宽的额头,两道眉毛很浓,一双好看的杏胡圆眼,加上厚厚的嘴唇,尖下巴,除了眉目间的愁容,其他都很有些祖明的味道。

“这些冻疮还不算太深,只要保护得当,明年肯定不会再长出来的。”布谷把枯柴递给男子,犹豫了一会,道:“小先生,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既然上天将你带至世间肯定有他的安排,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你有手有脚的肯定能好好的活着,你还很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你要加油振作起来!”

男子自顾自的收拾着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布谷也自顾自的说道:“小先生,看你刚才的言谈肯定是读过圣贤书的,书里可不会教你颓废,圣人的教诲不能扔哦!糊里糊涂、辛苦劳碌、愁苦叹气或者开开心心,怎么过这一天你可以选择!你说对吗?”说着这话时布谷吐了吐舌头,书里的圣人太多了,记得我的就行,嘿嘿!心里偷偷乐了一下。

“多谢姑娘开导,此地杂草泥尘遍生,实在不宜姑娘久留,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布谷愣了,我好心开导你,你却撵我走,这是什么道理?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喂,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男子没有说话,对着布谷作了个揖,抱着柴火转身离去。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林子里只留下布谷在那叉着腰撅着小嘴,还有那提醒人们辛勤耕种的布谷鸟。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小屁孩一个,真拿自己当大人啊,太没礼貌了……”边嘟囔边往回走,三脚两步,反正走得很快。

路旁的许正河焦急的等待着布谷,来回的张望着,看见布谷风风火火的过来了,很是奇怪,“小妹,肚子不疼了吗?”布谷猛地缩了下脖子,“嗯,那个,好多了,我怕二哥等急了,所以走得急了些,没什么大碍。”作势弓着身子捂住小腹。许二哥自觉妹子好笑,没说什么,扶着布谷一起向市集行进。

“二哥,我自己可以走,没这么娇气,呵,呵呵。”

“哦?真的吗,好吧!小妹你不是装的吧?”

“哪有,你乱说,回家我告诉娘,说你欺负我。哼!”

“哈哈,……”市集越来越近,两人吵吵拌拌的走着,引得路人投来各样目光,布谷只得先停下来,眼珠一转,蹲在地上,嚷嚷肚子疼,直闹得许二哥背着才罢休。当小妹,自然有小妹的好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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