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小花不再搭理邢氏,夹了块鱼肉,用竹签儿把鱼刺尽数挑了,放到了充儿和灵儿的碗里。
“谢谢小花姐姐。”两个小娃儿非常有礼貌。
新年的第二天是走亲访友的日子。赵武只有赵强一个弟弟,往年的这天赵强一家便会来拿礼。可是这日都接近中午了还不见他们过来。赵武做的一桌菜也都尽数凉了。
赵武急道:“阿靡,许是你二叔身体还没恢复,你提点东西去看看吧。这次闹事,多半是为了办喜事的银子不够才出来的。”
邢氏大惊小怪地道:“老头子,你才几岁就老糊涂了?我那天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赵强又没伤经动骨的,摆什么谱呢。新年里还要我们这做长辈的老头老太太先去瞧他不成?”事实上这个年代早婚,虽然赵武年纪稍微大了点,而邢氏却是三十不到,说自己和赵武是老头老太太也未免太夸张了。
赵武大概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点也不敢拂逆邢氏,只向小花求助:“阿强从小就要强,这次的事情,本就委屈他了。”
小花这次是站在邢氏这边的,劝道:“这次把他打了是我们不对,可是是他先带人跑到我家来,还骂我,最后还把咱们的园子砸了。大门给踢了。真要算起来,最多算是和他扯平了。既然扯平了,长者为尊,就没有给他伏低做小的理。”
赵武并不为小花的话所动,好像让他丢个面子一点也不在乎似的,便继续劝道:“况且这事儿还没完呢。早些时候,阿靡常常要和二叔家借牛车,他们家情况多少有点了解,只见他们每日里的吃食都是问题。眼下初八就要迎亲摆流水席,还有新娘子的见面礼。这银子他除了我们也没别人肯借他了。武叔叔如果觉得过意不去……”
“他想得倒美。我可不借。”邢氏插上一句。
小花不管她,继续道:“可是你也见到了,这次施工的事,本来就是我愿意找谁便找谁,可他一口一句小妖女骂我骂的多顺口,就算我看在武叔叔你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借他些银子无妨。但是这么一来,他又要觉得我借他银子是应该的,今后再出点什么事情,还要继续欺负到我头上来,我这不是花银子找骂么。这又何尝不是委屈了我。”
赵武满脸愧疚之色:“对不住啊,小花。”
小花摇摇头:“武叔叔,当初多亏了你和阿靡收留我,怎么会反而对不住我呢。我只是为武叔叔你不值,你这么好的人,为何日子总过得这么苦呢。武叔叔你遇事总是忍让,想息事宁人,可别人便会觉得,对你好或者对你不好,反正结果不会变,便不会再在乎那份亲情了,又怎么会用心来维护呢。”
赵武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叹口气道:“也罢了。这馍馍都凉了,我再去热热再吃吧。”
这一天赵强一家没有来,赵武没有出去。
第二日清早,小花刚醒,听得赵武敲门喊她:“小花,起了吗?”
小花回到:“武叔叔,我还要过会儿,早饭你们先吃吧,以后不用叫我啦。”
外面又沉默了一下,赵武才道:“你二婶婶来了,在大堂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花一听,道:“武叔叔,你等我会儿。”说罢起床穿戴整齐后,又随意挽了个发髻,把门开了,让赵武进屋坐下,“她有没有说来做什么的?”
赵武道:“说是这几日阿强身子不好,忙着照顾,昨日没空来拿礼来,所以今日送来。”
小花笑道:“既然如此,你招呼这就是了,我一个外人,一早起来又没有收拾过,就不过去了。”
赵武为难地道:“她刚刚和我说起阿文迎亲,还差点银子……”
小花爽快地道:“二婶婶说缺多少?”继而也为难地道,“我记得二婶婶不识字吧,这借据怎么写,还是让二叔自己来跟我借吧。”哼,骂完自己又来和自己借钱,那脸皮厚的真的越来有越向邢氏靠近的趋势了。
赵武一听也为难了:“还,还要写借据啊。”
小花不悦道:“武叔叔,我的银子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罢取过自制的牙刷,刷牙去了。对于赵武,小花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昨天的话,他就压根儿没听进去啊。赵强都有脸来和小妖女借钱了,那小妖女要个借据,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花出来的时候毛氏已经走了。邢氏已经吃好早饭,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赵宝宝还没有起床,其他的人都在等着小花一起吃早饭。小花笑道:“以后可不用这么等我了,你们尽管吃你们的去。”说着,与众人一起入了席,赵武仍是张罗着,帮充儿和灵儿添菜夹馍馍。小花捧着一碗米汤,正喝的高兴,只见门被推开,跑进来一个人,小花一看,不禁暗叹一口气:这赵强来的可真快,可惜邢氏不在,不然倒可以对付他一下。
赵武站起来,喜道:“阿强,弟妹不是说你不舒服么,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快坐下。早饭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赵强看着席上的白面馍馍,心中不由地燃起一股无名怒火,道:“什么时候这女人和小子一大早也可以吃馍馍了?也不怕烂了嘴。”在乡下,通常早上的那一餐只有要种地的人才可以吃的,是为了保证能有力气干活。而其余的人就只有中午和晚上两餐。
面对赵强的咄咄逼人,赵武说不出话来。而赵靡惯常是装聋子的,小花决定向赵靡学习,当他是空气,对充儿和灵儿笑道:“吃好了就出去玩儿去吧。”
充儿和灵儿平日里也是怕这个不苟言笑的二叔的,只不过以前很少能够见到,不知为何近段时间老是来。两人听了小花的话,赶忙咽下馍馍,手拉手跑出去了。
小花掏出一块手绢试了试嘴,起身道:“听邢婶婶说,她哥哥带着人已经在动工了。我过去看看。”
“路上小心。”赵靡抬头道。
小花笑道:“出了院门就是了,如若真有人敢青天白日的把我劫走,只管报官便是了。”
“你给我站住!”赵强见小花要走,忙喝道。